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再来医院里看你。”霍北轩狠狠地咬了咬牙关,漠无表情地答复她:“我也可以答应你离婚,不过,不是现在。”
“为什么不是现在?”景荷立马瞪大了眼睛,说得斩钉截铁毅然决然:“霍北轩,我一天都不想和你过下去了。”
这些话,一字一句,都好像在往霍北轩的胸口和心窝毫不留情地捅着刀子,一下一下划割着他的血肉,以致于让他连呼吸都感到疼痛起来。
看着景荷那坚定决绝满目不耐的表情,霍北轩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嘴角扯出一丝近乎恶意的冷笑:“景荷,你怎么还是那么单纯呢?你现在是个精神病人,我是大有前途的陵海副市长。如果我在这时选择和你离婚,无疑会对我的事业发展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所以,你要离婚,没问题,但是必须等到你的病情完全康复。”
略微停顿了一下,他又平淡无澜地加了一句:“如果你病好之后,还是要坚持要和我离婚,我不会多说一个不字,马上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景荷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愕然怔了一怔,愤然说道:“原来你不和我离婚,你假惺惺地每天到医院里来看我,都是为你的事业前途考虑!都是因为你当着这个陵海副市长!”
“随便你怎么想吧。”霍北轩疲惫不堪地吐出一口气,起身站起,整个人突然间显得那么萧索和落寞:“景荷,景景的嗓子都快哭哑了,我得去看她了。你休息吧,好好保重身体。如你所愿,至少近期,我不会再来医院。”
说完,他没有再看病床上的景荷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也顺便推走了那辆他们带过来的婴儿车。
病房外面的走廊上,李姨和护工江嫂正在轻声地交谈着。
景景在李姨熟悉的怀抱里已经睡熟,嫩乎乎的小脸蛋上依然带着一丝小小的委屈。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从一出生,就不受妈妈的喜欢……
霍北轩低不可闻地叹了声气,将她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婴儿车里,对护工道:“你进去吧,好好照顾景老师。这一段时间我比较忙,可能会很少来医院,有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找慕总。”
“好的,霍市长。”护工恭敬地答应一声,赶紧走进了病房。
霍北轩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推着婴儿车往前面走去。
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无端就透出了一股难以消除的沧桑和孤单。好像,他已经遗失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李姨忧心忡忡地随在他的旁边,几度欲言又止,在走到电梯口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管景景的妈妈了吗?我看她的病情,好像挺重的。”
“不是我不管她,是她不让我管她。”霍北轩自嘲地苦笑一下,容颜晦暗,声调沉闷:“今天您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想见到我,还差一点把景景都伤到。”
“唉,你们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吧。”李姨在感情上就把霍北轩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语重心长地说:“不管怎样,她都是景景的妈妈,而且又在生病中。你是一个大男人,要让着她点,也要主动去想办法,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过阵子再说吧,李姨,我真的太累了。”霍北轩整颗心都仿佛浸泡在暗无天日的冰窟窿里,苦不堪言地说:“这种情况,我们两人都各自冷静一下也好。”
“好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也管不了,只盼着你们一家三口能好好的。”李姨叹着气说:“景景多招人喜欢啊,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们也该舒舒心心地过日子。北轩,你可不能真的撒手不来医院了。”
霍北轩振了振精神,心平气和地安抚她:“李姨,您不用担心,即使我不过来,医院也会把景景妈妈照顾得很好。而且,除了我,她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亲人,一切都会给她安排得周到妥当,不会让她受到丝毫委屈。”
“那就好,我是想着,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医院里,其实也怪可怜的。”李姨感慨万千地说着,同霍北轩一起踏进电梯。
而510病房里,自从霍北轩走后,景荷就呆怔怔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好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人。
护工看出她的神情不对劲,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她:“景老师,您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先睡一会儿?”
景荷如梦初醒,转过眼眸困惑不安地看着她:“霍北轩走了是不是?”
“是的,霍市长刚刚走。”护工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会再来了是不是?”景荷继续问。
呃,护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再度老实地点头:“霍市长说这段时间他比较忙,可能会少来医院,让我有事可以打他电话,也可以找慕总。”
慕总?对啊,她怎么一下子忘记她的凌凯哥哥了?凌凯哥哥似乎,也有几天没有来这里看过她了……
景荷抿紧嘴唇想了会儿,忽然一把抓住了护工的手,急切又飞快地说:“你快给凌凯哥打电话,我要见他!我要找他!我要让他来陪我!”
她用的力气非常大,指甲几乎深深地陷进了护工手背上的肉里。
好像此时此刻,只要她一松手,就连护工也会从她眼前消失不见一样。
“好的,景老师,我马上就给慕总打电话,您先松开我好吗?”护工连忙安抚她:“我就在您旁边给慕总打电话。”
景荷松开了紧抓着护工的手,泪水瞬间又盈满了眼眶:“你让凌凯哥快点来,我的头好疼,到处都难受……”
“嗯嗯,我这就跟他说。”护工连声答应着,拿起电话打给了慕凌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