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华和张明刚两人在关押中食物中毒，虽说省里和市里都低调处理这事，但在凯泉市里还是偷偷在一定程度上传开。触及到私烟核心的人，个个都有些心里凄凄然，怕给人也灭口了。虽说市纪委在工作上有失误，但留守秦勇华和张明刚的人都是省纪委的干部，但当时似乎都找到了什么理由而给调开。这些人自然都会受到处分的，莫申和关海云两人作为主要领导，也会担负不同程度上的责任。

这一事件，也充分说明一些问题。在凯泉市里的情况还很复杂，虽说将私烟的核心人员都给抓捕了，看来背后还有黑手在操作。

琪琪下到地下室，下面人不多，就几个跟在侯七身边的保镖和几个女服务。琪琪是侯七暗地培养出来的情报人员之一，平时经营着娱乐城，很低调，也不受什么人注意。但走到地下室里，她的神态却完全发生了变化，极为媚妩地朝着侯七所在地小厅里走去。进了厅里，见侯七斜躺在真皮沙发上，就靠过去挨在侯七身边。说“七哥，天天在这里不会烦吧。”

“我烦什么？有你在就算在这里住十年都不会烦。”侯七说着将琪琪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从腰间往里伸。

“就知道哄人开心……”琪琪娇媚地说着，轻摇摆着腰肢，极为自然地作出欲迎还拒的样子来。

侯七虽说不烦，但如今不敢在凯泉市里露面，就算底下的人见他，都要很小心地甚至转折着传话给他。这不是侯七习惯的方式，他更喜欢面对面地打杀压制，喜欢血腥和暴力。可南宫无虞却要他先藏起来，要么就离开凯泉市。

在凯泉市里人手多着，对这些小心防范的事，侯七才不注意。但南宫无虞提到之前资料给人盗走，而发生在廖云县会所的那一次打斗，黑虎帮的人无疑给对方打得毫无还手之势。使得侯七心里也有些警觉，要是谁要谋取他，那也不是就没有可能。只是，侯七在凯泉市或北省的系统里，平时都不怎么露面，谁又会将他作为目标？

南宫无虞的话说不能够违背的，侯七藏在地下室里，也是要等待更好的时机，将林培秀给除掉，才能够将心头里的隐患完全清除，倒是再离开北省，换一个地方再经营黑虎帮，完全能够在一两年见就成为地方上最大的势力。

将琪琪拉到自己身上，坐在身前，把玩着琪琪。琪琪虽没有经过多少这方面的训练，但天生有擅长，一会儿，两人的状态都上来了。

在打击私烟之前，黑牛和他的人就到了凯泉市，人手分布，自然以廖云县和凯泉市为主。等到打击私烟的行动深入后，他们要监控的目标也就小多了，主要就是针对侯七和黑虎帮的主要成员。对于黑虎帮将核心武力部分撤走，黑牛也不去多干预，更没有去追踪伏击。这一部分人不多，但战力很强，要柳河武校里精英人手才能够应对，弄成两败俱伤的局面，对这一方说来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随后发生在凯泉市里的事，黑牛也是消息顺达，几乎所有细节都知道。当然，在市委市政府里所发生的事，对黑牛他们说来，要刺探到消息就困难些，但途径却有。对黑虎帮的监控，就非常周密了。侯七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落在他们的眼里。侯七藏身在天香娱乐城的地下室里，虽不能够潜进里面去一探究竟，但有这么些时间的研究，也知道那里有地下通道。要守候着侯七，是不难做到的。

当然，要是对地下室进行强攻，难度虽大，却还是有把握的。只是这样一来，就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对柳河武校是很不利的。柳河武校目前主要显示出来的，就是培养保安。但要将核心武力显示出来，会让很多人都有顾忌，会在暗中树起强敌。

杨冲锋在江北省那边要查陈佳等人，都是从京城里调用黄家的人手，而没有直接用柳河武校的人。黑牛自然明白，做这样的事，就算在隐秘都会给有心人找到其中的内幕来。此前在廖云县里，已经暴露过一次实力，要是再强攻娱乐城地下室，自然就会有人顺藤摸瓜找到杨冲锋。

秦勇华和张明刚都已经给毒死，黑牛自然知道这消息。如今剩下的目标就侯七一个了，但随着凯泉市这边的形势发展，对侯七等人的处境越来越不妙，可他却依旧在凯泉市里不肯离开，让黑牛也就难以找到下手的最佳时机。不过，从这几天的观察和分析，侯七之所以留在凯泉市里，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要将林培秀灭杀了。对黑牛说来，这也是他的一个好机会，不容错失。

要说比耐心，黑牛觉得自己就像隐匿在某处守候猎物的豹子一般，这些天来，虽枯燥而无聊，但随着对敌手所知越来越多，越来越精准，心中那种成功的喜悦也就越来越强烈。这样的喜悦是任何事都无法替代的。也因为这样，自己从柳泽县走出来后，一直就隐藏在幕后，一直就喜欢这种潜伏着，突然将猎物扑获得感觉。

这一次到北省来，无疑是针对这一个让人玩味有些挑战意义的猎物。黑虎帮不过是南宫家精锐实力的一种掩饰，只是精锐的力量有些分散，而如今这部分力量都已经给调走了。对峙起来也就失去更多的挑战意味。当然，侯七身边还是有几个人的，这几个人身手堪称一流。只是这些人的心态不行，心里首先就将自己定位为保镖，自然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在北省里要将这些人吃掉不算难，但却会将南宫家给震住，让对方意识到暗中的敌手之强。

黑牛不能够让其他人察觉到他们一直在谋划着要将侯七给灭杀了，就算谋取成功，也都要将这些掩饰住，才是他所要做的。难度不小，但他一直在等机会。要将侯七除掉，还不能够让侯七身边的那些人缠住，就有不小的难度，更难得要将侯七之死造成是一种意外，而不是蓄意所为，才能将柳河武校的所有痕迹都抹去，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半个月后，凯泉市对黑帮的打黑运动终于落下帷幕，那一阵风给吹过了。在凯泉市里进行公捕公判大会后，市里的新班子已经形成。以林峰秀为市委书记，莫申为市长组成的新班子，给省里报喜。也预示着今后在凯泉市里，工作的重点方向会转向新的挑战，那就是要围绕经济建设来进行。凯泉市和建奉市之间的互访交流也已经达成了共识，想进一步参与到建奉市与平通市之间的共建活动中去，从而将凯泉市的经济建设拉动起来。

省里对凯泉市工作方向的调整，自然是支持的。斗争只是一种手段，利益才是目的。周黄两家在北省里和南宫家之争，最终还是要将北省建设起来，而不是将北省闹腾得败落。

侯七这天又一次从地下室里出来，那种走在街道里人群中的感觉非常棒，正体会着这种美妙滋味，却不料前面有两人追赶着，被追打那人逃到他身边。仓惶之意让侯七站立住看他，两人擦身而过时，一把尖锐的刀片准确地刺进他的心脏。

江北省省城做出这种姿态来，也是情理之中。将陈佳高调揪出来，让其他人都无法救援，也让石为为等为核心的省城强势势力摸不清自己手里还有多少底牌，还能够将多少人像送陈佳进入牢狱一样葬送掉。将陈佳葬送，这样的手段虽说有些激烈，会让周围的人都对自己心生警觉，怕遭到同样的手段而远离自己。不过，目前这样的手段也才能够将江北省省城这个早就紧密了的网络撕开。

杨秀峰见到李雷就像自己都没有任何心理芥蒂一般，笑容灿烂地过来问好，杨冲锋也不会执意摆什么脸色。和李雷就像老朋友一般问候着，与包间里的人一一握手致意。石为为脸上的笑容比较淡，一直就用冷眼观察着，见杨冲锋虽说和黄萍两人一起进包间里来的，但此时也像第一次见面一般握手客套着，看不出一点假装来。心里不禁有些感叹，这样的人要是对他稍有不了解，还不是给他卖力还得帮他数钱？石为为说，“黄萍书记，今天是我们省委宴请杨市长这位客人，你可要多敬杨市长一杯，表示我们省委诚心诚意。”

“书记下达的工作我自当完成，”黄萍见石为为话里有话，在此点明黄萍虽是省委的人，却帮着外人对付省委一方，“只不过今天应该有李雷书记等领导为主，给杨市长敬酒，打冲锋还轮不到我吧。李雷书记，你说是不是这样？”黄萍的意思也很明白，今天这宴请，李雷要和杨冲锋讲和，免去他儿子李长善等人的过错，敬酒这样的事自然是题中之义。另外，也点明了自己不过是副书记，在省委里还排不上号。但省纪委这边会不会继续做工作，那也要看省委里的意思。

“黄萍书记，书记的意思是说您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女士，我们和杨市长之间沟通自然没有你更有优势。你要要求杨市长连喝三杯，他总得看你是女士的面上，不会反转挑战。书记，是这样意思吧。”李雷笑呵呵地说。

“李雷书记，喝酒的事我就不参与了，要是省委有什么不正当的要求要我代言，任务为会接的，至于杨市长给不给这样的面子，我可不敢说。”黄萍接着李雷的话说，虽说对省委再打一闷棍，但李雷先说过要求杨冲锋连喝三杯，在酒桌上也可能说是无理要求。黄萍这时也就表明自己的态度，在事情上那是不会让步的，要石为为等人心里做好盘算。

“面子一定给，黄萍书记有什么要求和指示，我都会如实地去完成。”杨冲锋笑着说，看着黄萍那不肯挂上笑意的脸，是另一番风味。黄萍自然不会正脸对着杨冲锋，怕自己一时露出水面来，给包间里的这些人捕捉到。都是人精，一点一滴的状况，他们都会揣摩出背后的事情来。在陈佳的问题处理上，分明是黄萍和杨冲锋联手所为，两人同时走进包间里来，也不知道双方又有什么协议。此时所说，都是一些难以揣测的话，当不得真。

入座时，大家又客气一番。杨冲锋是这些人里职位最低的，但却又是今天的主客。要将大江流域与省城之间的冲突化解，还要等杨冲锋开口说出底线，也要他承诺在省城里放过李长善等一众人等。事实上，这次宴请的核心就是要将省城这边的激烈对抗进行化解，石为为所处的地位最为超脱，也最为有利。按他所想，杨冲锋和黄萍联手，最终的目的也就是要进入省里，在省里得到更好的利益。

黄萍眼睛是看着省纪委书记的正位，进入省常委，对京城周家说来这也是他们长足前进里的一个重要步骤。黄萍才四十出头，能够在江北省进入省委常委里，而且排名将会靠前，对她今后的发展，空间就会更大些。

杨冲锋的主要意图，是不是要在经济利益上在省城站稳足跟这么简单？目前还看不出更深层的用意。当然，在省城里站稳足跟，对今后的渗透和利益扩张都进行了铺垫，在大江流域或杨冲锋说来都是利益大好之事。杨冲锋和黄萍联手，最直接的利益只怕就在这里吧。

省城虽说是石为为的地盘，但整个利益的占有者却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个整体。此时，省城这边给逼得退让，对石为为自己说来损失并不很大。江北省有大江流域的渗透，会使得在经济上更有质的飞跃，对他说来在政治上的资本太诱人了。损失省城的整体利益，也是石为为必然的选择。可此时，他还是喜欢在给双方调停的位置上出现，如此利益双方都会感觉到他才是江北省的最大利益者，都需要获得他的认可才行。

石为为以那种姿态出现，杨冲锋也不以为然。不过，在江北省里，想要做成什么事，也还要他点头才行。像黄萍要想正位，石为为的认可就显得很重要，对杨冲锋这方说来，石为为有什么样的态度倒是完全可以将他逼得退让，或逼得他认清目前的状况。

石为为坐主位那是无可争议的，杨冲锋要为黄萍着想也不会将石为为逼得恼羞成怒。李雷、梁为民和杨冲锋之间就很推让了一番，到最后，杨冲锋还是坚持着和黄萍一起坐在末位上，算是依足了体制里的职位顺次。这样的低调，就让石为为感觉到压力就小不少，而李雷等人心里却是不安起来。

杨冲锋肯依体制里的规矩来办事，石为为也就完全可以超脱出来，高坐在他那省委一哥的位子上，听凭下面的人来斗争胡闹，必要时点拨一下理顺下关系就是领导最高的驾驭技能。而对李雷等人说来，杨冲锋故意在手拿到好牌时，还装样子，自然是要得到更多的利益才肯交换，那他的底线是什么，省城这边能不能接受？

杨冲锋不顾这些，今天到来也就是要给江北省省城这边一个难题来做，高调喊价，让省城这边对自己的看法更那个些，也就能够掩饰住在北省那边的行动。黑牛到北省去主持那边的事，杨冲锋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而关海云这个北省的省委常委居中坐镇，那边与周家的联合已成，大势上已经不需要去担心了。自己在江北省闹得欢，也就能够让京城里的人不疑心自己在北省的布置就可。

但今天也要分出步骤来做，现在姿态迎接摆出来了，石为为也肯接受。那接下来就是要将黄萍正位的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先完成她的目标。自己这边就会更主动的。

服务生给领导们斟酒后，李雷首先提议第一杯酒是要对杨冲锋表示欢迎之意。杨冲锋当即就推开，说“李雷书记，我们第一杯酒已经来敬石书记，我虽然年轻不懂事，对领导的尊重还是有的，可不能让我犯错误。”杨冲锋这样说，大家也不好怎么来化解。黄萍就顺着杨冲锋的话很默契地说，“书记，省委是全省的核心，也是肩上担子最重的。我们敬您一杯。”李雷和梁为民也就不好怎么说，第一杯酒就敬给石为为。

石为为也想在这试探着杨冲锋和黄萍的心思，见两人没有上当，或说两人还是将他尊在第一的位置上，心里也就顺气很多。觉得领导也应该有自己的胸怀，杨冲锋和黄萍联手将陈佳送进牢狱之中，但那也是斗争的需要。有谁在自己前进的路上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心气一顺，这场酒喝下来就会舒服多了。

第二杯酒自己要落在杨冲锋身上，李雷再次来给杨冲锋敬酒，可杨冲锋却说自己要代表大江流域几十万人给江北省省委的所有领导来敬一杯酒。这个名目就比较大，省委对大江流域的拳拳之意肯不肯接受，那就表示今后省委对大江流域的工作支持不支持。

黄萍这时就不说话，在省委里，黄萍的位置最低自然就轮不上她来说。当然，她有一个特殊的身份，那就是女子。要用这样的身份参与进来说话，其他人也都不会嫌她不懂规矩的。

在大道理上，李雷自然就说不过杨冲锋了，借用大江流域的借口很大，这一杯酒省委的几个人也就喝下了。杨冲锋脸上没有表露出得色来，倒是石为为脸上有些惬意之感。李雷连续受挫，但从某种角度上说，却是杨冲锋对省委的尊重，表明今后做什么都会按规矩来，他心里也不会为自己在口头上的失利而放在心上。

第三杯酒斟满后，杨冲锋就主动站起来，手端着酒杯，说，“各位领导，我说一句话请领导们评一评。今天是第一次陪省委的领导们喝酒，第一杯酒我们敬书记，那是理所当然的。第二本酒我是受大江流域所托，代表大江流域全体干部和群众的一份心意，对领导平时关心我们工作和生活的敬意。那这第三杯酒，就代表我自己对省委的尊敬之意，给领导们敬酒感谢领导们平时对我深切的关怀。这个心意，领导们肯不肯接受？”杨冲锋说着就看着石为为和李雷，梁为民一直说话不多，也不是今晚的主要角色。

石为为也就笑着，先看了看杨冲锋，继而看向李雷和梁为民，那意思自己是表示你们自己看着办，他就不参与了。李雷自然要站出来辩解，说到杨冲锋远来是客，省委对客人的热情和真诚要杨冲锋接受他们的心意。

杨冲锋就说，“黄萍书记，你是我们这里唯一一个女性，如今都讲究女士优先，我给领导敬酒，那也就先敬你，你肯不肯接受我这份真挚的敬意？”杨冲锋避开李雷和梁为民，而选择从黄萍这里找到突破口，让李雷再一次受挫。

这样一来，杨冲锋就展示了他对全局的掌控能力上，将石为为请到高位上当裁判。将黄萍拉到身边当盟友，将梁为民进行弱化，而面对的就李雷一个人。如此一来，实际上也就表示了今后在和省委的关系处理上，李雷要是还要对敌，下一个目标就将是他。至于李雷自己有没有把握，有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和他的儿子李长善，那都是另一回事。

大江流域的发展是在大家的预计之中，国家所定出来的发展规划，肯定会倾尽全力来实现的，只是如今杨冲锋来主持后，崛起的速度远超出人们的预想，太强势了。强势得让人有种无所适从，不知道要怎么样来应对。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银河天集团在洄水县里的建设有什么用的速度，对省城里的不少人说来还没有具体的观念，而接下来对中宇机械集团的谈判与引进签约，又会给大江流域有着怎么样的影响力，人们还都没有一个具体的印象，只是觉得这样的超大项目，就算做起来至少要好几年才会发挥出潜力，到时候江北省里的形势自然会慢慢变化，人们也会在这一过程中转变与适应。

李雷也就看到这样的局面，杨冲锋故意将他一个人孤立起来，故意用一对一的方式对峙。就形成他李雷一个人和大江流域整体的对峙，这是对他很不利的，也表明了杨冲锋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那就是对江北省的省委一直都很尊重，只是对其中的某些人有看法。这样的信息要是给传出来，今后对李雷就会更加不利。

等黄萍和杨冲锋喝下酒后，李雷也就不再执着，表示两人不说什么敬不敬酒，一起喝一杯。李雷态度改变后，杨冲锋也不再咄咄逼人。陪着李雷、梁为民等各自喝一杯。单独敬酒，这次却将石为为放在最后，那也是有一定用意的，最先是黄萍，最后到石为为，也是一种顺次。

喝过这一杯酒，杨冲锋就提到黄萍的职位问题，石为为也就模糊地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