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霆枭既然会这么说,自然也就不可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说。
时夜纵然有心,也没开口劝他。
这件事,是分不出对错的。
慕霆枭有他自己的计划,虽然一直没有将慕沐救出来,但前提是他知道慕沐是安全的,所以才会有心思去犹豫迟疑。
在他的心里,慕沐的位置虽然排在沐暖暖后面,但那不代表他不疼爱慕沐,自然不可能真的放着她出事也不管她。
他是在完全对慕沐的人身安全有把握的前提下,才会拖延着,想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但沐暖暖的想法和他不一样,就算慕沐还没出事,也仍是处于危险之中的,所以,沐暖暖就做不到像慕霆枭那样理智的去思考其它的。
她只想要见到慕沐。
时夜一边想事情,一边跟着慕霆枭朝别墅里面走。
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从慕霆枭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的气息和低气压,他猜测慕霆枭大概是还在生气。
至于在气什么,时夜就猜不出来了。
或许是在气少夫人,也或许是在气他自己。
两人才走到大厅门口,慕霆枭突然停下了脚步,叫了一声:“时夜。”
慕霆枭没回头,时夜闻声抬头也只看见他的背影。
时夜微微侧头看他,问道:“怎么了,少爷?”
慕霆枭沉默了片刻,才低着嗓音说道:“派人跟着。”
“跟着谁?”时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说跟着谁?”慕霆枭回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时夜立即反应过来,慕霆枭是让他派人跟着厉九玱的车。
时夜面上露出笑容,了然的说道:“已经派人跟着他了。”
在和沐暖暖有关的事情上,他就从来没猜错过慕霆枭的心思,慕霆枭表面上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漠不关心,也不可能真的生沐暖暖的气不管她。
慕霆枭盯着他,微眯着眸子,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到时夜被他看得后背有些发毛,他才出声说道:“你现在很会自作主张。”
慕霆枭的嗓音里听出不出什么情绪,但是熟悉他的时夜,却能听出藏在这平静之下的怒气。
“跟谁学的?沐暖暖?”慕霆枭冷笑一声:“很好!”
说完,慕霆枭就大步进了大厅里。
直到看不见慕霆枭了,时夜这才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角上冒出来的冷汗,喃喃道:“每次被少夫人惹到了,就迁怒别人……”
后面跟上来的保镖听见时夜的话,十分认同的说道:“那可不是,少爷他……”
时夜转头瞪了保镖一眼:“说什么呢?”
保镖:“……什么都没说。”
……
黑色的汽车在夜色中飞驰,在交错的马路上穿梭。
沐暖暖看着窗外不断倒退飞逝的景致,完全分辨不出来是在哪条街上。
有时候车窗外是高楼大厦,有时候窗外是公园树林。
沐暖暖看来看去,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故意绕路。
这是怕她记住来时的路吗?
沐暖暖回头,问阿落:“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阿落面带微笑,语气听起来十分温和:“当然是带你去见你的女儿。”
“但你们一直在绕路。”
“你应该很了解慕霆枭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手是像慕霆枭这样的人物,我们当然也要更加谨慎小心。”阿落说得坦坦荡荡,一点都不避讳。
沐暖暖微微皱眉:“对手?”
“是啊。”阿落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故意放慢了语速:“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们的目的只是你吧?”
阿落说着话,往沐暖暖跟前靠了靠:“我们的目标呢,一部分是你,但更多的却是冲着 ……”
她顿了顿,打量了一下沐暖暖的神色,才一字一顿的将后面的话,补齐:“慕霆枭。”
阿落说完,却没有从沐暖暖的脸上看到预期当中的惊慌失措和慌乱。
“你们如此忌惮慕霆枭,看来是对他下了不少功夫。”沐暖暖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里透着一丝嘲讽的意味:“厉九珩呢?他又在这当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沐暖暖现在特别想知道,厉九珩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她不知道厉九玱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她怀疑厉九珩当年救她,也和现在厉九玱做的事有关系。
如果真是这样,她简直难以想象厉九珩的心思到底有多深。
但是,在没有见到厉九珩之前,她也仅仅只是怀疑而已,不会将这些事直接扣在厉九珩身。
原本还泰然自若的阿落,听了她的话突然就止住了话音沉默了下来。
这沉默来得突然,也有些异常。
沐暖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面色微变,厉声问道:“为什么不说话,你们把厉九珩怎么了?”
阿落却不再理会沐暖暖,直接冲开车的手下说道:“行了,可以不用再绕了。”
开车的手下得到了阿落的命令,就加快了车速,在街区绕了几圈,转得沐暖暖七昏八素的,最后才开往了郊区。
最开始的一段路还有路灯,开到后面,连路灯都没有了。
马路的两边都是黑漆漆的,冬日的夜晚没有月光,黑夜像个巨大的野兽,等待着吞噬一切。
沐暖暖心里升起一阵阵的寒意,总觉得厉九玱他们的目的不只这么简单。
她下意识的捏紧自己的手,再次出声道:“阿落!”
“闭嘴!你要清楚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阿落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轻松,话里充斥着冷漠:“你现在可不是客人,你只是一个被我们挟持的人质而已!”
阿落前后这么明显的态度差异,也不过是因为沐暖暖刚刚提到了厉九珩。
从阿落的反应来看,她肯定是知道厉九珩的。
为什么阿落会对厉九珩如此讳莫如深呢?
“你让我闭嘴就闭嘴?我偏不。”沐暖暖微扬起下巴,故意做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你……”阿落噎了一下,从她和沐暖暖接触以来,就知道沐暖暖是个十分通情达理的人,但没想到她也会这么幼稚的和她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