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十点钟,派出所才来人,到村里汽油燃处看了看,也拍了几个照片。却没有给村里人什么结论或安慰的话,好在没有多少损失。彭老寨等将那些警察送走了,才想到没有给过来的警察每人塞一包烟,当真有些失着了。这时要追过去补送,可这笔钱该谁出?村里?全村平摊、还是自己来出?
平时自己见外面的领导,依着自己就一个农民,厚着脸领导们也不会计较,偶尔还会从领导那里刮出半包烟来,以示相互间的关系好。但警察那里,要求他们帮办事,要求他们在关键的时刻过来,就会让村里人少受些损失。对方就算凶残,但真当警察到来,也不会再为恶了吧。
想到这里,也就不再去计较给警察的烟那钱该谁出了。自己和彭三狗两人去找警察并送烟,应该是可行的。随即将彭三狗找来,两人一起往市里走。
“大爷,找这些老虎皮没有用的,你不见昨晚报的案,今天这时候才过来啊。”彭三狗说,对警察他们口里叫老虎皮就算很客气的说法了,也是和村长在说话才这样的。
“三狗,大爷也知道他们不会真心来办案,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我思谋着我们俩给派出所里的人送点烟去,万一下次有什么事,才好要他们过来帮忙。有他们出现了,对方总不至于再下死手。”彭老寨说,彭三狗虽说是混子,但这些方面的见识要比村里的人更多些。
“大爷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就怕人家送的更多,送的是这个。”彭三狗说着用右手拇指与食指和中指的指尖相互来回摩擦着,表示一个数钱的动作,那意思彭老寨看了也就知道。脸色也不变,只是眼中多了几分无奈之色。
等两人从派出所里往村里走,一路都没有什么话说,心情更沉。派出所的人虽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将烟也收了,可两人也感觉到对方那种冷然。彭三狗对这些更熟悉些,知道村长所买的烟,档次不够,要是平时还好些,他们会体谅到大爷是农民,但此时要求与他们,就足见彭家村的人诚心不够。可村里的事,彭三狗哪又好多说?买烟时暗中就提了两句,见大爷迟疑了一会还是选了中档烟送去。
这样的结果对彭老寨说来,或许是觉得有些意外了,一路上都不吭声。到施工队的工棚外,看着工地上都在忙碌的施工队员们,心里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目前的状况,那种无助感也就更重了。昨晚只是对着空地扔汽油瓶,过两天后,会不会对着屋顶里扔炸弹?要是将汽油瓶对准玻璃窗里投掷,也能够将房子给点燃。问题是村子里都没有一点安全感,也没有什么来自外面的保护,真要考派出所里的那些人来,只怕没有什么指望。
“三狗,晚上你那些朋友能不能过来一些?”
“大爷,叫他们来行啊,我等会跟他们说。”彭三狗大爷的很爽快,自己村里受到袭击,要是自己都无法保护,今后在圈子里也没有脸面混。对方人有多少,不知道,但从得到的信息看,对方的人心狠手毒,什么是都曾干过,什么事也做得出来。但就算这样也要一拼才行,同村里算彭三狗在内,就有三个人在外面混社会,如今也都加入了建筑公司里当保安,安居建筑公司上层的人也说过会帮彭家村的,人力物力,都可以帮一些。
他们可不会直接出面,彭三狗出面要人,公司也会派出来的。这些人和村里人比,对抗能力还是要强多了,胆气也壮多了。叫人来也会要付出的,彭三狗不好跟村长明说,但之前公司说过会帮忙,下午在找公司说说看。
在彭家村附近施工的施工队有三伙,目前看来也就是龙德安的香兰建总施工面最宽最大。因为他们是平整出休闲广场来,而吴文盛的西平永兴建设集团则是在靠往市里那方,修建商业区建筑,那些都是劳作的空地,对征地说来就没有多大阻力,那边已经修建成两层楼的架子了。而从宽阔的通道分化,与西平永兴建设集团想对面的,则是西平市里的建筑队西平辽望建设集团,他们的工地上也是热火朝天,但从施工进度看,比西平永兴建设集团还要快一些,两集团的工程一致,双方就有比较速度的意思。
而李尚平的施工地,就在彭家村村外,不过,他们的工棚驻地却和吴文盛的人住在一起,里彭家村要稍远些。李尚平要等彭家村拆迁之后,才能正式施工,将村里的小山包推平,并修建出住宅区来。村外停放着不少大型机械,此时都还用防水油布遮着,和龙德安的器械放在一处,只有几个人不时地过来巡看。
夜里彭家村燃起火来,龙德安虽在市里,很快就收到来自工地那边的报告。当时是和朋友一起喝茶,接到电话后也不好多说,就说了句“要大家留神些就是。”也知道是李尚平他们开始动手了,而要是将双方矛盾激化后,他的人有可能是彭家村人第一个目标。
彭家村的人哪分得出谁家是谁家?就知道是从香兰县过来的人对他们下手,而自己驻地的位置又离彭家村最近,成为对方目标是必然的,还不能够站出来给谁解释。当然,要是当真有什么案子发生,从作案意图来看,相信警方会对这些进行分析的。
问题是一旦冲突起来,彭家村找他们报复却也是头痛的事。目前也不可能和吴文盛、李尚平两人就分开来,只能做出更严密的防御,静观其变。
龙德安也想着和西平市这边的人接触,将内中的一些事分说分说,但这样一来,也就等同于和吴文盛等人决裂。龙德安的香兰建总要想和西平永兴建设集团决裂,却没有那个能力,对方要将自己吞并不是很难,自己留存下来也是因为县里的政治因素才有这样的局面的,龙德安心里清楚。
回到自家工地上,龙德安将做保安的相关人找来,问了些具体情况。事发突然,香兰建总的人警惕性虽不错,等见到火光后,再去查看已经看不到什么了,纵火的人早就借着夜色潜走。他们这边也不敢有任何动静,免得给彭家村误会。
龙德安又问了些彭家村的当时的反应,见彭家村还是相当控制,龙德安心里反倒更警惕些。
白天就这样平静地过来,彭家村里的人大多都不出村,准备着对方要真是蛮干,也就拼死抵住。平静的白天,给人们的压力同样很大,不知道晚上会怎么样。晚上要不要人出来守住村子?到入夜后,彭三狗倒是带来了二十多人过来。
村里有了防备,又有了外来的人帮忙,让村里的女人孩子们安心不少。男人们都警惕着,也有不少人陪着彭三狗带来的人。那些人平时让彭家村的人看到了也会敬而远之,这时却要很客气地对着这些后生。
下半夜很多人都疲倦了,彭三狗的人也有些人找地方倦着身子睡。到午夜过后,突然传来“咚咚咚”的锤砸声,声音沉闷,要不是在深夜静寂里,都不会听出什么来。知道情况不妙,彭三狗倒是很勇猛,为自己村里的事,自己要不出头,带来的人谁肯卖命?当下听明白那声音来自村里,肯定是有人用大锤砸屋墙。抄起两把砍刀往外就冲,其他人见了,也都舞着武器冲进黑夜里。
村里的主事男人们,知道彭三狗等人冲出去,也拿着棍子等跟着,平时或许从来都没有跟人吵过,更不要说与人打架。这时也只是仗着人气旺,才握紧了手里的器械。
到村口边缘,却已经不见了人。等人群稍微平静下来,才觉得空气里也还有汽油味。顿时,就有人乱起来,十米外突然有火光亮起来。乱着的人都没有几个人留意到,随后却是爆竹的那种冲天炮炸响,就有火星朝人群里而来。冲天炮被用来做点燃汽油的火源,等响到第三响时,村路上的汽油已经被点着了。顿时火光连成一片,就有十几个人陷在火海里。好在大家都还清醒,火宽但汽油也不算多,火苗齐腰,虽将人烧着了些,但都伤得不重。
彭三狗那伙人最先镇定下来,随着彭三狗往前面追去,才出村不到五十米,突然夜里火光骤射,“砰”地炸响,却是对方放了一枪。土制火枪威力虽不算强,但却不是人能够抵挡的。彭三狗知道厉害,这一枪只是对他们进行警示,还不想伤人枪口往半空里射去的。追击的人也就都停下来,明知道对方是谁,却还是无可奈何。
再一次报警,再一次警察迟迟到来。没有什么结果,警察只是说会进行调查,要村里的人提供线索。村里将对方的情况说出来,并说接连袭扰村子的人就是施工队。可警察却不以为然,扬言他们会详细核查,找出闹事袭扰的凶手来。
这一天都安静,知道夜里也都平静着,饭倒是彭家村的人提心吊胆地熬了一整夜,不少的人只是在夜深是眯一眯眼而已。天亮后,才想起今天是对方所说的最后一天。众人虽说精神不济,但却都打起精神来,要过了这一天,或许会有好转。
而更多的人心里却有退缩的意思,只是大家都强撑着。彭老寨作为村长,一边让人到市里去反映情况,一边派人再去派出所,希望派出所的人能够出面,才被至于让村里的人吃亏太多。
吃过早餐,一村人难得闲适的机会,吃饱了正好养一养疲倦的身子。然而,村外传来隆隆的器械声让彭家村的人都感觉到有情况了,冲出家门,就见十几台大型工作机械慢慢地向彭家村开来。有推土机、有挖掘机、铲土机等等,一般的房子哪经得起这些机型横扫一下?
全村的人也都聚集起来,往村头迎过去。彭家村本来就小,也无所谓村口,一溜排房子,周围分散着十来家而已。机械慢慢开近,机械上站着几十个人,也都拿着钢钎等拆屋子的工具,这些工具当然也能够用来做武器的。那些人都没有民工的样子,分明就是施工方找人过来闹事的,要强行将彭家村的人赶走。
这一次,李尚平没有亲自出面,而是让他的两个得力手下大毛和九斤黄粱人带队。李尚平坐在一台挖掘机里,看着对面的彭家村。给他的时间已经很紧了,要不是他们是在西平市,哪会让对方拖那么久?早就在半夜里将房子先拆下大半,看谁还敢赖着不动。
当真遇上这样死性子的,先丢进去一瓶燃着的汽油,就不信真的还在里面找死。这一招之前在香兰县里做过多次,每一次效果都好,主家反而谁也抓不住,房子烧了找谁破案?谁都不会承认,报公安局也只要找一个理由即可:电路老化起火。
在西平市可要稳重一些,有前两晚对村子的威胁,他们还有多少硬气?见大毛带着人往前而去,李尚平虽然也想冲到前面去,但知道这样的事自己出面或许以后会有什么麻烦。不是怕打架对决,李尚平经历多了这些,在他手下打伤打死的人可不少,性子本来就狂暴,哪会在乎彭家村这点人?
彭老寨见对方冲过来,也不顾什么了,也无从考虑什么,总不能就这样让人赶走,且不说各家的钱损失多少,彭家村的脸面全都没有了,今后如何抬头做人?当下一路小跑,挤出人群钱,见彭三狗等人也挤到前排。彭老寨一边让年轻的后生往后退一些,就算冲突起来,总不能让第一波就砸在他们身上。这些年轻后生手脚虽轻快,却没有定性更没有稳力,一点都不经打的。
跟在彭老寨身后的都是些各家的主事之人,也有二十来岁的几个青年,其余的就是彭三狗带来的人,这一次彭三狗将他那里一些主力都带来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流血冲突。村里的人也做了些准备,没人手里也都拿着平时割草砍柴的刀,以及锄头之类的农具。真要两边打起来,他们也不是对手,下不了手也没有趁手的武器。只是手里有东西拿着,心里踏实些。倒是彭三狗带来的那批人,将西瓜刀和钢筋条藏在衣里,真发生冲突时也就能够抽出来还击。
彭老寨手里什么都不拿,有彭三狗像保镖似的跟在身边,身上藏了两把短柄砍刀,手里还提着一个黑口袋,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跑得急时,只见他将口袋夹在腋窝下,就怕丢掉似的。
大毛和九斤黄都没有耐性多说,今天过来也不是要针对就将前面这村子给推理,但强硬度一面要展示出来,哪怕打伤几个都行。只要将对方强逼成功,那是最好不过。见彭家村的人涌到村千,对这些人根本就不看在眼里,知道这些人吵架可以,打架哪会是他们的对手?
有两辆铲土机已经开到村子前,那里站着不少彭家村的人,但车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站在路上的人见车来到也没有要退后的意思,彭老寨和彭三狗等人直接走到车前拦住,想用人命来阻止对方。
“停下。”彭老寨指着开车的人吼,车声轰鸣,就算那司机听到他的吼声,也不会搭理他。车依旧往前开着,直到那大铲槽前沿都触及彭老寨了,见彭老寨还是没有往后推,才嘎然停车。
大铲车的前沿就插在彭老寨和彭三狗的脚下,及其紧张的彭家村人见车停下来,不由地松了口气。彭老寨站在那里,两腿虽在打颤,却知道此事在气势上不能见弱。自己就是彭家村的主心骨,而也是自己提出要大家齐心来抵制低价拆迁的事。身边的彭三狗和另两个彭家村混社会的人,反而更沉着些,以前有过多次对峙打斗的经历,见过场面了的人毕竟心理素质得到训练了。
才安心一些,另一辆推土机却从另一个角度想彭家村开推过去,前面有两棵多年的落叶乔木,虽不算高大,但一个人想摇动却是无法。两棵树不是并排而生,斜角地往村里。推土机突突地往前,到树下并没有停的意思,要是将两棵树推掉,也能够从那里攀沿而上村里。
树边有一户人家,房子不算旧,该是八十年代中期修建的。那推土机前方也有彭家村的人站着,推土机没有停顿,直接朝那树顶上去。乔木的根系不算多,但木质却坚韧,枝条也不少,此时正是叶茂时节。
推土机对着那树顶着,加了两三次油都没有推倒,就有浓黑的烟在空中散布,很呛人。树下的人毕竟怕那树给推倒,压住自己,都向后退去。推土机加了几次油,没有推动,就见那车往后退出几米,随后开足马力往前猛力冲撞过去。很多人都惊乱起来,树虽不高大,却不知道会倒向哪一方。再者,这些人那种心狠也彰显无遗,让平时这些没有见过世面场面的人更是心旌摇动。
有惊恐的尖叫声,也有慌乱的跑动,引起更多人的后退。彭家村之前看似很齐心的队伍,立即就乱了起来。那树“嘎”地一声给撞倒,倒了后,靠向另一棵树,却没有靠住,随即歪斜滚倒不少枝条就将旁边那房子的瓦抽着,屋顶就损坏不少。而那推土机并没有就此停下来,将已经倒了的树推到一旁,再加足马力往另一棵树撞去。
那颗树也被撞倒,树枝再一次打压在那房子的顶上,瓦面破坏得很多。树干靠在那屋墙上,看出明显的开裂了。
人群里就有一个男子挤着冲过来,一直冲到推土机前,死死地盯着开推土机的人。脸膛由于激愤和呼吸急促给憋得透红,一口气缓不过来,只能用手指着车里的人。其他人见了,忙赶到他身旁,怕推土机朝他身上撞来。
另一个女人就在人群里哭喊起来,那声音将隆隆的机械声刺破,也让彭家村的人有最先的惊恐变成了怒气。对前来拆迁的人这样横不讲理,已经是不可再忍了。
所有的机械也都熄火下来,而机械上都站着人,手里虽不见拿什么武器,一看他们就在活动随时可能从车头里拿起武器超人砸打。彭家村人也不敢朝那些机械围去,之前的推土机也倒车退回他们的阵营里。
大毛见已经收到一定的效果,手一挥,跟在机械后的人也就随他往彭家村人面前走去。到彭老寨等人面前,说“你就是村子里的村长?带头和市里作对,想要非法阻拦市里的开发工程,是不是?”
“我是村长,但我们不是要非法阻拦市里的开发。倒是你们这么横蛮地拆人房子,和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彭老寨骂到,也知道骂是没有用的,可眼看着那一家人的房顶已经弄坏,不知道要怎么说。面前的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将什么道理,这房子的事却不能就这样放过了。
“什么强拆,我们这是执法。三天前就对彭家村做了最后警告,说今天来拆房子。你们这么拦阻就是违法,影响到开发进程,其中的经济损失,你们担负不起的。”大毛说,做出一副办公事的样子来。
双方无谓地争执起来,吵了一阵,哪会有什么结果?大毛心理毛躁了,见彭老寨等人不肯搬走,不肯退让,还要吵着要让他们赔那先前损坏的房子。
“赔什么房子?这房子今天这些机械过来就是来将房子推倒的,我们已经做了补偿,所有损坏都在补偿里了。”
“你们才给多少补偿?我们至少该有五十万到八十万,现在每一家才得到八万到十万,你们也太心黑了,比强盗还狠心。”
“简直痴心妄想,彭家村拆迁补偿,那是国家政策,你要嫌少到中央找国雾院去。这里却被你再三耽搁。”大毛说着,就不再理会彭老寨,而是跳到一辆铲车顶去,随即有人将手提喇叭递给他,另有两个人站在大毛身后,给他防备着有人偷袭。
拿着喇叭,大毛就在车顶上喊“彭家村的人都给我听着,三天前就已经给你们做了最后通牒,说好今天来拆迁。是你们自己不肯搬家,那就表示你们自己不想要家里那些东西了。我们的施工车队已经进到施工现场,每一天都要很高成本的,这些损失也不是你们能够承担的。我在这里,再一次好心劝告大家,快些抓紧时间把家里有用的东西都搬走,要不然机械是不分什么东西的,一律推走了。”
彭家村的人哪里肯听,几十个人就鼓噪起来。大毛也不去听他们说什么,拿喇叭又说“最后限两小时,两小时后,所有机械都给我往前冲,所有房子都推倒。”说着就往人群里看,也没有从车顶下来。
这时,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用一块石块朝大毛掷去。没有给打中,落在车顶上“嘭”地一声,随后弹起来。大毛倒不怕谁偷袭他,更激烈的阵仗都曾见过,对面彭家村也就这么些人而已。
随着这块石块从车顶弹落下来,双方对峙的就在那瞬间紧张起来,大毛和九斤黄等人正想要找到借口,才好将彭家村先推倒几家人,让这些人心惊之余,自己搬走那就更好了。又或彭家村人先动手,他们就借用正当防卫的名,将那些强壮些的人都打倒一批,其他人也就不用怕他们不走了。
大毛看到人群里有个大约十几岁的,见他看过去有些慌乱,估计刚才那块石块就是他扔上来的。用手往人群里一指,说,“把那个人给我抓出来。”车下的人早就做了准备,而彭家村的人虽怕,但也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戒备着。特别是彭老寨和彭三狗,更是密切注意着对方,就怕他们突然发难。
那个鲁莽的人扔出的石块,终将要导致双方冲突起来。大毛他们来人不多,也就三四十人。但这些人完全可以以一敌好几个,都是些关于打架斗殴的,平常人哪会是他们的对手?就算是彭三狗带来的人,都不是大毛这伙人的挡手。这些人本来就是混社会的出身,之后跟随吴文盛、李尚平等人在香兰县里搏杀,又被吴文盛专门训练过了的,算是很精良的一支力量了。
大毛话音刚落,当即就有七八个人往彭家村人群里奔扑而去,人群里一个十五六岁的人痴站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似的。那扑来的人冲势很急,让彭家村的人一时救援不及,眼看那人就要被抓住。
彭三狗见状,也急忙奔赴过去。站在人群里有些是彭三狗带来的,这些人虽说身手也不怎么好,但却还镇定,当即有人将那个痴站着的人拉开,村里人也都见了。双方还没有真打起来,彭家村的人自然不敢将手里的武器往对方身上招呼。
那个人终于混在人群中,那些人稍一迟疑,彭老寨和彭三狗就奔到那几个人身前挡住。彭三狗奔得急,将身上的砍刀抽出一把来,另一手还拿着那黑布袋不放开。那些人估计一时也找不到那人,而大毛也不是当真要找出那人,将他怎么样。只是要这样闹一闹,将彭家村的人心弄乱,闹得胆寒,才能够达到他们的目的。
“都回来吧,等会我们再找他。”大毛阴阴地说,让所有的人都浑身毛发都竖起来。之前冲到人群前的那中年人这是也知道是谁扔出来的石块,走出人群说,“你们把我家都拆了,要不要将我的命也拿去。”
“我要你命做什么,你那命值什么钱?你要不搬家,我保证他过不了这个月,你信不信?”大毛说着用手往人群里指着,虽没有直接指出是谁,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所知道就是刚才那个十几岁的孩子。
彭家村的人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对方放出的狠话,人人都相信对方的人确实能够做得下,那一家要是不搬,只怕他家的孩子就会被人杀掉。但此时却怎么样跟对方说?大家都看着村长彭老寨,彭老寨顿时有种无力支撑的感觉,但要是就这样放弃,却也不敢做这样的主。
这时,也不能将大家再聚集起来商议,村里平时主事的人却慢慢地聚拢起来。眼看对方再一次的最后期限就要到了,大家就算真的想搬走,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彭三狗等人当然知道对方会下得了狠手的,但却想用拼死之心将对方堵住。这时要是退走,安居建筑公司那边也不好交待。
迟疑着,时间就这样慢慢消逝。
聚集在一起的彭家村人还没有得出决定,但大毛手里的喇叭再一次响了。“大家准备,我们最后的时间已经到了,大家执法,强行拆除彭家村。”喇叭声响后,村周围的大型机械也都发动起来,隆隆轰响,一时间说话声都被盖住。还没有商定好的彭家村人这时也不用在多商量了,对方已经准备强行拆出村子,村里人哪会就这样退开?
人们再一次往村前这里汇集,那些重型机械也分散开,从多方往村里前进。
开在最前面的铲车,在上彭家村那路边,随即就对那路进行铲开。只一铲,就将那路铲去一小段,之前是小幅度往上顶斜坡,铲车将那斜坡铲开,就陡然变成一断层。路段出一米来高,要从原先那路走往小山包上的住户,就很不便利了。
另外有铲车从之前推土机撞断树处要往上开,到没有一下子就去撞旁边的房子。整个场面就乱了起来,彭家村人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当真要将全村就这样给推平了,叫喊声不断,惊吓生和哭声此起彼伏地乱成一团。
彭老寨对村里的人喊到,“大家和他们拼了。”当即往前冲,挥舞着从一个村里人手里抢过来的锄头冲到最前面,朝那些机械砸去。机械旁边大毛早就安排了人防护,对冲过来的人,那些打手们说不会客气的,将之前就藏在身上的钢筋抽出来,对彭老寨等人挥舞着乱砸。
立时有两三个人就被砸得皮开肉绽,更有人的手臂被打断了。这样混乱下去,势必会有更多的人受伤。彭老寨不知道要如何收拾,之前认为只要大家死抵住不搬,对方也不会往死里逼。这时间对方下手毫不留情,才知道他们根本不会在意彭家村人是不是会被打死打伤的。场面已经不能控制,之前给派出所报警,都过三个小时了,都没有见人过来,只怕也指望不上。
彭三狗对于打架的局势看得更清楚些,他带的那些人见到对方出手,也就判断出自己不是对手,三五个围攻一个或许会有战胜的机会,但如今这么乱的场面,当真是无力回天也帮不了彭家村多少忙,尽量自保都算不错了。
彭三狗心里急了,在这样下去受伤的人会更多,弄不好还会被打死都不定。局面混乱而对方下手根本就没有什么顾忌,再对峙下去吃亏更大。当下,血性上冲将之前一直提在手里的黑包放在地下,打开了来,里面是几瓶装着汽油的酒瓶。瓶口用棉布塞紧,彭三狗取出一瓶来,用打火机将浸满汽油的棉布点燃,朝那辆铲车扔去。砸在铲车上,铲车立时就燃起熊熊的火焰来。
这一变化,将所有人都注意力都集中起来,彭三狗手里拿着另一瓶,打火机也燃着,随时可以扔出第二第三瓶汽油来。彭家村的人不由地往彭三狗身边聚集,大毛的人也停下来,又变成双方对峙的场面。
彭三狗身边另两个平时跟他混的,将另外的汽油瓶也拿过来,他们总共准备了十多瓶,要真的和对方死拼自然不会得到什么赢面,也要看大毛他们的决心如何。
那辆被砸烂汽油瓶的铲车上还有火焰,至少那车给烧得坏了油漆,整个车虽没有多少影响,但更多的汽油瓶对人也有着威慑力的。彭三狗拿着汽油瓶,嘶喊着,“要死就拼着一起死,当我们彭家村就没有人吗?”三四个人手里都有汽油瓶,都摆出一副死拼的架势来。
大毛当然不会怕这点场面,只是不知道李尚平的想法。就算将彭家村就这样强行推倒铲出,对他们说来也是亏的。场面弄得太大,就会惊动市里,而彭家村之是工程的一个点,相信今天这么一闹,彭家村人就会慢慢屈服,特别是等彭家村的人血性冷下来后,他们才会感觉到那种恐惧来。
但就这样退开显然也不可能,大毛向李尚平看去,见他点了点头,两人早就默契,知道他的意思。当下大毛也将自己的人收束住,自己却慢慢地向彭三狗等人走过去。身后的手下也都是不怕死的人,自然都跟在大毛身后一起压过去。彭家村的人和彭三狗带来的人也都紧靠在一起,要形成那种凝聚的气势来。
大毛哪会将这些放在心上,身后有五六个都是手硬的人,也都手里有过命案的人,却不会怕对方一哄而上地围拢拼命。走到离彭三狗几步外,大毛站下了,说“很不错嘛,有胆子再点一瓶看看?”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彭三狗嘶喊着,人却稳定,死死地看着前面的大毛。心里虽怕,但这时也没有退路,村里的其他人真上这样的场合也都不行的。彭老寨这时手里也拿着汽油瓶,手虽不稳定地有些缠,却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
“我记住你了。好,就冲你今天敢拼命,我们就再让一次,五天时间。五天后不要说汽油瓶,就算拿出炸药包来也拦不住我要拆彭家村了,不信你们就试试看。”大毛说着,看那些放在彭三狗脚下的汽油瓶,又说,“记住我了吗,我叫大毛。”
说过这话后,大毛手一挥,说“走。”他的人就往后撤走,几分钟彭家村外就冷寂起来。村里却忙碌起来,有时来个人都受了伤,彭老寨此时已经知道情况严峻,想要将发生的事跟政府去说,但却要先将村里这边处置好。
断臂的那人先让人送到医院去,其他小伤的人都先留下来商议今后怎么办。还没有说事,村外有警笛响了。却是派出所的人迟迟而来,有警员到村里来问是谁报警。村里人激动地将之前发生的事说给到来的警员诉说起来。警员的脸冷着,将村里人说的也都记录下来。
最后,警员却没有多说什么,另有警员就说到开发区的建设是市里的大决策,彭家村要尽量配合市里的工作。至于双方之间的冲突,是谁先引起这场冲突的,他们会双方进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