裴瑜蹲抱着自己，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她抽抽搭搭的肩膀微微僵硬了一下，但小脸湿答答的，又不敢抬头，甚至还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于是连这么一点念想都变得委屈至极。

但她这一回没来及委屈多久，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顾成暄的声音，“哭累了吗？”

是很平铺直叙的提问，也没有带着感情。

裴瑜埋在膝间，闷声抽咽，嗓子都哑了，但还是不服软，“不用王爷管……”

他轻按着她的后脑，没有太用力，扯着她的头发，缓缓地叫她抬头。

裴瑜也就表面凶悍，她见识过顾成暄凶狠的样子，因此一感觉顾成暄在扯她头发，就怂得浑身抖颤，战战兢兢地被迫抬起头来。

顾成暄的手还抓扯着她一绺发丝，他就站在裴瑜面前，姿态高冷又带着一丝温和，挺平静地垂下眸，居高临下地俯视裴瑜的小脸。

他似乎有好好端详着裴瑜一会，过了一会才松手，但却落在裴瑜湿答答的小脸上，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了几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指尖轻轻按住她尖俏的下巴。

顾成暄明明也没有说什么，但神情间却好像已经把裴瑜威慑住了。

裴瑜紧紧抿着嘴唇，紧张兮兮地被迫望着他，等他发号施令。

但顾成暄看了她片刻，便松开了手，不紧不慢回到饭桌前，淡淡地说：“饿的话过来用膳。”

顾成暄的手一松开，裴瑜就感觉一直心惊胆战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稍稍松懈下来了些许，她呼吸抽了一下，整个人还有点懵懵的，好像还没从方才反应过来，裴瑜小手按住了手心，很短促地喘了一口气，再抬起头，就看到顾成暄已经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用膳了，仿佛丝毫没有被她方才的一番吵闹给影响到。

裴瑜心里头酸酸的，总觉得无论她怎么做，现在的顾成暄始终对她无动于衷，连一点点的温情都只是她自己的奢想罢了。

可是他又并不是完全无情，他摸了摸她的头，叫她陪他用膳。

顾成暄也并没有做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事情，可是裴瑜就是不得不承认，顾成暄只要肯看一看她，给她一点甜头，她就忍不住要扑上去。

裴瑜擦干净了眼泪，犹犹豫豫着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但她也没有马上动筷，还是低着头，一个人郁闷。

而顾成暄过了好一会才平静地问了一句：“膳食不合胃口？”

裴瑜抬指擦泪，闷闷地小声说：“不是。”

“裴瑜，你觉得哭有用吗？”顾成暄慢悠悠地盛了一碗汤，淡道。

裴瑜被他这么一说，鼻子更酸了，咬了咬唇说：“我也不是很爱哭的。”

“本王是挺喜欢看你哭的，但只喜欢你在床上哭。”顾成暄一边说着，将盛好的一碗汤递到了裴瑜的面前。

裴瑜愣了一愣反应过来过什么，小脸唰地飞涨了一抹红，甚至连耳根子都渐渐变红了，她嘴唇嗫嚅，想反驳回去，但又怕再被他说教，于是更委屈地咬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