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泽县城纯粹就是一锅烧沸腾的油里滴进了冷水。
到下午,武警开进县城,激动的人们反而冲动起来。特别是一些人,知道要等武警将局面一旦控制住,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原先还等着其他县的集资户能赶过来,这样就可得到大量的人手和气势,政府也就不敢随意地有所动作。
谁知道市委将决议传达下去,各县都是层层责任状地往下签,有了责任状,下面的工作力度就无限扩大。其他县很快就控制住局面,几乎没有人跑到柳泽县城来,为他们增添威势。
彭绍敏在这一天里,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外面喧嚣动荡,彭绍敏表面安静黑沉着脸,内心里却焦灼,时刻不宁。既想见到其他人表示自己浑没什么事,又想躲到一边好好盘算;既想有电话来告诉自己外面的实际情况,又怕有电话传来坏消息。
市里的领导没有到人大这边来,彭绍敏也还能喘口气,但以他的心思周密,自然不会直接和外面的人联系。也不敢和高占远他们联系,不知道两人是不是被逮住了。
肖成俊这个公安局副局长,手下没有几个人,但负责经济发展这一块。杨冲锋早就给他提醒了,到上午时抽空和远走生产的那几个人联系,他们负责追踪高占远和刘兴国,这事已经进行好几个月,他们对两人的了解已经不少。按说不会被两人走脱,联系却没有联系上。那三个人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这种情况简直是没有法想象出什么事了。
肖成俊几次都想给杨冲锋去的话,将这事告诉他,看怎么样处理才好。但柳泽县城里已经骚动起来,再也没有单独一人的时间,处理和调配指挥忙得不亦乐乎。直到下午,武警来了百多人,大街小巷里都控制起来,肖成俊又才抽空跟去省城的那几个人联系,还是联系不上。
会不会他们被高占远布置的人手给反过来杀害了?肖成俊确定联系不上后,才跟杨冲锋打电话过去,告诉他说那三个人从上午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上。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杨冲锋沉默一阵,只说一声:静观其变吧。
这边的事情才开始,也抽不出身去顾省城那边的事。
小厉之前就得到杨冲锋的话,要下面的人不参与到植物油厂的集资,对植物油厂要密切关注。小厉现在是柳泽县的名人了,但骨子里还是以前在“飞天帮”那一套思想,对法纪之类的,要先保住自己的利益后才会顾及法纪。
监视植物油厂的动静,在他看来那是维护自己公司利益的一种必要。正月十六这天上午,得知植物油厂出事后,各方面传来的消息就很多,他们下面的人更能够接触到那些企图操纵激动的集资户们的情况。很快就找到几个活跃分子,小厉让他们接近刺探。全城的大体情况很快就明确了,到下午,杨冲锋告诉小厉,那三个一直负责跟踪和监视高占远刘兴国的兄弟,一整天都联系不上。
小厉先将柳泽县城的情况,跟杨冲锋说完后,才说到,省城那边会立即派人过去查找,要真是出了什么事,他们家里公司会做出安抚的,要杨冲锋安心那边的事。之前也没有意识到会这样,那三个人的任务只是监察追踪,一直都没有得到高占远他们有保镖,或者省城里另有势力的报告,才导致小厉、杨冲锋等人没有将情况考虑得这样复杂。这时,也只有等后事情的发展再决定了,小厉派人到省城去找,也只是弥补行为,真要发生事了,也弥补不了什么。
杨冲锋将柳泽县城的情况跟肖成俊通报了,他不会让肖成俊直接和小厉对话,这些事各走各路,不能混在一起。
肖成俊得到杨冲锋翔实的密报后,对柳泽县城里立即部署,将相应的人监控起来。之后,立即到县委里进行汇报。市委纪检书记章屏、武警政委徐东来和吴德慵等人听取了汇报。情况明确后,吴德慵说,“书记,现在动手是不是会让群众误解?”
“请武警战士们配合,以雷霆之势在同一时间里将这些人捉拿归案。但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能让这些人有空子可钻。”章屏不容置疑地说,很坚决,也体现了市委的决心。
“在方式方法上,我建议便服抓捕,公安协助。”徐东来说。
“好,抓捕归案后,立即审讯,争取就开将内幕揭开出来,对我们的工作才会主动。”章屏说。
“快去执行吧。”吴德慵看着肖成俊,“一定要注意安全。”那些人有的是混杂在人群里,一旦抓捕,就得防止他们挑唆不明真相的群众一起闹事,传出谣言来,更激发人们的情绪冲动来。
省城那边,小厉在旁晚才派人过去。
早在杨冲锋到柳河县之前,就觉得有必要对高占远和刘兴国进行监控,防止某一天两人携款逃跑,给柳泽县带来不可承受的损失。当时肖成俊手里没有什么人可用,杨冲锋就从小厉那边调离几个人过来。这些人一直坚持着轮番跟踪,远距离布控。虽然不能完全掌握两人的情况,但对他们的活动规律和接触的人也都了解。
春节后高占远和刘兴国跑到省城去,也是他们正常的活动,便有三个人跟着到省城去。元宵节时,还见到两人活动正常,最后的落点也准确地找到了。柳泽县这边得到准确的消息,记录在案。没有想第二天得知市里对植物油厂采取措施,这边给电话过去,就联系不上了。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元宵佳节能够到省城里来玩,对高占远和刘兴国说来也是一种快乐的极致。这里有的是最标致最动人最姓感最彻底的女人,只要有钱,无论是多年轻的女人、哪一国的女人都可找得到,要几个都行。新年新时,能够这样极致地玩乐,人生何求?两人各要了两个女人,在会所里玩够后才各带一个回宾馆过夜。
睡到天亮时正沉睡,却被身边的女人将高占远推醒,是说有重要的事电话找。高占远当时听到,心里一恨给那女人一脚,踢得她跌落下创。头脑还不清醒,从来电显示看出区号是柳泽县的,忙打起精神来。柳泽县今天应该是一个沸腾的日子,会有多少人来兑现利息又有多少人将钱投进油厂里?
只要等这次高涨后,就可进行第二步了。顶多让柳市市里一两个领导,陪着到国外走一遭,将他们甩开那还不是轻易的事?到那时两人就到国外天堂,有这些钱完全能够开公司办工厂,等一二十年后做大了后回来,谁还会再揪这时的破事?
见是柳泽县来的电话,高占远还是静心来接听。电话里只说几个字:老叔生病,不能来看你。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而且对方声音也不熟。高占远便反问一句,对方只是说:人家只要我传这一句话,别的就不用多问了。
这时,高占远品嚼着这几个字,要是真的是谁给来的电话,那就好分析多了。“老叔生病,不能来看你。”老叔是谁?在柳泽县里称谁是老叔?几个转念之间,高占远立即想通。空手套白狼的事之前不是没有做过,只是以前都是小打小闹,弄别人的钱就算被识破,那也不是很大关系,凭着口舌灵活,总能够胡说乱扯地掩盖住。
电话里的消息,分明是说柳泽县植物油厂集资的事出事了。之前刘兴国就曾预料过,有可能要出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同时两人也拟定了一些计划,分布慢慢实施着。当即将刘兴国弄醒,密议一阵,随后将两女子的衣裙剥下,穿到自己身上。刘兴国行事周密,将早就准备好的假发取出来戴上,扮着两个女人随那些清晨离开宾馆的卖身女一起从秘道离开。
等市里派遣的警员找到宾馆,两人已经离开,不知所踪。从柳泽县跟过来的三个人,比市里的人先发觉不对,随后依照判断,就追踪而去。
高占远和刘兴国两人顺利离开宾馆,却也不知道柳泽县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时也不敢和柳泽县联系,就怕警方已经布下网罗等自己跳进去。刘兴国更敏锐些,宁可先躲过这一阵风头,知道柳泽县那边要真出事,他们两的后果是怎么样的,会在监狱里呆多少年还不清楚,至少出来后,再有女人让自己随意,都没有什么能力随意了。
两人在省城的日子不短,得意失落都曾有过,在省城里要怎么逃离自然也很熟知。在离省城二十几公里处,就有个村子在山里,和外界几乎没有多少联系,一个村也就村长家里有部电话。而在村里,却有两人一个大学时相处过的女同学。这女同学在八十年代末那一年的动荡里,和高占远刘兴国一起掀风兴浪,风头很劲。之后,就落进她的档案里,毕业后发配到这小村子里,一直就没有动。
高占远和刘兴国在省城混迹拼打,也曾招她一起,她却没有了那种劲头,在小村里安心教书过日子。之前,高占远两人又曾一起到小村里,还住了两天。二男一钕,也没有什么顾忌,读书时就曾是这样防纵过。两天里等学生们放学回家,她那小房子里就成了淫窝,也让她对高占远两人说的那种生活心动起来。
这时,在省城里藏身自然不安全,刘兴国就租了车在省城里转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潜伏起来,等夜里到小村里去。
全县城本来不大,有武警巡街后,大多数的人都不会冒头闹事。何况市里的决议满街都张贴着,人们看到后心里虽然痛惜自己的钱,却也只是骂一骂,唯有期盼着植物油厂没有将钱挥霍掉。到傍晚,柳泽县城大局也稳定下来,人们在最初的冲动之后,都慢慢地尝试接受这事实,慢慢思考要怎么样对自己更有利。
杨冲锋和柳泽县这边都不知道省城那边的情况,肖成俊很顺利地将在县城里兴风作浪的人抓捕到。经过突审,很快就就有了结果。他们都认为并没有形成事实,而且自己有没有真正杀人放火,进行打砸抢,很快就认了事实。信息指挥联络点都指向一个人,再对那个人进行审讯。
彭绍敏就浮出水面了。之前,彭绍敏积极为植物油厂呐喊,用改革的口号支持集资,还将自己尽力撇清。但这次对这些人的指使,已经证据充分。之后,又查出他指使人给省城打电话,电话的内容虽然不明确,但对方是高占远却是确定无疑了。
章屏当即给市委进行汇报,柳泽县城虽然稳定,但不定性还是存在的。有了这样的证据,市委同意将他带走。当晚,各县都有一些人因为在背后推波助澜,被公安或纪检干部带走,柳泽县的人无疑最多。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高占远和刘兴国两人逃逸,不知所踪。让柳市不仅是缺憾,还大伤脸面。柳市公安局长史进峰在电话里,不停地催骂。两人依旧像人间蒸发一样,彭绍敏也不知道两人到底逃向何处,对纪检干部的盘问,只是反复承认让人报讯,确实不知两人走向。
对两人逃逸,彭绍敏自然暗自高兴,自己这一步棋,可将半年来不少事都掩盖下来,在植物油厂里没有落下自己实名,就是预防这样的事破败。就算是纪检救助自己私自泄露通报,那也是可说是一时念头想错,只想到维护家乡两个天才式的人,最后也定不出什么罪来。何况,县里和市里都还有领导,完全可以死死要住,没有什么经济问题,自己的罪就不大。那些在植物油厂集资里涉及到的领导,自然会出来说话,大不了党内处分,卸去自己的职务。
彭绍敏心里笃定,也就死咬着牙关不肯多开口。
知道小厉已经派人到省城去,只有耐心等消息。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高占远两人有什么保镖之类的信息,三个人的突然失踪和高占远两人的逃逸,必然有着内在联系。三个人同时遇难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小厉给他的人,杨冲锋虽然没有直接给他们进行过培训,但大块曾训练过一些,人也极为机警,不会就这样一下子被人给杀了。
到傍晚,李正梁也被带去柳市,交给市里进行处理。县政府里还不能空人,时间上到下班时候了,阙丹莹安排了政府办一些人值班,其他人都时刻保持联系。用得起手机的人还不多,但都配上了呼机,联系起来也不是很困难。其他办公室,原则上都要有人守着,毕竟是非常时期。但到晚饭时间后,人也都走了。
杨冲锋还留在办公室里,阙丹莹知道他没有走,叫餐馆送餐时,就分为两家。一家给政府办值班的人送来盒饭,另外叫招待所给杨冲锋送四菜一汤,到他办公室去。
招待所陈文杰得知是给杨冲锋送饭,要大厨好好地准备,自己也不去露脸,知道这时县政府里人还多,自己去送那不就是给领导张扬和别人不同?服务员送到后,回来细细地问明情况。
也没有什么情况,杨冲锋一直在和柳泽县的人互通着两边的消息。肖成俊、文怡芳、石稳等,齐思伟自然也会将钢业公司的事跟杨冲锋细说。县里那边,沈崇军、赵晓勤等人都会将柳泽县的发展通报过来。
阙丹莹走进来,见杨冲锋拿着手机在通话,办公室里静谧,手机的女人的声音就很清晰。说的内容不知道,但女人的献媚之意却很明显露出来。见杨冲锋说的是正事,也就不打搅说话。将桌上的饭盛了两碗,一碗递给杨冲锋。
一天来都没有时间进食,阙丹莹这时有种饿得眼黑的感觉。却见杨冲锋耐心地听电话里女人的絮叨,便白了他一眼。
杨冲锋自然见到,笑一笑对电话里的女人说,“我吃饭了。”说着挂了电话,对阙丹莹说,“饿了就先吃吧,还用客气?”
“你是领导,谁敢不等你。”
“在这里还用讲究这些?”
“怕你事后报复,给人家小鞋穿。”
“那好,哪天带你去买鞋你自己去挑好了。”
“不敢当,你还是给电话里那位买吧。”阙丹莹说后就后悔起来,两人在没有人时也经常要斗斗嘴,可都注意着说话的分寸。从大年夜里两人在办公室发生那事后,杨冲锋也尽力回避敏敢的事,阙丹莹就更注意力,知道这男人不是好主,吃起女人来连骨头都不吐的,还是远离为妙。
“吃醋呢,还是心里不平衡?”
“噗,关我什么事啊。”阙丹莹又白了他一眼。成年人而又在政府部门里,对这些玩笑都不会往心里去。但这是两人心里多少有些滋味,说着阙丹莹脸就上了些色彩。
过了两天,肖成俊终于接到生产打过来的电话。在电话里那失踪将近三天的人说了原因,他们是追踪高占远和刘兴国去了。当天上午,两人突然消失,三个人在诺大的省城进行追踪,自然没有什么收获。之后就商议断定,两个人要跑,可能会到那女同学那里去。
三个人便叫车前往,潜伏到那小学前却没有见到两人,连一点迹象都不见。就这样回去交待,三个人都觉得无脸,跟踪半年了,到最后要收网了,却将人跟丢了他们哪有脸面跟肖成俊报告?更不敢见小厉和杨冲锋。
商议之后,三个人都觉得在小山村外守候应该是正确的,要不两人就逃亡外省,再也难找到。往外省逃逸的可能性不会大,他们也是仓促之间接到消息的,之前也没有任何准备。三人就觉得守候,到第三天夜里,才守候到高占远两人潜进小学校里。
高占远和刘兴国在省城里藏了一天,然后,乘夜里往外逃。不敢乘车,匆忙中买了些东西走着往女同学那里跑。那女同学说信得过的人,小山村里也没有人会去那小学里。两人曾经陪着那女同学胡闹两天,都没有见过外人。再说,也没有人会想到那小山村的小学校和他们俩有什么联系,他们毕业后就和女同学一直没有联系过。要不是那次在省城偶然遇上,也决不会找得到她。
两人半夜里敲门,女同学得知是两人后,开门让他们进去。小学校就一个人,她也习惯了,见高占远和刘兴国半夜到来,知道两人肯定又出什么事,过来避难的。等两人惊魂稍定,女同学说,“你们到这里来,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来看老同学的,别的什么都不要说。行不行?”
什么都不说,就不存在知情不报。刘兴国说,“果然是知己。”
“先休息吧,我可受不了了。”高占远说,两三天来惊魂未定,对柳泽县那边的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总要等事情稍微冷下去,在去探信息。何况,之前刘兴国也做了些退路,将一部分钱转移走,他们只要等风声过后,就可将钱取出,那就是另一种生活了。
“这里就一房间就一铺创,你们俩看怎么办?”女同学说。三个人之前就玩过多次两男一钕的游戏,女同学也不会有什么心理疙瘩。只是两人逃难过来,要再像以前那样放开着玩,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了。
“既然我们俩是来看同学的,你用什么招待我们?”高占远说着走到女同学前,伸手将她拉住,另一只手就按住她的凶。女同学也知道,回避是不可能的了,索性陪他们高兴两天。三人这一液也没有什么精力多折腾,女同学在不情不愿中,见两人死猪一样办了事倒头就睡,也只有等第二天在尽兴了。
第二天下午,柳市公安警员将小学校包围,等放学后,才将三个人带走。
柳泽县的植物油厂虽然画了个句号,但是却还没有完结。要等一两个月才能将植物油厂的账清算出来,也才能将彭绍敏等人的一些罪证找到,让他们在法律面前服罪。
十天之后,整个地区都稳定起来,一切也显得正常话。茶余饭后,人们谈论起植物油厂,还是躲躲闪闪,背着人谈论是,总是将某县的某位领导,市里什么领导,什么级别在非法集资里侵占多少钱,养了几个晴人等等。都是谣传,却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悠悠之口,也不再是堵人们的口的年代。
对于涉及植物油厂非法集资案的一些领导,都还没有什么定论,植物油厂这半年来亏损了多少资金,也没有公布出来。社会的舆论不小,都认为政府是在忽悠民众,涉及到官员会在阴阴阳阳中让大家慢慢淡忘,就会无罪放开。资金也会给民众表示一点,其他的自然让领导们拿去挥霍或贪墨。
电视剧里,看到倒霉的贪官被查封家产时,都会肥了一大批抄家的官员。现代社会的领导们,胆子更大更肥做事也更无耻,没有什么底线可言。这是社会底层人或在体制内混过而不得志的人,对在位者的评定。
十天之后,柳河县下派干部也都陆续回县里,一切运作也都正常起来。杨冲锋也就可以将特殊时段的一些担子卸下来,再专注于酒厂的改制。从植物油厂非法集资案爆发后,县里对招商引资的呼声明显小了些,也慎重多了。
而酒厂里,对引进资本进行改革,对集体制厂变革为股份制厂,在工人里的理解也产生新的迷惑。植物油厂的集资是非法的,但股份制里,工人可以参股参与管理,股份大时还可以进董事会。参股和集资有什么区别?在一些人眼里看,本质上一致的。
赵致静为这些事要费老大的口舌,酒厂厂长李强自然心中暗喜。要是酒厂各人都反对改制,要求县里维持原状,呼声强烈了,县委也会尊重工人的意见吧。他这厂长的位置就不会被撼动,县里领导也会说话的。
杨冲锋忙碌这些天,也知道这时急于将酒厂改制提到桌面上来是不理智的。与其被动,还不如拖一段时间,等市里过问后,朱志飘和万平辉两人迫于压力,就会协调整合力量和舆论。万平辉不会关注改制的结果,但他会在意改制过程中,有他支持的声音和行动。无论结果,只要市里看到他的作为。
给张凌涛、赵致静和阙丹莹交待一些话,杨冲锋找借口就离开了。这段时间不好请假,就说要到市里和生理去办一些事。朱志飘和万平辉知道植物油厂集资案里,县里的稳定杨冲锋出力最大,这时他有什么要求,都不好拦阻。
朱志飘对酒厂改制一直都悬着新,他急于要得到这方面的政绩,但也明白这时候就提酒厂改制县里的思想都动摇了,也要等一等,何况,杨冲锋做事都有目的的,这时出外,说不定就是去找商家到县里来投资。
杨冲锋这次却大出朱志飘预料,从柳河县出发后,就急急忙忙赶赴省城,当天就坐飞机到京城里。在京城里陪了黄琼洁两天,极为悠闲后才又回柳市。黄琼洁的身体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心境变了一些,准妈妈的性子和柔爱又多了一份,杨冲锋每次用手或连贴着她还没有隆起的肚子时,那母性的慈爱便射发出来,让杨冲锋都感受到了。
对杨冲锋的变化,他的脸他的眼里那种风雨吹打还是留下一些痕迹,黄琼洁摩挲着他的脸颊,要他讲述发生在柳市地区的非法集资爆发案。想象着男人在风雨飘摇里,那中一步步坚定而有力的步伐。
男人能够第一时间会到自己身边,黄琼洁欣慰不已。她对男人需要什么,自然心里明白,将杨冲锋的头搂在自己怀里,让他把玩着那庭翘的骄傲。杨冲锋这时也不敢太放肆,知道黄琼洁那里是敏敢区,会勾起她的情余来,对她对肚里的孩子都不好。
对男人的体贴,黄琼洁自然体会到,知道杨冲锋对这方面要求强烈。便准备帮他,让他也满足一番,自己见他能够迸射也是一种幸福感。杨冲锋却怕累着黄琼洁,每次等她稍动作了些也就心满意足,不敢让她多帮自己。黄琼洁偶尔看着他,眼里满是怜惜之色,也包含着一种鼓励和怂恿,要男人自己到外面去找食,当然这些事不会说出口,男人更不会将外面的事表露出丝毫来。
两天的时光这时显得格外短,黄琼洁也不是要将男人留在身边的女人,知道男人这时回京城来,已经是在不可能中做出来的决定。便跟杨冲锋商议,等一个月后,她就到柳市去住,两人就近了。
回到柳市后,也不急于到县里去。出来一趟总要有一点收获,也才好跟朱志飘等汇报。
市里因为植物油厂的非法集资,在经济建设方面也就显得被动和疲软,人心思想都动摇起来。这时候,要的就是要树立新的典型,用事实来重新支撑起人们的信心和社会的舆论认同。
杨冲锋走进郭喜春书记办公室时,他正好空闲下来,郭喜春见到杨冲锋后心里的想法就决定下来。柳河县这次受到的影响最小,他们的预防宣传工作力度最大,也就说明县里对经济的认识最深。在柳河县树立起新的舆论导向,难度也最小,何况柳河酒厂改制的提议,早在春节前就排进工作日程的。
“冲锋,正准备让人通知你到市里来,是不是有先见之明啊。”郭喜春觉得他的到来就像想睡觉时有人送来了枕头一样。市里因为植物油厂的非法集资,在省里弄得很被动,影响较大,必须要一种新的积极向上的取代如今的不利局面。
“书记,感觉到工作很迷茫,是来向书记讨教的,请书记指点指点。”杨冲锋不能说是来探口吻探风向的,将自己说得低调些,领导自然更高兴。郭喜春脸上的笑容也些灿烂,也就有些反常。按杨冲锋的判断,市里也正处于焦头烂额时期,第一把手哪会如此笑得开心?
“指点我是没有,任务还是有的。”
“书记有任务,柳河县一定按时按量完成。”杨冲锋说,他说的是柳河县,就不是他本人。这也是和领导说话的一种策略,领导都喜欢顾全大局的人,对那种时时刻刻都想着自己身上的干部,是不会欣赏的,至少不会将重任放到他肩上。
“柳河酒厂改制,当初我们的协议书一年走完两步路:完成改制,引进外来资金和将产品推销全省,我要做省城里喝到你们的柳河醇。没有忘记吧。”
“书记,下午我回柳河去,明天我再陪书记到省城的餐馆里吃饭,保证您喝到柳河醇酒。”杨冲锋笑着应到。
“滑头。”郭喜春知道他的心性,笑着用手指对杨冲锋虚点。“对植物油厂的非法集资进行打击,决策的正确性不容置疑,但对柳市地区的经济建设也带来很大的冲击啊。”
杨冲锋知道郭喜春话还没有说完,就静听着。“这种冲击,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耗,更不是一个企业的封闭。影响更大更深远的是舆论和人民对经济建设信心的动摇,对经济建设中一些观点的混淆。”
“确实是这样,我们只是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书记重要看得深透,看到本质。”找到机会,杨冲锋自然要奉承一句。
“你少来吧,对你我们市委还是很了解的。你在柳泽县时,就提到要警惕植物油厂的这种做法。当时也是观点不一啊,争论不休,才导致有这样的损失。”
“书记不也是这样的观点嘛,有些事是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能让人记忆更深刻些。从全国大局来看,植物油厂的非法集资走到这一步才收尾,未必不是好事。让更多的人看到这样的本质,会避免更多更大的损失。”
“很有见地啊,任何事物都有一分为二。好和坏之间存在着转换,就看怎么去看待。有哲理啊,进步很大嘛。”
“书记,在您面前我们相差太远,哪敢说什么哲理。听您分析,就像心头的迷雾拨开了一些,亮堂起来,对工作的信心也就足了。”
“说说吧,柳河酒厂改制时怎么打算的?以前的保证我可是让市委办打成文字了。”
“书记,这次非法集资案的发生,对柳河县的冲击不容忽视,思想和观念都难以统一,改制的难度大了不少啊。其中,也没有个人的事在里面作祟还不能确定,但总体现状就是这样。我的看法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得等一等,等时机更成熟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