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希希回来……”鹿妈妈正坐在客厅里看八点档的肥皂剧,听到推门开的声音,边回头边说着,待看到鹿羽希的时候,整个人都沉默了。
鹿启明也从书房里兴高采烈地走出来,看到女儿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同样凝固。
这是,鹿羽希,是他们的女儿吗?
短短不过半月未见,行消骨瘦。
“希希,你,你怎么了?”鹿妈妈连忙站起身走过去,拉起女儿的手,清晰地感受到凸出来的骨头触感更是让她又惊又痛。眼圈当即红了。
“妈……”鹿羽希过了许久才颤抖着嘴唇喊了她。“对不起,妈。”她却笑了一下,嘴角浸着苦涩的疼痛。
“我的乖女儿,你怎么……”鹿妈妈又多看了她两眼,才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本该快五个月的肚子,此时却已经瘪了下去,平坦的没有一丝余赘。
“希希,你……”妈妈的话哽在半截。
“妈,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孩子。”
……
那几天的鹿家,气氛简直降到了冰点,徐南洲果然如同他说的那样,每天,每天都会来鹿家。
陪鹿启明商讨商讨鹿氏企业的发展合作,和鹿妈妈一起浇浇花聊聊天。他几乎代替了所有鹿羽希该做的事,而那几天,她也就乐得清闲,整日整日坐在小阁楼上,抱一本厚厚的大部头名著时间过的悠悠慢慢。
有时候从书里抬起头,脑袋重重地,看看窗外的景色,恍惚间觉得以前的点滴岁月都变得很远很远。
厉家安排了律师过来,给鹿羽希划分的离婚财产除了几栋房子以外,存款上亦多出了七位数。
鹿羽希一夜之间变成了亿万富翁。
可笑。
又不能不承认,钱的确能给人带来安全感,譬如此刻,她想要出逃的心越来越掩饰不住,看的书越多,越想去外面走一走。
然而夜深人静之际,她真正不敢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她心里何尝不知道厉家如此大方的心思,依照傅颖月和穆雅斓对她的排斥,她就算一分钱都没有也不会感到奇怪。
如此火急火燎拿钱收买。
不就是为了三个月后年底的婚礼吗?
是啊,厉斯赫,傅氏集团总裁马上就要迎娶穆家的大小姐穆雅斓了,网上报刊杂志全方位铺天盖地的消息传递下来,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呵。
蜷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鹿羽希紧紧地闭着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再被影响,不要再傻傻地被他骗。
“羽希,你准备就这样一直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了是吗?”鹿羽希手里的书换到第三本的时候,徐南洲终于按耐不住从她手里抢下了书。
“不然,我需要做什么吗?”鹿羽希歪着脑袋,嘴角调笑,眼里的不屑和轻视让徐南洲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绵软无力。
她似乎找到了一种最适合去应对外界一切变化的方法,只要将自己隐藏起来,对所有事情都报以同样的漠不关心,就没有人能奈她何了。
“我可以没有打算放过你。”徐南洲上前一步,勾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脸向自己靠近。
“是吗?原来你指的是这个意思,”鹿羽希笑着轻呵,清甜的香迎面而来,下腹一紧。“现在吗?在哪儿做?”
这一句话又像迎头泼下的一盘冷水,彻底将他熄灭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下一秒却又笑了。
“总有一天,但不是现在,羽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以为你想的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他起初的确是不知道鹿羽希为何转变成这样的,后来也就想明白了,这个女人的确是已经一门心思地想要离开A市了,家里的二老都已经安排妥当,她亏欠自己的就想用自己来偿还。
所以是不是,他如果真的要了她,她第二天就会逃到天涯海角去。
他相信,鹿羽希做得出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现在已经无所顾忌,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也就不害怕失去了。
“所以鹿羽希,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得逞的,这辈子,你都休想再一次离开我。”徐南洲难得对她硬气,说得认认真真又理直气壮的,鹿羽希却毫不给面子的笑了。
“鹿羽希,不就是个男人吗?你还真就放不下了?”他却有些口不择言起来。
果然一句话戳到了鹿羽希的死穴,笑容停滞了,反唇道,“是啊,那徐总,不就是个女人吗?您有什么放不下的?”
徐南洲自知失言,当即也没有说话了,微微松开了她,刚要抽身,又有些舍不得地低头吻了上去,说是吻,其实也不过就是轻啄一下。他心里是害怕那唇瓣就和当初一样的冰冷。
可是她的唇却温软甜软,他禁不住想要的更多,欺身上去,这个吻越来越深,鹿羽希开始回应起来,当她唇舌主动探入的一刹那,徐南洲几乎难以自持,单人小沙发上,他的身体紧紧地靠着她。
感受到她越来越热情,热情的甚至不太对劲。
直到她的双手勾住了徐南洲的脖子,徐南洲电击一般推开她站了起来。
“说什么道貌岸然的话,徐南洲,你和那些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不过是随意撩拨,他的心就乱成一团,什么理智都烟消云散不知归处。
“所以,南洲,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她的神色淡淡,和他紊乱的气息红彤的脸不同,经历了刚才那番脸红心跳,她的脸色依旧如往常没有丝毫变化,一切都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可是在这场感情的博弈中,他从来就没有赢过不是吗?过去是,现在是,未来,呵,他和她还会有未来吗?
输的一败涂地,输的肝肠寸断。
“鹿羽希,你知道吗,这里,这里!”徐南洲抓住鹿羽希的手,指着自己的心脏,愤怒的咆哮中又有这无可奈何的绝望。
“这里,认识你多久就装了你多久,装了你多久,就为你疼了多久。”她像他心上长出的一颗毒草,明明知道放任不管只会毒死自己,却又贪恋她的美好,而现在,就算他不动手,她也要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