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白你个死变态，老子警告你，别以为你对我爹好我就会感激你，我死我的，跟你丫的半点关系都没有，你给老子滚！”

狱卒大人一边带她进来一边摇头叹气，“也不知道程大人图的什么，每隔几日就要来挨骂一回，还不许底下人对裴迟动刑。”

裴瑜一听：“……”

那她懂了，她知道她哥是属于那种得寸进尺的人，就是你给他一杆子他就能顺着杆子爬上天的人，他一旦知道程白不会对他动真格，可不就得要在大牢里愈发肆无忌惮了……也难怪……他现在这样嚣张，比起刚被抓进去之前的怂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过她还是不理解，程白这样看重他跟哥哥的兄弟情义，怎么哥哥就犯了死轴，到现在都不肯跟程白和好？

而且，她实在想象不出来程白这样好的人能够做得出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来，若是没有罪大恶极，哥哥怎么就记仇记了这么多年，至今都恨着程白呢……

正想着，裴瑜又听到，程白不紧不慢地回答裴迟：“那你死吧，现在就一头撞死。”

裴迟顿时被堵得没声了。

裴瑜忍住不笑，她知道她哥也就嘴皮上逞能，要真的让他死，他是绝对不敢的。

她走了过去，程白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声，侧头过来看了一眼，见是她过来，微微蹙起眉问了一句：“瑜儿，你怎么过来的？”

裴瑜又把顾成暄的那份手谕拿出来给他看，“我不是偷跑进来的，程哥哥放心。”

“瑜儿！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哥哥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那样叫他！”

裴瑜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牢里边急赤白脸的裴迟，为了他能稍微缓一缓情绪，只得顺着他点了点头，又对程白改了称呼，“程大人。”

裴迟这才哼了一声，觉得总算有人跟他在同一阵营了。

有时候裴瑜真的很想问一问裴迟，他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被判了死刑，所以还有精力在程白跟前这么作这么跳脚啊。

裴瑜心里叹了口气，先走到裴老侯爷那边，看到爹爹坐在牢里边摇头叹气，“瑜儿……算了吧，你让程大人别费心思救你哥了，他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了，枉费程大人一番苦心了。”

“爹，你别这样想，哥那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谁知她话音刚落，裴迟那边便凶恶恶地应道：“谁逞口舌之快了，我就是用不着他假惺惺！”

“裴老放心，本官手里边已经收集到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您的清白，只要成王肯稍微退让一步，本官自有办法为你辩白。”程白无视了裴迟，转身跟裴老侯爷开口道。

裴老侯爷听了以后，微微怔了怔，似乎也没想到程白会为他做到这一步，他缓缓地搀扶着墙壁站起来，裴瑜赶紧伸手抓住他的手，裴老侯爷也轻轻拍了拍裴瑜的手儿，要小丫头放心，然后又看向了程白，缓缓地开口道：“程大人，老夫活到这个岁数了，也没什么想不开的，真去了汉城也不怕，只是裴迟再混账再不懂事，那也是我裴老的儿子，我是想求您，能不能在他的量刑上，再宽容宽容……”

裴老侯爷说着，还想给程白跪下，但裴瑜却拉住了他的手不让他跪，她皱起眉道：“爹，不要。”

裴瑜的信念也很简单，她可以给别人跪，给别人求情，但是爹爹不可以。

她知道爹爹是一个极其要面子极其要尊严的人，要他为了求人下跪，简直比要他死还让人难受，但如今为了裴迟的生死，他却连犹豫一下都没有。

可尽管如此，裴瑜还是不肯让爹爹跪。

好在程白也走了过来扶起裴老侯爷，开口道：“裴老不必说这些，本官为你辩白，是觉得你被连累实属无辜，但裴迟知法犯法是事实，再者，裴公子自己也嚷嚷着想死多回了，本官这也算圆了他的念想。”

裴老侯爷怔怔地听着程白一本正经的说了这番话，一时竟听不出来程白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但那边的裴迟却把程白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他顿时就跳脚起来，大声道：“瑜儿你听到了吧，这才是程白的真面目！你别以为他表面工夫做得好，他早就想弄死我了！如今借着这个机会，他巴不得把我往死里整，你竟还把他当成好人！”

裴瑜忍无可忍，转头怒视着裴迟道，“裴迟你是不是成心想气死爹爹？！”

裴迟听到这句话，抿了抿嘴巴，顿时闭嘴了。

裴瑜深吸了一口气，又转头回来，看着裴老侯爷，开口道：“爹爹，我知道你很不放心，但是，瑜儿不会坐视不管，瑜儿也不想你在牢里还要为了裴迟那个白眼狼操心，你越是这样，娘亲越不放心你。”

裴瑜一提到裴夫人，裴老侯爷果然神色微滞，点了点头道，“瑜儿你要照顾好你娘亲，你娘亲最重要。”

“我知道，但是对于娘亲来说，你和哥哥的身体一样重要，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放宽心，我和娘亲都不会放弃，爹爹也不能放弃。若你连辩白的机会都不要，到时候娘亲肯定也会陪你一起去汉城，爹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娘亲陪你受苦吗？”

裴老侯爷一听裴瑜这样说，这才恍然过来，老眼泛红地点着头道，“爹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放弃辩白的，你叫你娘亲别担心我。”

听到爹爹能够给她这样的保证，裴瑜总算是得以松了口气。

离开之前，裴瑜又气恨不已地警告了裴迟，让他别再气着爹爹了，这才不得不离开大牢。

虽然她也不想走，但是大牢里探望的时间有限，她也不得不走。

她跟程白一前一后从大牢里走出来，裴瑜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程白，“程哥哥，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程白走在前头，神情淡漠，“嗯”了一声。

“你当年跟我哥那么要好，为什么我哥突然一下子那么恨你厌恶你了？”

程白神色微顿，静静地道：“他没跟你讲过吗？”

裴瑜摇摇头。

然后，裴瑜听到程白面无波澜地从口中说出来一句话，“当年我趁他喝醉酒占了他点便宜，之后他就恨我恨到现在了。”

裴瑜瞬间目瞪口呆，她张了张口，费了好大劲才能强作镇定地问出声来，“什么……便宜……”

程白回想了片刻，淡淡回道：“把他摸了个遍。”

裴瑜：“……”

她顿时明白哥哥为什么把程白恨成这样了。

她哥哥那样骄傲一个人，从小到大都喜欢漂亮姑娘的人，被自己好兄弟趁他酒醉占了便宜，可不得羞愤恶心坏了。

可是……可是她怎么都不能够想象得到的是，程白这样一个表面看起来温润如玉般的俊逸男子，那样温柔又规规矩矩的人，竟然……会是个断袖……更重要的是，他竟然会喜欢……哥哥那样混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