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都懂得游戏法则,没有人会再不知事的继续问下去。
果然陈默苼点了点头,了然地笑了笑。
“你才下班吗?”鹿羽希想起她上班的珠宝店就在这栋商厦。
“是啊,正准备去外面吃点东西打发打发,要一起吗?”陈默苼娇俏地眨了眨眼睛。
“那就太好了。”她现在真的不适合一个人待着,鹿羽希太了解自己了,在心情低落的时候独处简直就是对她自己的一种凌迟。
她会在心里无数次审判,审判自己审判他审判二人的关系,然后独自消磨这些不痛快,一般而言,这些苦闷会发酵得越来越多,她会陷入深深的不安之中。
可是这时候,只有有个人可以在旁边,说些哪怕最无关紧要的生活琐事,都可以拯救她,都足以拯救她。
所以此刻,对陈默苼伸出手的邀请,她像在海中看到一块浮木一样狠狠地抓住了。
鹿羽希以为陈默苼要去“打发”的地方再不济也会是个餐馆,却没想到“打发”就真的是“打发”而已。
两个人一路出了商厦,夏夜的晚风飘荡,霓虹初上,来来往往的人们都兴高采烈,这是A市消费的中心地带,衣着鲜亮的人随处可见。
各种豪车络绎不绝,生生把商厦前的一段马路挤成了车展中心。
“就在前面。”陈默苼说着,两个人走过了马路,又拐了几个弯,不过是一街之隔,一整条的小吃街暴露在眼前的时候鹿羽希还是震惊了。
灯火通明,与方才不一样的是这里更多了许多烟火气息,实实在在的生活展现在她的眼前。
“大厦里的餐厅都太贵了,我随便吃一点都大几百小几千的。”陈默苼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很喜欢。”鹿羽希笑了,真心实意地笑,她想起很多年前的中学时候,她就时常和娜娜,混迹于校外的小吃摊上,每次吃完了还要喝许多许多水擦很多很多遍嘴巴,就怕被家里发现了。
“那就好,这儿有一家粥铺你一定要尝尝,老字号了,每次来都要排队叫座,不过我两小时前预约了,现在刚刚好。”陈默苼也看出了鹿羽希的放松,也兴高采烈起来。
穿过一溜冒着香气的吃食店,鹿羽希真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宝宝也饿了吧。那些不痛快的事还是等吃饱了再说。
鹿羽希以为她说的粥铺就是个铺子,没想到却是一个有门有面的复式店,还可上到二层,人果然不少,外面都排了长队,装修是传统的中国味,中国红从里到外,朱红色的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
服务员引她们两人上了楼,脱离了外面的喧嚣,有着隔间韵味的设计让她觉得清静又轻松了许多。
鹿羽希点了一份山药糯米粥,陈默苼倒是没怎么看菜单,直接要了一份干贝鲜虾海鲜粥。
“这儿的糍粑糖糕也是招牌,你一定要尝尝。”陈默苼笑着,还要了一壶时令水果茶。
软香甜糯的粥让鹿羽希食指大动,糍粑糖糕也是恰到好处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陈默苼看她惊喜的表情,语气里也有几分小骄傲。
“不过,”鹿羽希突然停住了手里的瓷勺,抬起眼睛,“默苼预约位子的时候,喜欢订两个是吗?”
陈默苼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发问,怔了一下,旋即又微微一笑。
“如果是单人就只能在一楼入座了,我不喜欢一楼太吵闹的环境,会叫我吃不下。”说着,举起透明的茶壶,将橙色的水果茶缓缓倒进杯子里。
“是吗……”鹿羽希没有再说话了,她刚才看菜单的时候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这粥铺虽开在这样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一人分量的粥就要百多元的价钱,虽是不贵,可店里为了确保客人的质量,按人头却要另外记钱。
这都是在方才挤进店门时听外面排队的食客聊天听到的。
这二楼,似乎一个座要将近四百块。
鹿羽希想起她方才抱怨商厦里餐厅太贵的几句话,珠宝店旳专用设计师,她的薪金不会少,这前后如此多的矛盾点在同一个人身上,她还没有傻到会那么容易就被蒙骗。
可是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鹿羽希低头吃粥,脑子里却乱成一团,难道是薛旗的人?又摇了摇头,薛旗这样目的性明确的人,不会放这么长的线。
还是,就是厉斯赫放在她身边的一个人?
她想起陈默苼几次见她唤她“厉太太”,那枚戒指也是如此上心,这次电梯里的偶遇也颇有些巧妙,会不会就是厉斯赫放心不下她而派的人呢?
鹿羽希觉得这很有可能了。
戒备心少了一点,何况陈默苼的确是个带着天生亲和力的女人。
两人吃完了粥,又走出了粥铺,拐到了商厦的街头,到别的时候陈默苼看起来很是心不在焉。
真是破绽百出的见面,陈默苼咬了咬下嘴唇,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早一个小时就已经下班了,只是在商厦看到了鹿羽希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喝茶,临时想到的粥铺。
本想借此机会能够让两人关系再拉进一些,只是没想到到底是临时的计划,鹿羽希那几个意味深长的笑让她心里很不安。
不行,一切都还没有开始,决不能前功尽弃。
鹿羽希站在车来车往的红绿灯口,绿灯一两,行人就急匆匆地走上了斑马线,几拨人来来往往,她却一直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手里还提着一份粥铺的外带。
终于在下一次绿灯亮起的时候,她才拿出了手机,点开了通讯录。
……
厉斯赫怒气冲冲地走出电梯,大步走出去很远才意识到她没有跟上来,转回头的时候电梯已经上去了。
这个女人,又是故意的吗?
难道她以为他非她不可了吗?
厉斯赫狠狠地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盯着显示电梯上升的楼层数。
“如你所愿。”
念出四个字,这次再也没有犹豫和停留,大步走出了大厦,车高速奔驰在马路上。
厉斯赫的心里总是止不住想起那丫头一脸不甘和执拗的脸。
在红灯前急刹住车,晚上等待绿灯的时长很久,暴躁地锤了一下方向盘,终于疲累地额头靠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