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改制一经和银河天集团签约后,改制就进入了快车道,日程都安排着。一个月内就会将原酒厂相邻的另两个厂的厂址征用,作为酒厂扩建的新厂。老厂会一直生产,等新厂投入生产后才反过来改进老厂的生产线。前后时间也就在半年里,厂房修建自然要快,钢筋骨架组合相连,时间上还是很充裕的。
县里各方面的工作,进展也很顺利。这一切完全得力于市里的全力支持,将酒厂改制项目作为全市的样板和标志性的项目来看待,引领柳市地区今后几年内经济工作特别是在是一种工作的模式。朱志飘和万平辉都不会给这样的工作设置任何障碍,市里也会不时派人到柳河县来看酒厂改制进行的情况。
阙丹莹从省城回来后,将酒厂已经和银河天集团签约的消息带回来,酒厂厂长李强在政府里开会听到这消息后。眼前一黑,差点就要倒地,算好还是克制住了。从酒厂创业,到发展壮大,在到目前的衰退勉强用县里补贴进行延喘着维持。李强都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也获取了相应的利益回报。
酒厂真要改制,他再不能是酒厂的代言人,也不再从酒厂中得到相应的利益。这两三年来,酒厂虽说创利不多,但足够李强花销,在县里的地位和际遇,到哪里别人都还会给面子,完全是依靠酒厂的背后支撑。酒厂要是和他没有了关系,今后自己怎么能够适应那种生活?
看见赵致静坐在那里听到改制成功的消息,眼里爆发的兴奋的神色,让李强更加嫉恨,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直接拍在他脸上。这些年来,李强一直将厂里的不少权力都交给他,本想他应该知道自己的心思,应该感恩回报,应该和自己一条心。可赵致静在杨冲锋到柳河县提出酒厂改制后,就旗帜分明地走到杨冲锋那边,还成为杨冲锋的主要核心成员。
分明是养不熟的狼啊,李强对知恩不报的人特别恨,因为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记恩报恩的人,记恩报恩是做人的基本准则,要是连这一基本准则都没有,哪还算得上一个有良知的人?赵致静后来就更加活跃,李强虽恨极,却知道就凭他那是无可奈何的。
到目前,酒厂改制已经板上钉钉,成为事实。从县政府出来,见赵致静那喜色于外,心里就在盘算。这些无知后辈就是这样般,什么事都想得那么容易,太天真了。改制方案李强也见过,知道里面具体的操作,当时就想。如果改制仅仅动酒厂,阻力就会少很多,有赵致静之类的人在厂里使力,引导这些无知的工人随他们走。
但改制方案里胃口太大,要将酒厂扩建,生产规模在三年后扩大到目前的十倍。简直就是异想天开,以为投入技改前就能将销路打开,就能让大家都来购买“柳河醇”。那真是自找死路。
另外,改制还会牵涉到酒厂相邻的木器厂和肉联厂,那将牵涉到多少人,又会触及到多少人的利益?那里的工人会轻易答应将厂就这样送走?做梦去吧。见赵致静劲头很足地走在自己前面,心里想着之前赵致静在自己前面哪敢有半点张狂?现在以为有杨冲锋撑腰了,就了不得?老子就让你们这些年轻知道,什么才叫老而弥坚,姜还是老的辣。
回到厂里,李强让自己信得过的人通知厂里的职工开会,传达县政府的精神:酒厂改制正式进行,合作方已经开始运作。酒厂这边给一个月的时限,要将所有厂里的内务整理好,等带银河天集团来接管。
对工人说来,原先厂里的工人,绝大部分的人都会被接纳安排,但少数一些平时都不怎么上班的,一点业务和技术都没有的人,可能会落聘。这些人厂里却会给予一定的补偿,这部分人往往就是和县里有着牵连的人,有一定的背景。以前厂里都不敢干涉他们的人。
这次开会李强没有让赵致静讲话,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讲。先说酒厂的创建,酒厂的发展、兴旺,说起酒厂的回忆史发展史。之后才说到酒厂改制已经走入程序,不以每个人的意愿那一刻已经到来。
李强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给人一种酒厂走进末日的感觉。好在工人们早就听赵致静谈过股份制是什么意思,虽然大家对公有私化疑心重重,但想到酒厂有可能经济效益会变好。对工人说来,大家对酒厂的感情是很深,但生活的现实也很明白地告诉他们,事实就这样,有效益才是真的好。
当着全厂人的面,李强也不敢公开说出那些反对酒厂改制的话来,毕竟他这个厂长也是政府给他的,要是县里领导都不支持他,那才会更惨。
自从酒厂改制提出来后,李强就多次找过万平辉县长,诉说自己的苦处,也表出决心,自己一定会加强内部管理,将酒厂管理得扭亏为盈。可万平辉每次都笑笑地要他沉住气,对万平辉县长李强是极为敬服的。见他一副笃定的样子,也就对赵致静等人所作的事,不怎么干预。可事情演变到现在,就差被人从厂长位置上一脚踢走了,哪还你坐得住?
李强就算不是酒厂的厂长,县里也会有另外的安排,很可能在级别上给升一升。之前不过是一个副科,调出来后肯定能得到正科的,当然,不会是去什么实职的位置。
开着会,李强的脸色慢慢变得黑起来,让人理解是他对酒厂的留恋。酒厂改制具体怎么样操作,还要等银河天集团的人到来,特别是对原工人的处置,县里虽说提出了一定的要求,可对方知道落后地区的那些厂里,工人的大体情况。主要的群体是技术熟手,但夹杂着一部分人根本就没有工人的觉悟,到厂里纯粹就是混工资的。这一部分人要是不改,肯定会被清掉。
酒厂改制的风声音就吹过很久,春节前就开始了,人们的心里已经认同。散会后,更多的人只是关心具体是怎么样操作的,涉及到工人自身,改制后会有什么变化。赵致静对具体的条款也不详知,但对改制后酒厂的前景却很有信心。工人的也不会弄出什么大的波动来。
杨冲锋到土岭乡检查了该乡春耕给农户贷款情况后,感到很满意,汇报材料中,对高凹村这个点也就突出了些。阙丹莹知道他的用意,是要给阙德望的提干作出准备,从目前看来阙德望已经有不少的积累了。
从土岭乡回来,阙丹莹知道杨冲锋心里的情意,心里也甜美。总想找机会再给杨冲锋享用自己,无奈冰冷美女赵莹却看得紧,连深夜里都会偶尔走进杨冲锋的房间里查看。阙丹莹极为恨她变太,但也没有办法,赵莹毕竟是银河天集团的老总,表面上总是要客客气气地。而杨冲锋这段时间对赵莹态度也好不少,没有之前的抵触,也很少再捉弄赵莹。
赵莹却认定杨冲锋只是在迷惑于她,想让她松懈下来,才会给他找到机会。
杨冲锋懒得理会这些人,找机会去柳市两天,陪陪黄琼洁。医学表明,女人怀孕后再稳定期也要适当做些男女之间的那点事,杨冲锋自然要去完成自己的义务和责任。
杨冲锋走柳市才半天,就让李强知道了。李强的消息来源是从改制工作组得到的,确知杨冲锋离开后,李强犹豫着要不要给自己的老领导,如今的县长万平辉打电话,将这事先做下请示。可万平辉一直对他态度都很不明朗,不像以前那样,将事情的做法都给自己说清楚。
一支烟接着一支,感觉到口里有些苦,嗓子眼也冒出火来。之前,李强觉得这酒厂虽说效益不太好,自己在县里却混的滋润,到哪里都会有朋友笑脸相迎。而现在连一个人都没有可以商量的了,这事要不要做起来,真做起来会闹到多大,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会不会将自己揪出来。李强一直都没有把握,也不知道要怎么来进行判断。
对县里的了解,李强都是从万平辉哪里得到的,他的意思一直就难以琢磨。市里的态度说是坚定,可在李强看来,万平辉会比任何人都能够更好地理解市里的态度,也有更准确的内线提供市里的做法。
万平辉县长并不看好酒厂的改制,那他是在等什么呢?从一开始给万平辉请示后,没有得到明显的答复,李强就在琢磨这个问题,都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现在却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自己将没有一点机会。
他要争取,要乘杨冲锋离开柳市的日子里,做些对自己更有利的事。也许,老领导也是再等这样的机会吧。
强龙不压地头蛇。李强觉得杨冲锋一开始就拿他开刀,太欺负人了。他李强也不是好欺负的,在柳河这个小县城里,哪容得一个这么年轻的外县人来欺负?
李强权衡着,突然觉得要拼力一搏,反正没有几年好混了,自己就算没有做什么,还不要坐冷板凳了,就算最后没有做成什么,也不过是同一结局。将手里的烟头在茶几上用力一捻,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拨打。
李强平时很大方,对待下面的人也很够意思。时日长了,在柳河县里也就可招几个人,在酒厂里,更有十几个人说关系进来的,平时只看李强的意思,受到一般工人的鄙视。这些人平时几乎不上什么班,也好无技术可言,这次改制受到冲击的也就是这些人。
他们到酒厂里来,完全是因为身后有背景,有关系。酒厂改制后,这些人或许不会因此而丢掉工作,可要是让人这样请走,心里却很不甘。一般的工人对改制有盼头,他们却是很抵制的,没工龄没技术,要想留在酒厂里就很难。除非当作新人,从头开始。可这些人已经习惯了那种不用上班却能够拿钱的生活,哪肯踏踏实实地从头做人?
边街的小餐馆里,一个叫陈祥明和一个叫王洪毅的人,坐在小餐桌边,吸着烟。王洪毅说“怎么样,兄弟们总不能就这样让他们给踢出来,我在家里也问过老头子了。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改制方案,但内情清楚。方案里明明白白地写着,酒厂里的工人要全部下岗,之后由对方重新聘用。重新聘用那就得按照对方的条件来做,叫应聘。既然是应聘,聘不上就很正常。县里就这样将我们给耍了,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好歹我们都是酒厂的正式职工,要么全部将工人都接过去上班,我们过我们的日子,要么就都不动,兄弟们也没有什么怨言。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餐桌上凌乱地方满脸茶杯,十多个。只有陈祥明和王洪毅两人坐着,他们身后站着十来个人,将餐馆的小间站得满满的。王洪毅这一问话,背后的人立即就齐声道,“我们怕他们个鸟,就要好好闹一闹,还当我们是好欺负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关系,但关系却不硬。真正关系硬的人,早在一年前就调离,但他们相比其他人却要强不少。
“陈哥,你是大家都主心骨,我们都听你的。大家说是不是?”王洪毅又说,其他人也是激愤难平,齐声应了。
王洪毅和陈祥明是几个人在县里关系最好的,陈祥明的姑父在税务局里的一个小头目,跟税务局局长长在一起跑动。而王洪毅的叔叔则在政府国土局里,是办公室的副主任。职务不高,但手里都有着实权,要是下力给来那个人变动工作,也是有可能的,只是酒厂还没有落到那一步,两人还继续混着不走。当然,不走的原因也不完全是这些,要从酒厂里走人,那也得经过县里主要领导签字,不是想办就能办到的。
王洪毅是李强一手给办进酒厂的,到酒厂后慢慢靠向李强,成为李强的铁杆。李强给他们的印象,是很顾情面,也很让人敬服。传达了县里的改制精神后,李强无意中碰上王洪毅,之后就谈到酒厂改制后他们这批人将何去何从,让他最为担心。也让王洪毅知道县里会损害他们的利益,李强只是将情况说清楚,没有直接指明了要他们闹什么,但也提示他们为自己的利益争一争。
为自己利益争一争自然合情合理,王洪毅少犹豫也就知道要怎么样做,李强没有多说别的,有这些人出面就足够杨冲锋他们忙一阵了。对厂里那些人李强很了解,一旦起势要闹,王洪毅和陈祥明都是那种很倔的类型。
陈祥明见房间里的人都是平时在厂里类似的人,也是这次改制将会受到冲击最大的人。平时一起喝酒,也曾一起打架闹事,和那些黑帮的人不同,他们更讲究方式方法,也更懂得要怎么样做才会对自己更有利。见王洪毅几次问道要怎么办,他对改制内情知道得不多,但也明白,这时要是不闹一闹,真正改制进行了,到是想闹也闹不出什么了。
闹一闹,县里肯定会息事宁人,至少会得到更多的利益。不论是买断工龄,还是让县里重新给工作岗位,自己都会更占主动。陈祥明权衡了后,说“大伙儿都这样想了?我可不想到时一个人来背。真要闹一闹,也是他们逼出来的。我们到酒厂里这么久,谁见我们闹什么事了?要闹就要闹大,闹彻底,闹得让政府怕了我们,这样大家才会得到我们想要的。”
“好。今天我们就在这里盟誓,谁也不能当软骨头。”王洪毅说,其他人立即齐声说好。
与此同时,李强和几个人坐在“长宜大酒店”里,很明显,几个人说一李强为核心,另两个人各带副手心腹。另两个人是酒厂相邻的木器厂厂长姚贵民、肉联厂厂长石小羽以及两人的副手。这些人本来就无所谓副手了,两个厂早就淘汰成为历史,只是单位却依旧没有消除,这些人还是县里养着。
李强算是他们这些企业里最强的一个,也是在县里混得最滋润的一个。手里一支烟,一杯茶,李强对另几个人就像没有看见一样,喝两口茶,抽一口烟,轻松自在。他心里明白,姚贵民和石小羽两人也知道酒厂改制后,会占用他们的厂址。这厂址本来是国家的,县里完全可以收回,但单位还在,就完全可以用这借口为自己谋却些什么来,只是也要将自己的工作落实好。
利益是争出来的,直接为自己提什么要求,县里也不可能答应,但以全厂工人利益来做借口,谁都不会揪住个人不放。李强明白这点也知道两人明白这点,说了半天,两人还在盘算得失。李强就有些鄙视,都已经是空头厂长了,还有什么好权衡不清的?
“说实话,我要愿意就可直接进入改制后的董事局里,酒厂的主要管理,还得我们这些老人员来做,对方公司早就给我通气了。可是我想,我们这些厂就算不景气,可依旧是国家的人,县里某些人说什么改制,照我看就是将国有资产变为私有,那还是不是社会主义了?我就不服这点,好好的怎么要将国家的东西,折腾到私人手里?这不就是倒退吗,他们就算给我再高的工资,我心里这一关过不去啊。”李强振振有词地说。
见两人还是没有什么表示,李强又说,“老姚、老石,你们两到底怎么想?我随你们两,要不大不了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到对方集团里给他们卖两年命,换点棺材本也是不错。”
“厂长,我们得给县里说话,那些从外县来的人,正巴不得将县里的地方都卖出去换钱的,可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柳河人,哪能让他们这样折腾?将我们柳河弄得乌烟瘴气,他们一拍屁股捞了政绩走人,好处得走了,烂摊子还不是我们柳河人遭殃?”也不知道那人是哪一个厂的副手,“李厂长说得很在理。”
厂已经关门倒闭几年,两厂长都没有了往日的魄力和威信,经那人这样一说,姚贵民就说“老李说的对,我们要为柳河说话,不能让他们胡搞。”
“我也是这意思。酒厂就算效益再差,总比落到某些人手里好,为县里创利总比为某些私人谋好处好。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不能让这种动不动就卖厂卖地的行为形成风气。柳河县却多少厂有多少地可给他们卖?”李强说,让房价里的几个人都振奋起来,“但是,我们也要讲一些策略,不能这样直接去说,就我们三个人去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力的,得让工人代表一起去到县里去反映工人们的心声。”
“好就这样定了,老李,你还要和对方打交道,就不用出面了。一切都有我们,放心吧。”李强最想要的就是这句话。
李强虽然频繁地活动,但每次都做得很隐秘,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将火点燃之后,他就退出旁观了。
杨冲锋去柳市,阙丹莹也不知道他是回家还是到市委里汇报工作,领导没有说,阙丹莹只有在县里镇守着。这天却接到赵致静的电话,说酒厂里有三四十人突然闹起事来,鼓动大家不要上班。同时,质问县里对酒厂职工的工龄买断价格是多少。
这些问题赵致静当然没法回答,酒厂改制的决策权在县里,他作为副厂长,虽然参与了改制小组里,却不能做什么决定。赵致静无法安抚那些工人,才将情况报给阙丹莹。
这边还没有处理,县政府大门外走来了几十个人,要求见县里主要领导,并要求和酒厂改制小组对话。要问一问,国家的企业为什么要出卖给私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
听到消息,杨冲锋急忙从家里往柳河赶,县里有问题那是县里没有将工作做到位,可不能让这些破事传到市里去。出了柳市,杨冲锋才想起要通知赵莹,要不她在柳市找不到自己,还会以为自己故意回避她。
阙丹莹在电话里,只是将木器厂和肉联厂的工人以及两厂领导到县里要讨说法,要和改制小组当面对话的大致情况汇报了。酒厂三四十个工人闹事,要所有工人都停工罢工,抗议县里将他们多年经营的酒厂卖给私人所有。赵致静在酒厂里压不住,问杨冲锋要不要给朱志飘和万平辉两人汇报。
“当然要汇报,你当酒厂改制就我们几个人的事啊,第一责任人是书记,县长的政绩比我们要大,知道不知道?我们只是在给他们执行方案。”杨冲锋说,也不是要推责任,而是要阙丹莹将事推到县委和县长那里,用不着事事都是他们来解决。
一路上还有些时间,杨冲锋一时还不知道情况严重到哪种程度,当下给彭正勇先打电话去,要他注意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彭正勇对处理这类事有了些经验,交给他先摸清情况自己才更主动一些。
彭正勇领命而去,杨冲锋再给田佳铭打电话,要他让阿强立即让人将县里发生的事查一查。这两件事一起发作,没有人在后面推手,几乎是不可能的。直感让杨冲锋觉得,朱志飘和万平辉都不可能是背后的人,他们两人都知道市委的意图,是明白人,就会知道这样做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这样的事,就算是酒厂改制让万平辉利益受到损害,也不会做这傻事的。
这事要是闹大,市里一定会查下去,没有可能隐瞒得了的。所以,万平辉不会是背后的人,朱志飘更加不会是,他正指望着改制成功,才有相应的政绩好回到省里去。
除开这两人,杨冲锋就觉得轻松多了。一是其他人没有什么大的能量,就算折腾,影响面不会大,抵制不了;二是万平辉和朱志飘两人都会出手压制这次闹事,自己甚至不用花什么精力,事件就消弭于无形。
那么,县里还有哪些人会和酒厂改制利益相抵触?答案显而易见。杨冲锋心里笑了笑,县里这时闹一闹,对改制来说是极为有利的,现在不少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误的印象,政府最怕的就是有人闹事,一有闹事就先做工作,息事宁人。放低姿态,尽量满足那些人的条件。这样才致使不少人动不动就想到闹事,闹群体事件等等,来要挟政府满足他们的各种要求。
这时候,杨冲锋就是要借这样一件事,来改变下人们的观念,要不今后不论要做什么事,都会有人这样来抵制,只想到自己的私利私欲。当然,更希望发生的事单纯些,真正是工人们为自己的利益,找政府提要求,双方能够坐下来共同协商,找到契合点,将事件化为无形。
赵莹的车从后面追来,到杨冲锋的车后鸣笛示意。杨冲锋索性将车停下来,让赵莹上到自己车里来说话。赵莹的车有她副手开着,做杨冲锋车上后,心里好奇杨冲锋怎么会突然往县里赶,却没有问出来。
“县里有人想搞事,借口就是酒厂改制问题。具体情况还要到县里后才清楚。”杨冲锋说,然后把知道的情况说给赵莹听,县里有人闹,可不要将银河天集团工作组的人牵连进去才好,告诉赵莹,也好让她提醒他们的人多加防范,免得让事件性质改变。
“很严重?”赵莹冷冰冰的脸上第一次有疑问和关注,杨冲锋没有注意她细微的变化。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叫你过来,是怕你找不到我又会乱想。”杨冲锋为了体现自己合作,对给赵莹的承诺负责,走哪里都会先通知她一声,至于她跟不跟去,则是她的事。
群众闹事赵莹没有亲历过但也听说过,几十人乃至几百上千人一起,经常性不可控制地发泄一通,政府通常都是退让。只是不知道这次柳河县的闹事,又是针对酒厂改制而来的,不知道柳河政府会有什么样的退让,会不会损害银河天集团的利益?或者修改之前的合约条款?细算起来,这次合作双方都没有亏让,称得上是平等协议,要是柳河县单方修改协议内容,银河天集团就唯有指望今后经营中获得巨大成功,才能从中获利了。
车到柳河县之前,杨冲锋接到朱志飘和万平辉的电话,要他尽快赶回县里。估计他已经知道县里发生的事件,也没有在电话里细说,朱志飘有些急躁,担心闹大了会影响放大让市里对县里班子表示怀疑;万平辉却用商量的口吻,再说着闹事两方的要求,县里要不要让步。杨冲锋自然不肯表态,有领导在上面,此时自己对情况都还没有摸清,哪能胡乱出主意?对万平辉说一切听领导的,对朱志飘则安慰两句,表示自己会尽快赶到县里。
进了城,也不慌去见那些人。杨冲锋将车停在路旁,给彭正勇打电话。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彭正勇就算没有得到详细的情报,大体起因应该摸准了。彭正勇可能是在县政府现场里,接听后感觉到场面乱,彭正勇跑到一边说话:“杨县,两边的局面基本控制住,您放心。木器厂和肉联厂两个厂的人提出不准将他们的厂卖给私人,说那是国有资产,不能做败家子。两个厂的领导口径一致了,之前已经在‘长宜大酒店’里聚过,工人都是厂领导召集出来的。真正意图不明显。”
停了下,等杨冲锋消化所说的内容,彭正勇继续汇报,“酒厂那里虽然闹得凶,但不是大多数工人的意愿,酒厂里有三四十人跳出来,胁迫大家一起,没有出厂。说要和县里对话,要不就会每天游行罢工,闹到柳市去闹到省里去。真正核心就是一两个人为首的是一档子才入厂两三年的年轻人,改制受到冲击最大的就是这些人,平时没怎么上班,工龄又短。估计他们就是想这样闹一闹,才维护他们的利益。”
“有没有遥控的人?”杨冲锋说,两件事凑合着一起,太巧合了。
“目前还没有找到,杨县,酒厂的厂长李强病了,住进县医院,有些蹊跷。”
“工作面撒宽一些吧。”杨冲锋指令说。
挂了彭正勇的电话,场面控制住也就不要太急,多从侧面了解情况,再正面出击突破,工作的效果才会出来。这时,田佳铭打电话过来,“杨哥,估计你到县城了吧,我让阿强立即过来。”
“在电话里说吧。”杨冲锋怕阿强过来让有新人看到,会将情况弄的更复杂。田佳铭随后就让阿强给杨冲锋说了知道的情况,事情很简单,也很明显。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想乘火打劫,捞一点资本。杨冲锋心里冷笑,有些事不是这么容易闹出来的?
车开进县政府里,大院子里没有几个人,估计阙丹莹已经将人带到大礼堂里了。杨冲锋下车时想,去年下岗工人冲进县政府讨说法,将工人引到大礼堂里对话,这却成了县政府处理类似事件的惯例,也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两个厂来的工人中,有没有去年到的人。
这一次县里对出现的事很重视,杨冲锋还没有走进大礼堂,就见到县委办主任江芹敏从礼堂里出来,一见杨冲锋,那脸上的表情变化很丰富。
“江主任,情况如何?”杨冲锋见江芹敏先问,虽说大体情况以及了解,但此时细致的情况却不知道。
“杨县长回来了。书记正在大礼堂里和工人代表对话呢,工人中提出要中餐,这不我得去帮他们弄。酒厂那边县长已经过去了,说也控制了局面,正在相互沟通。”江芹敏说着,却看了看杨冲锋身边的赵莹,这女子时时跟在杨冲锋身边,会有什么好事?心里猜疑腹诽。瞪了赵莹一眼,江芹敏急忙离开去办她的事去了。
杨冲锋这时才想起带赵莹进去确实不妥,说“赵小姐,我看你还是到我办公室去吧,大礼堂里人太多,万一闹出乱子冲击到你就不好了。”
“我才不怕呢。”跟杨冲锋的时间久了,总觉得要看到杨冲锋心里才踏实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开始对杨冲锋是极深的恨意,此时却在不知觉中那种恨意就转化城对他的依靠和信任。心里也没有明白意识到这点。就觉得这杨冲锋身边不会有任何危险。
上次身边有阙丹莹在,这次身边的赵莹可不能比,对方的目标有可能转而攻击赵莹。要是没有银河天集团的出现,酒厂改制和那个木器厂肉联厂的事就不会发生。“你要不听,下次就不告诉你我什么时候走。”杨冲锋威胁到。
“你……耍流忙。”赵莹没有走开,固执地要跟在杨冲锋身边。杨冲锋没法,两人往大礼堂里走,大礼堂里彭正勇带着几个警员站在朱志飘身后,朱志飘面对着几十个工人。工人对面,除了朱志飘、彭正勇外,杨冲锋走进后领一边还有好几个县委里的人。
走进大礼堂,有工人看见杨冲锋和赵莹,吼了一声,虽有的人都看了过来。赵莹顿时就紧张起来,向杨冲锋靠近一步,想躲到他身后。赵莹太过靓丽,平时要是那些人单个在她面前绝对不敢抬头正面对视,此时在人群中,胆气就大量,有些稍年青的人就有调习的勇气,只要哪怕被这绝色的女人看自己一眼,也就够了。
彭正勇见到场面突然骚乱,也就发现杨冲锋和赵莹两人进到大礼堂里,忙和几个警员过来接应。杨冲锋不为所动,面色不变地看着人群,人群里凡是和他目光对撞的人,都急急地调开。
“杨县。”张智奎突然出现在杨冲锋身边,站到赵莹身前将那些目光都挡住,警员也过来了,将两人接到朱志飘身后。朱志飘早见杨冲锋到了,心里的底气也就足了些,面对成百的人,朱志飘总觉得没有什么话好说。心态上镇不住,就算说出话来,也没有多少底气。
杨冲锋见朱志飘和工人们在对话,到了后也不说话,听张智奎说着这里的情况。今天这两个厂的工人莫名其妙地打着不准将那破厂征用的旗号,却没有提出什么具体的要求来。这就愈加明确,他们的到来是有心人在作怪。
事情总会弄清楚的,历史车轮下也总会有螳螂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杨冲锋想了想,很容易地将事件的核心翻出来,只是这时候不是算账的时机。
朱志飘说了几句后,找到机会,就走到杨冲锋身边,说“冲锋县长,改制小组的事还是你对情况更熟悉些,给他们解释会更准确。”
“书记,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我检讨。”杨冲锋对朱志飘说。
“群众对新事物不理解,我们是理解他们的心情的,做好解释工作,耐心些就是了。”朱志飘说。
“书记您先休息下吧。”杨冲锋说着走到群众前面。
总计人数不足一百人,杨冲锋对他们都没有什么了解,也不知道此事他们心里到底想什么,可扫眼过时,见到几张面孔有些熟悉,慢慢确定这几个人肯定是上回在大礼堂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