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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来到镇上,廖振平先将林冉跟东西放在火车站,自己就去放车。
桐林镇的火车站丁那么大,连个候车室都没有,就用铁拦围了一小块地方,顶上用雨棚遮着,在小窗口买了票就可以直接去站台了。
大晚上的站上只有一个人值班,林冉在窗口问了下时间,距离晚上那趟进城的火车还有半个小时多一点,等廖振平回来,他们买好票时间刚好差不多。
廖振平没有手表,怕错过火车,放好自行车一路小跑回车站,看见林冉在售票窗等他,喘了一口气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钱去窗口买票。
现在这时候坐车住旅馆还需要介绍信,不过你要是去的地方不远,在本市的管辖范围内,住旅馆需要,买火车票还不用。
“小冉,你冷不?”廖振平将两筐鸡蛋拎到站台上,回头见林冉拿着双手在嘴边哈气,伸手就去捏她那双冷冰冰的手。
半夜三更,气温估计都到零下了,林冉怎么会不冷,不过当接触到廖振平那双带着汗渣的手掌,她却迅速躲开,望向廖振平神色有些尴尬的笑道,“我还行。”
手都成冰块了还说行,廖振平没有说话,取下自己头顶上的大棉帽跟脖子上的围巾,直接套在林冉身上。
“你先用着。”
一股热气直冲面门,其中还夹杂着说不上来的男性气息,林冉赶紧将头顶的帽子取了下来。
“振平哥,这么冷的天,你将帽子围巾都给我了怎么行。”
“我刚刚骑了车还在冒汗呢,你穿着就是,一会车也要来了。”
廖振平毫不在意,说完转过脑袋看着黑漆漆的前方,像是在看车。
林冉没有再劝,默默接受了他的好意,只是戴着别的男人的东西让她有些不自在就是了,毕竟体内住着一个老灵魂,又不是一个真孩子。
而廖振平却完全当她是个孩子在看的,她现在才十三岁,身体也没有任何发育的迹象,人不高,小胳膊小腿,脸尖人又瘦,只要不是变态,就不会产生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两人在站台上并没有等多久火车就进站了。
晚上唯一一趟进城的火车,现在的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多,等去城里也就是凌晨四点过,天都没有亮,可这个时间林冉觉得刚刚好。
两人下车,廖振平一个壮劳力,一手一筐鸡蛋拎得毫不费力。只是第一次进城,这么大的火车站,三三两两来去的人影,以及时不时走过的治安人员让他有些拘束,想着自己这次进城的目的,有些心悸。
“振平哥,不用管那些人,当没看见就是。要是真碰到上前来询问的,按之前我们讲好的来说就行了。”
林冉走在他的身侧,见这人东张西望的样子就知道他心中有些不安,开口安抚了一句。
廖振平“嗯”了一声,稳住心神跟在林冉后面。
有前世的记忆在,林冉对城里的情况比在镇上还熟悉,出了火车站就带着廖振平去煤机厂的家属区。
廖振平连方向都分不清,自然什么都听林冉的。
虽然之前林冉也想过直接去城里,后面权衡了一下还是别跑那么远了,两筐鸡蛋而已,去家属院找个地方站会估计就能卖完了。
不过她并没有去之前自己住过的院区,一来怕给熟人看见,二来那里是老区,也相当于小村镇,住房有院子,不少人都养了鸡,鸡蛋并不缺。
她这要去的是煤机厂后面建设出来的新区,三层的小楼房,外面看着光鲜,实则里面挤得要命,都是四方的单间,厨房厕所全共用的那种。
住在这些地方的人,家里那点地方连人都住不下了,那还会养鸡。平日里想吃上鸡蛋全是靠供应薄上的定量,或是偶尔得来的蛋票。
现在的时间还早,路上连公交车都没有,林冉带着廖振平一路走到了煤机厂家属院新区。
至于找点的事,她之前在厂里上学就在新区这块,也比较熟,看好一个三岔路口,让廖振平放下东西,看见有人路过就直接招呼。
两人来到这里估计时间刚过五点,虽然很早但那些上早班或起早的人已经开始在外走动了。
“新鲜的鸡蛋,不要票的,大婶要不要?”
林冉见人就叫,听说不要票,那些人基本都会停足,先诧异一下,后面就去看筐里的蛋,询问怎么卖。
这次两人进城,事先也商量好了,不带称,直接按个数卖。五分钱一个,五角钱十个,现在的蛋都很小,十个刚好一斤的样子。
林冉他们会算,别的人同样,听闻五分钱一个都开口说贵了,但不用票,实在心动,犹犹豫豫都掏钱买了。
廖振平原本还怕价格太贵让人接受不了,这下子还没站多久蛋就卖出去一筐,嘴角含笑,看着林冉双眼放光,庆幸自己没找错人。
越到后面买蛋的人越多,很多还是听说后专程过来买的。
所以越是到后面越卖得快,最后来晚了的更是直呼可惜,还问林冉他们什么时候再来。
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的事情林冉怎么会透露行踪,只说今天来也是赶巧,下回还指不定有没有了。
这话让没买上鸡蛋的人更加后悔,林冉才管不了那么多,让廖振平提上竹篓赶紧离开。
两人离开家属区来到公交车站,这时天已经蒙亮,外面陆续有人走动,公交车也出工了。
“小冉,我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将包里的东西数一数啊?”廖振右手提着两个空篓子,左手护着胸前装有钱的布包,内心激动,嘴角更是裂到了后脑勺。
两篓鸡蛋,总共四十几斤,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卖完了,而且看刚刚的形势,再来两篓卖完也不在话下。
这些蛋都是之前他到村里悄悄收来的,当时是二角一斤,现在全部按五角钱出售,他高兴过头,脑子一时之间转不过来,还真不知道自己挣了多少,得数数。
看看这人的激动样儿,林冉笑了一下,“别急,一会上车我帮你算,城里人多眼杂,等回到去了再慢慢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