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0章 慢慢喜欢你279(1 / 1)

陈希看到溏心的眼里已经渐渐有所动容,他不由轻蔑一笑,讥诮出声道,“你该不是真的以为她是疯着疯着就把自己给杀了吧?”

溏心眼神一瞬间失了焦,又阴狠狠地看向陈希,压抑地喘息着,不能缓过来。

当年母亲倒下去的那一滩血泊,是他怎么都无法抹去的噩梦。

陈希却很满意看到溏心有这样的反应,他一点也不怕激怒溏心,反而是恨不得溏心最好能立刻拿着匕首当着他心爱的人面前捅他一刀似的。

陈希瞧着溏心笑了笑,勾起唇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因为我那天强上了她……那个女疯子大概是突然清醒了,知道是我羞辱了她,一下子受不住这样的刺激,才了断了自己吧。”他知道这样的话说出口,溏心也不可能立刻接受得住,所以他慢悠悠地接着说,“不过她也活该,她把我母亲逼死的时候,就该想到,你们一家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娘亲,娘亲……呜呜呜……娘亲你怎么了……

你……你叫我什么……

娘亲,我是溏心,我是溏心!

你说你叫什么?

溏心,呜呜……溏心馅的溏心,娘亲,我是你的儿子溏心……

……

溏心想起娘亲最后怔怔地看着他哭的那一幕,他突然心如刀割,痛到无法喘息,眼底更是一瞬间聚起了血红的杀意……

莫知非眼看着溏心要把匕首收回去,下意识要按住他的手,但溏心此时此刻的眼神却淬了毒般让人不寒而栗,“莫知非,请你离开。”

莫知非知道溏心眼下受了刺激更是听不得劝了,只得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夺他手里的匕首,但溏心比他想得更狠,他的手伸过来的同时,溏心划了他掌心一刀,莫知非的掌心瞬间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但莫知非也只是吃痛了一声,又按住了溏心的手,喝道:“溏心!你冷静一点!”

“滚开!”溏心剧烈地挣扎起来,死活要去捅陈希。

“你可以有千百种办法让他死,你为什么要选这种极端的方法!你别忘了你还是一个太医!”莫知非大声道。

他想要溏心冷静下来,他不想溏心好好一个人背负上一条性命,不管溏心有多恨多恨这个人,莫知非所想的是把人关进大牢里,到时候找个由头,溏心想怎么弄死他都行。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愿意溏心沾上鲜血。

然而此时此刻的溏心很明显是失了智,溏心根本就不想听莫知非说这些废话,他的心里愤怒叫嚣着,只有一个念头遍布整个身心,杀了陈希!杀了陈希!

溏心拳脚并上把莫知非挣开,一边怒道:“我就是当不了太医,犯了死罪,我也要亲手杀了他!!!”

挣扎间,溏心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又不小心划伤了莫知非好几道伤口,好不容易挣开了莫知非,他想也不想朝陈希捅了过去。

陈希就倚靠在门边,很轻佻地看着溏心疯魔的样子。

他很满意看到溏心这副样子,也很满意被莫知非看到这样的溏心。

他做好了拦住溏心捅过来的匕首的准备,他伸手去挡,按住溏心剧烈颤抖的手,笑道:“莫少爷,你看到了吧,溏心疯起来,可是连你都舍得伤害呢,将来保不准有一天,他也会像现在这样,拿着匕首去捅——”

话音未落,陈希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短促的叫声,然后难以置信地,缓缓地转过头去——

背后那扇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陈父目眦尽裂,面庞因为愤怒变得极其扭曲狰狞可怖,他用尖锐的烛台狠狠刺进了陈希的后颈,血流如注般喷了他一脸……

“畜生,畜生……”陈父盯着他,嘶声喃喃,仿佛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杀死陈希上,以至于说话的时候,仿佛一缕游丝般虚无缥缈,却如毒蛇帮盯着陈希,那样的眼神,也已经与玉石俱焚相差无几。

而陈希缓缓转过头的时候,手搭在了陈父手上,按住了他的手臂,还想使劲,却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了,他张了张口,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吐,连话都说不清楚,但陈父大概听到了几个字,陈希说,“你……欠,我……娘……”

陈希没能把话说完,整个人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溏心紧握在手里的那把匕首,跟着哐当一声掉了下去,溅到了那摊血迹,刺眼又灼目的血红。

然而溏心的脸上却仍然是半点表情都没有,他目无表情地盯着倒在地上抽搐的陈希,血从他的后颈和他的口中不停地狂喷而出,那样的一幕,本该是极其瘆人可怕的事情,旁人怕是看都不敢看一眼的,但是溏心却是目不转睛的死死地盯着陈希看,陈希把眼珠子睁得很大很大,快要突出来,他张大了血流不止的嘴巴,喉咙血丝黏稠成一团,发出的声响很哑很恶心。

但陈希在那一片血泊中缓缓地挣扎了一会,便死了。

陈希死了。

溏心看着他在慢慢地挣扎中死去,从始至终,溏心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他看到了陈希死了,却一点也没有释然。

他脸上冰冰凉凉的,被人叫了几声,却似乎并没有听到,溏心从陈希的尸体踩了过去,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的屋子走进去。

莫知非怔怔地看了看溏心,想跟上去,但刚走到门外,砰地一声,门被重重关上,莫知非推了一下,没推开,又担心溏心担心得厉害,连不迭敲了敲门朝屋里头的人喊道:“心心!心心你先开门!”

然而莫知非敲了好一会门,里边却仍是半点动静都没有,整个院落里一时之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空气里蔓延着死亡的腥血气味。

陈父缓缓地蹲了下来,捡起了溏心的那把沾了血的匕首,紧紧地握在了手里,他坐在门槛上,看着陈希的尸体,喃喃地,哑声道:“那年,心心才九岁吧,他娘亲就是这样死在一滩血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