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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术考核近在眼前,众弟子都在昼夜加紧苦练,虽然头筹毫无疑问,定然是武术奇才江逸舟,但也没人愿意去东长老那打杂,全都临阵磨枪,想要争前一点的名次。
江逸舟比起往日也更加刻苦,苦心研究起《无华书》,虽然是夺冠热门,但教中能人极多,也不能大意了事。尤其是沈子清,几年过去,他又长高长壮了,往那一站,跟个小山似的。这么多年,他竟再也没有找上麻烦,仿佛整个人消沉下去了,只专心于武功。
云蘅曾提醒过他,沈子清乃是睚眦必报之人,让他出了这么大的难堪,绝不会就此收手。江逸舟不会放松警惕,但既然人家毫无动作,就只能静观其变。
比武大赛前的一夜,教内开设晚宴,宴请所有参赛的弟子、诸位教头以及四大长老等人,一来是因为大赛结束后,弟子们就会被分去东南西北四大长老手下,多年的朝夕相处,总该有个机会做个纪念;二来却是给四大长老看看苗子,如有中意的,赛后便可直接从中挑选。
云枫的弟子们围坐成好几桌,吃的很是热闹。毒教平日里供给的都是粗茶淡饭,只管饱,不管好,如今见到这么多大鱼大肉,小伙子们自是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江逸舟与众人不同,他一直同教主吃私厨,此刻也不用饱口腹之欲。
江逸舟向来不合群,起先还有人主动与他交流,却被他那张冷漠的脸吓退了,后来更是没人搭理他,只有云蘅陪他练功。此时,他却被挤在桌角小小的一隅,不要说夹不到菜,连转个身的空间都没有,云蘅看到此景,连忙将他拉出来透透气,顺便聊聊大赛后的打算。
可就在江逸舟离开的空档,一只罪恶的手却悄悄伸到了他的碗筷前。这只手来自于沈子清,隐忍多年,他总算找到了机会给他点颜色瞧瞧,只要让他排名后半,就会被安排去打杂,到时候再想翻身,也是不可能的了。
若论武功,教内弟子中能及他的屈指可数,只是正常比赛,断不可能取得那样的成绩,如今只能采用点邪门歪道了。出身名门,用下三滥的手段害人,沈子清本还有点犹豫,可一想到这家伙接连让自己难堪两次,便无所谓什么脸面了。
那只手捻出几片干枯的叶子,丢进了江逸舟的茶杯中。这叶子与别的叶子不同,它原产自吴国,有毒茶之称。名叫毒茶,其实就不是茶,而是一种野生的植物。它形状和茶叶完全相同,融入水中,味道也是大抵相似,只是会使茶水更加偏黄,用手轻撩,会发现茶香中微带一点辣味。
毒茶少量服用,便会使人腹泻,若将毒茶叶晒至干枯,更有令人头晕目眩,身体疲软,甚至神智不清等效果。沈子清正是想用这种办法,让江逸舟无法参加比武,进而成为一个打杂的小杂役。
没想到,这一幕却让不远处的南长老看见了,南长老掌管毒药的研制,对这些草药毒药都是极为熟悉,见沈子清拿出那几个叶片便察觉到那时毒茶叶。对于江逸舟这个新人,几大长老皆是有所耳闻,作为新人比武状元的预备,大家都是格外关注。此时,这毒茶叶却是下在了他的杯子里。
下毒之人,南长老也面熟,似乎是左丞相家的远亲,读书学文不行,仗着有个好体魄,送来学武功,早知以后不会去出任务,肯定是幕后管理,便仗着自己的身世嚣张跋扈。新弟子考核前下毒的事,以往可是不少,可此刻南长老也并不去点明,而是静观其变。
不一会儿,江逸舟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许是说了半天话口渴,匆忙找水喝,当即就端起面前的茶杯。南长老看他竟如此不警觉,摇了摇头,觉得也就不过如此。没想到他端了半天,竟然没有喝下去。
江逸舟端起茶杯,才发现有些不对,虽然天色黑,油灯下的茶水颜色看不清楚,却隐约觉得比先前好像更深了些,端到鼻尖,用手扇了扇,居然感觉到些辣味。作为一个厨师,江逸舟的嗅觉非常灵敏,他当即便能断然,这茶杯里定是放了些什么别的东西。
好巧不巧,沈子清的诡计却是这样被识破的。江逸舟从小热爱厨艺,与厨相关的也都会有所涉猎,至于这茶道,更是每个吴国名门都热衷的。为了调节口味,江逸舟有时会去山中采些野菜回来烹饪,一次摘菜的过程中,他便发现了这与茶叶类似的叶子。回家后,他便当茶叶一般煮了喝了,却没想到连着腹泻了好几天。
家中仆人乳母连着盘问,才问出是喝了野外摘的毒茶叶。好学的他,病还没好,便忙着研究起毒茶叶和普通茶叶有什么不同。如今正值赛前,在自己杯中看见毒茶叶,那定是有人想让他无法上场了。
江逸舟慢慢抬起头,向沈子清的方向看去,没想到他却心虚地立刻避开对视。为了防止沈子清还有什么后招,江逸舟佯装成喝水的样子,实则趁人不注意,将那一杯茶泼在了地上。
不多时,江逸舟便捂住肚子假装腹痛,脑袋上也是大汗淋漓,在云蘅的搀扶下,先行回屋了。
看清了这整个过程的南长老,此时依然在回味。这么暗的光线下,能发现茶水不同已是不易,却又没有声张,假装中毒,防着沈子清的进一步计划,这小子不仅是个简单的练武奇才,还是个心思深沉的毒药高手啊,这样的人才可一定要好好培养,为教里所用。
相比之下,沈子清就有点小儿科了,他自幼在大梁长大,怎么会知道这产地吴国的毒茶,定是托人带的!此刻见到江逸舟中毒,沈子清就喜形于色了,还真是个幼稚的孩童心性,若他能有江逸舟一半的脑子,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来。连自己的同门都要加害,此人定是不能重用的。
看着江逸舟离开的背影,南长老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