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是不被承认的那个,您有为什么要告诉我?”秦树面露苦笑,这一声苦笑到不是装出来的:自己既然是不被承认的存在,那文白师父做这一切的安排又有什么意义?难道苦等,等到皇甫家忽然想起来在这偏远地方还有个私生子?
“你马上就要回皇甫家了。”老头忽然说道。
秦树听的一愣,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你马上要回皇甫家了。”
“可是,我才刚刚回来,皇甫家恐怕都还没有得到消息吧。”秦树觉得黄志峰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忽悠人。
哪晓得黄志峰神色复杂的瞄了一眼秦树:“你以为杨震他们平白无故能在这地方横行霸道这么久?你以为黄家村会平白无故遭此劫难?”
“都是因为我?”秦树试探性的抬手指了指自己。
黄志峰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三房无子嗣,三房老爷的老婆又霸道的很,不许皇甫长伟在外头养情人,当年你亲娘也是死在她的手里。所以皇甫长伟被迫把你送到这来的。”
没想到老子还是这一房的独子了?秦树没想到自己这个庶出竟如此特殊。
“你离家出走,生死未仆,他皇甫长伟已经步入老年,哪还有再续香火的机会?万贯家财还不是被旁系亲戚觊觎?他所有的怒火都只能发泄在我们身上。如今杨震一伙突然被收拾了,皇甫长伟不会不知,而你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他耳朵里。”黄志峰与秦树解释的清清楚楚。
“那他现在就不怕自己的老婆霸道了?”秦树问道。
“他老婆死了。”黄志峰回道。
秦树顿时哑口无言:那这光景下,皇甫长伟还有什么理由不把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接回去呢?
“他什么时候会来?”秦树问道。
黄志峰想也不想的回道:“今天。这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消息到了,人也该来了。”
几乎离着黄志峰说话的时间不超过半分钟的时间,院落外就响起了纷闹嘈杂的脚步声。
“谁是黄林?”
黄志峰与秦树两人同时起身,转头望去:三四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身边围着好几十的村民。
西装男人的鲜艳整齐与村民们的装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与朴素的村庄氛围格格不入;当然他们几个似乎也没想融入进来,满脸冰冷,似乎多说一个字都会让他们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我是。”秦树站了出来。
一行人中走出一个头头,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比划在秦树脸前,打量一阵之后收起照片与秦树鞠躬说道:
“皇甫林少爷,我叫张锦江,受皇甫长伟老爷的嘱托来接您回京;他让我给您带句话,说是这些年在这受苦了。”
秦树心里冷哼:嘿,你要黄林在这,他就在这十几年,离家出走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做什么;现在一句话要黄林去,黄林连名字都得改了?我这要是答应了,别说是黄林没骨气了,就连我秦树也觉得自己演黄林演的太没骨气。
“不去。”秦树眉头一挑,回身往院落里走:“我不姓皇甫,我姓黄,别瞎给我名字里面加东西。”
张锦江一点也不意外,似乎在预料之中:“你必须得去。”
“为什么?我不去,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了。”
“我们听说了杨震的事情,更何况您是皇甫家的三少爷,就算我们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为难您。可是……。”张锦江双手摸向腰后,二话不说抽出两把贴身的短刀在手腕上转了一圈。
锋利的刀刃吓得四周看戏的村民们纷纷后退了好几步。
张锦江面带鄙夷的扫了一眼他们,随后目光落在了秦树身上:“他们好像和皇甫家没有太大关系,死也就死了。”
“你们敢!”
“你在我们不敢。”
“那我就一直在这。”
“你这一辈子都在这?”
“我一辈子都在这。”
“这的每一个人,你都时时刻刻看在眼里?”
“我可以先杀了你!”
“没关系,杀了我张锦江,你父亲还会雇李锦江、黄锦江…… 有钱能使鬼推磨,直到你愿意乖乖离开黄家村为止。”张锦江丝毫不惧秦树的威胁,字字平静却字字都带着威胁,确实是个让秦树都佩服的狠角色。
两人的对话,周围的村民们都听的一清二楚。
秦树知道无论怎样,自己都不会再继续待下去了,只能“顺水推舟”与他们一起回京城皇甫家了,张锦江不知道的是这恰巧如了秦树的意。
“希望能有机会与你讨教一番。行,我跟你走。”秦树说道。
“我也是,听说你一个人打倒了杨震几十号手下,我还真想看看是真是假。那就走吧。”张锦江甚至不给秦树告别的时间,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示意秦树现在就走。
“黄林。”黄志峰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养大的儿子,喊着名字走上前来。
张锦江立马如临大敌,一个眼神便由同行人抽刀拦了过去,抵住黄志峰与黄林的路;黄志峰知道此事板上钉钉,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便隔着数人与秦树隔空喊话:
“到了皇甫家万事都要小心,一入豪门深似海,深似海啊!”
张锦江不置可否,让黄志峰把话说完,之后拉着秦树要走。
哪知道黄志峰又不让,大声喊停了张锦江:“等一下!!”
张锦江失去了耐心,眉头微皱:“还有什么事?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我让你说不了话。”
“你要是再敢对他说一句这样的话,我让你一辈子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秦树忽然说道。
张锦江抬头看向秦树,正要随意表达几句歉意的话,可当他抬头时双眼对上秦树的目光时,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的怔住了,咕咚一声吞吞口水:
“这人的眼神,当真是个在社会底层混了二十多年的人么。这眼神说他杀过人,我都信。”
张锦江一时不敢多嘴,气势上便被秦树压了一头,老老实实的低下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