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萍打来电话,让杨冲锋心里一动。“老板,你在哪里?打来这么多次电话,一直都在通话中。你知道我们顺安客运这边出的事了吗?”
“你过来我们见面说,先不要急。”杨冲锋说来见面地点。“怎么能不急?”刘萍丢下一句话就挂了机。十几分钟后,就见刘萍和阿曼两人从出租车里下来,疾步匆匆地过来。杨冲锋下车,两人一见他,阿曼就说“冲锋兄弟,你说这是什么事吗?怎么能胡乱抓人。公安局的人都干什么事去了,从没有见做过一件好事。”
“阿曼姐,当心你这话被人听到也给抓去。”杨冲锋笑着说,先调剂一下气氛,思路才会更周密。
“我才不怕他们。”阿曼气呼呼地说。刘萍不理会两人斗嘴,看着杨冲锋说“客运站里被抓走九个,明天我还怎么营运。这些人正慢慢变好了,在家里和在乘客心目中都变成好人了。”
“谢谢你,刘萍姐。”刘萍本来是先出租车公司的人,在车队里很有些影响力,上回顺安客运和县汽车客运站冲突时,出租车车队也和顺安客运的公交车冲突,刘萍就是主要人物之一,后来被杨冲锋说服她到顺安客运帮管理着那帮小崽们,免得放任到社会中去更会祸害人。如今才两三个月,顺安客运那边就有了明显的变化,刘萍和阿曼两人自然费了很多的心神。
“你说怎么办吧。”刘萍说。
“不要急,先想好。你是怎么知道他们被抓走的?”杨冲锋说。
“怎么抓走?也些刚收车回来就被抓走了,有几个是在回家时在路上、在家里给抓走的。家里人来电话问,问他们是不是在客运站里闹事才抓人的,担心和客人冲突了。我听后,一一给所有人打电话问,才知道被抓了九个人。这九个人的家里都知道了,我们两边对着消息,他们这段时间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最近县里也什么消息吗?”杨冲锋问。
“没有听说。”刘萍和阿曼两人都说。杨冲锋旋即想到,对县里的消息应该是自己最接近了,只是没有去留意,天天和孙定才老主席一起。
两个女人不知道要怎么办,刘萍更多的是关心那些被抓走的小崽们,作为公司里的主管,对下面的人自然要关心,也担心这件事会对渐渐形成体系的管理奖惩受到冲击。他们正接受和认可这样的奖惩与业绩相关,还和平时的品行相联系的奖惩制度,就是想让这些人转性子。这次无缘无故将人抓了,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刘姐,我们到公安局去要人。”杨冲锋说,不关怎么样,现在一顺安客运公司的名义去要人,公安局的人也不会怎么样。刘萍向来是敢做事的,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听杨冲锋说来后,立即说“阿曼,我们走。”
“上车吧,想丢下我?”杨冲锋说。刘萍见杨冲锋肯和她们去,底气就更足了。
走到公安局,进了大门。大门旁边有个办公室灯亮着,刘萍快步走去,见里面有两个人,劈头就问,“怎么你们公安局还兴随便抓人啊。”
那两人听了后脸上的怒容露了出来,两人却只是瞟了刘萍和阿曼一眼,就看着杨冲锋,带着警告的神色。以为是杨冲锋给两女人撑腰,才来公安局闹事的。
“你们随便抓人总要给我们理由才对,公安局就这样不讲道理吗。”阿曼抢着说。
“你们是谁,到这里来瞎闹什么?”两人总算忍住,没有冲杨冲锋等人发威。杨冲锋对公安局一直都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可如今肖成俊进到公安局里当副局长李,那总部好到这里来闹,但也不阻止老婆两女发雌威。
“我是顺安客运站的经理刘萍,我要见我们公司的职员,另外,对你们非法拘捕我们公司职员的事,我们将保留一切权力。”刘萍话说得很正规。
“顺安客运站?顺安客运和公安局以什么关系,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两人中的一个回答,“你们不要到公安局来胡闹,对你们没有什么好处的,有什么事找领导吧。”
“我们公司的人是你们抓的,现在公安局不敢承认?你们这是什么态度。”阿曼说,对男人阿曼可从来都不怵的,出什么事都会有刘萍帮他收拾,更何况现在还有杨冲锋在。
“不要到这里闹,我们已经警告过你们了。”值班的人说,对两女人不想发态度,但对杨冲锋的敌意就重了起来。
“我找肖成俊肖局长。”杨冲锋说。
“肖局不在。”一个人很不客气地说。
“今天公安局确实抓走了我们顺安客运站的九个职工,你敢说我,要怎么样才能见到他们,或者要怎么样才能够知道为什么抓他们。”刘萍见公安局的两人对杨冲锋的恶意,就站到两人面前去问,面对黑牛刘萍都无所畏惧,对公安局的这两人更不在话下。
“你们所说的事,我们不知道内情。就算真的抓走,那他们肯定是罪有应得,公安局不会随意抓人。有什么事明天再来问吧,在这里胡闹会将事情弄得越严重。”
“那我们找知情的人,找你们局长。”阿曼说。
“你们怎么不听劝?你们快走,要不然就不客气了。”一个说。
“局长说你们找到?跟你们讲明天再来,不要到这里妨碍我们办公。”另一个说。
“你们在局里值班,就这态度对来放群众?”杨冲锋听了心里也有些火。
“不服气?在公安局里想撒野?你们到公安局里来闹,没有将你们扣押起来,就算你们运气了,快走吧。”一个说。
“是吗?好玩打电话问问郑远方郑哥,看看公安局的制度是怎么定的。”杨冲锋说,还真想给郑远方打电话,总要问出怎么样才能找到黑牛他们。说着就摸出手机,两个值班的人听杨冲锋说后真拿出手机来,一个就走过来说“你要做什么?”伸手一夺,想将杨冲锋的手机抢走,郑远方是公安局里的警督,两人虽没有犯什么大错,可给人告到郑远方那里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杨冲锋哪会让他得逞,手一偏,另一只手就叼住那人的手。那人也不是刑警里的,可说没有什么身手可言。杨冲锋一抓住他的手就知道他跟本没有操练过,也就没用什么力,那人却被捏得痛了,另一只手就想要摸枪出来。杨冲锋预感到他要做什么,手稍一用力,那人的身子就歪了起来,另一个见了两人闹起来,也不知道同伴吃了点小亏。却怕将事情闹大,忙说“大家都是郑哥的朋友,要什么话不能好好商量?”
“对不住,我们只是想知道顺安客运公司的人在哪里,要找什么人才知道事情真相。”杨冲锋说着放开那人,见那人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杨冲锋拨打郑远方电话,郑远方知道杨冲锋和肖成俊之间的亲密关系,见杨冲锋打电话来,就接了。
郑远方就在公安局里,局里还有其他的领导都在。肖成俊却不在局里,到外面执行任务去了。郑远方走过来,见杨冲锋很客气,那两个值班的人就站在不远不近处,想听杨冲锋是不是告状。
杨冲锋倒是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两个人,公安局的作风他不是不知道。将刘萍和阿曼推到郑远方面前,刘萍自然要最为顺安客运的人到哪里去了,他们犯了哪一条才将这些人抓了。
郑远方说“两位也不用急,只要你们的人确实没有违法犯罪,公安局就算工作要失误,那会纠正的。”
“对我们的职员,我作为经理可以硬朗地说一句,他们是清白的。我想见见他们,行不行?”刘萍说。
“这……冲锋,你们知道的,我们有些事现在也不能说。”郑远方说,杨冲锋不仅是朋友,更是肖成俊最铁的兄弟,郑远方清楚这一点,对杨冲锋算是很客气了。
“我们想知道他们被抓,公安局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总可以吧。”刘萍不死心。
“只能说,这次行动准备得很周密,很充分,别的真的不好说,我们也是有纪律的。”郑远方说。
“麻烦郑哥了。”杨冲锋知道郑远方也有苦衷,对他来说还真是说不得。只好感谢他,将两个女人带出来。从郑远方的话里,杨冲锋还是听到了一些眉目来,公安局计划这次行动有一定的时间了,肖成俊进去后只怕行动方案都先做好,他才没有露出一点信息来。
到哪里找消息呢?等肖成俊开电话那也不好,毕竟他在公安局里还没有什么根基。杨冲锋想了想,就给秦渊发了个信息去。秦渊知道黑牛和杨冲锋之间的关系,他见是自己的信息,就算不说出来一定会想到是为了什么。杨冲锋就写出一条信息去:秦书记,在忙什么呢。
秦渊不久就来了电话,也没有多说,就说是从市里布置下来的,全市进行打击黑恶势力为柳市经济建设扫清障碍。涉及到的人,都是有案在册的,这次上面态度过硬,很为难。秦渊说得模棱两可,没有直接点明黑牛和飞天帮,全县里乃至全市里的黑帮人员全部都在名册之内。
秦渊匆匆忙忙说了个大概,就挂了。估计他也是找机会出来说。对杨冲锋身份的变化,秦渊心里清楚,才会打出这个电话来,要是在春节前,这样的电话是不可能打的。做到这样,已经到最大限度了,杨冲锋也不会过份地做要求。
可是,要想将黑牛和飞天帮的人(公司的人)弄出来,要找到切入口,秦渊都无可奈何,这件事也不好直接去找三叔黄天骅。全市打击黑恶势力,目的不外乎要将柳市的云龙帮一网成擒,连带将其他的黑恶势力都连根拔起。柳市的那起恶姓事件,影响太坏,给市里和省里都带来了很大的压力。这些事,杨冲锋早听李浩曾说过。
不好当着秦渊的面讨论,三个人走到外面。刘萍就看着杨冲锋,要他拿主意。
“我们就回去?”杨冲锋故意说。
“不行,老板。你不见刘姐急的样子吗?就这样回去,刘姐哪会安生。”阿曼说。
“怎么办?”杨冲锋回看着刘萍,像要等她拿主意。
“我不知道。”刘萍说,秦渊是谁刘萍还是认识的,上次出租车车队和也都公交车冲突时,他曾出过面,知道他是县里的政法委书记。政法委书记都表示没有办法帮忙了,她有什么主意?
“老板,快想办法。”阿曼说。
“有奖吗?”杨冲锋见两人都急了,调侃一句。
“有奖、有奖。”阿曼说,“老板,你把人弄出来,刘姐一高兴说不准将会以身相许。”刘萍正急着,也没有钱留意阿曼说什么,杨冲锋也睁着没有听到,说“那阿曼姐奖什么?”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总行了吧。”在言语上想讨两人便宜,这两女哪会怕这些?天天在男人堆里混惯了的。
一时之间还真不好直接找谁,关键人物里,秦渊都算不上,难道要直接找吴德慵书记或找市里的人?
打黑行动的具体方案并制定,也就不知道行动的目标,要涉及要什么层面,达到什么目的。参与黑帮的人全市里总有大几千上万人吧,核心人员也有好几百,难道要将这些人都抓走?
坐到车里,阿曼就去抢着开车,说是让他和刘萍两人好商量对策。杨冲锋想起莉莉说的,有军人参与抓捕行动,那李浩一定知道事件具体的内容了。杨冲锋便给李浩打电话去,李浩听到他问打黑行动的事,说了声“等下。”
不一会,李浩用另一个手机打来了。杨冲锋才知道果然是针对云龙帮那次恶姓事件,引起了从省里到市里的震怒,黑帮太猖狂了,也意识到黑帮的危害性。这次行动之后,整个柳市凡参与黑帮的,又是骨干分子的,都会被抓捕。至于怎么处理,那是第二步,落实了犯罪事实后再判刑法。总之是真正的从重从严,扫恶打黑,不会像以前那样抓了就放。
听了李浩的话,知道事情严重了。黑牛和飞天帮那帮子人,到底能弄出几个来,就得看怎么定性了。飞天帮以前到底有多少案底,杨冲锋也不知道,只知道飞天帮的名声不小,能够将其他同时期的帮会压住,自然有实力。
李浩见杨冲锋问得仔细,说“冲锋,怎么了,有朋友被弄进去了?”杨冲锋也不隐瞒,就说有几个被带走了,但他们如今是公司里的员工,不再参与哪些黑帮的活动。李浩也给不出什么好意见来,说,“要想把他们弄走出去,就得在县里定性前那关搞定,报上来后,牵涉面会更广。”
等杨冲锋说完电话,刘萍一直等着他,见他将电话挂了,却不敢问。阿曼将车开得慢,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到县委去吧。”杨冲锋说,秦渊先就透露了,午夜前柳泽县打黑抓捕行动结束。随后就会到县委里商讨接下来的应对之策,这次抓捕的人多,市里有领导到县里来坐镇指挥,也是要将市里的精神完整地贯彻下来。
走到县委里,里面人不少,也看出一些气氛来。在县城里和乡镇和村,几乎同时出动将这两三年来涉及黑帮的人员都抓捕起来。而这次行动又只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取证上自然就准备不足,波及面又广,影响里也就很大。
省里和市里的意图很明显,经过这次之后,要让黑帮势力完全削弱,不能再有掀起波浪的可能。打击力度要打要猛要狠,要今后那些小黑帮组织不敢再兴风作浪。重点是柳市,对柳泽县也有所倾重,杨冲锋、肖成俊和齐思伟三个人就是柳泽县的。
要捞出黑牛等人,只怕真的不容易了。尽人事而听天命吧,要不等风声过后再想办法了。
阿曼见县委里人不少,有些心怯。走着就向刘萍靠近,杨冲锋见了,说“阿曼姐,你说话要算数啊。”
“什么说话,说什么话了。”阿曼说。
“记不得了?那就算了。”杨冲锋本想逗下阿曼,免得她太紧张。
“刘姐,老板说什么话?”阿曼问刘萍。“谁知道呢,又不是跟我说。”刘萍说。
走到三楼,杨冲锋这时也不好直接走进吴德慵办公室或县委小会议室里去,不知道市里的领导是谁,现在在哪里。总要在他们开会前见一见吴德慵,才能给顺安客运和安顺建筑的人说句话。
三楼哪里聚集了五六个人,看得出都是因为今天打黑行动波及到的人。有一个人见到刘萍,就走过来,说“刘经理,你可要帮我做证,我家那小三子到顺安开车后,可以点事都不惹了。上月还是公司里的文明标兵呢。”
“是啊,不急。我也正要找县领导反映这事,顺安客运的人,无论在公交车上,还是在客运中,都可以查到他们的工作成绩和操行品德的,都有记载的。”刘萍说。见公司职员的家长,刘萍心气就高了些,阿曼也挺直了些身板。
“刘经理,我听说顺安还有好几个人,都一起被抓进去了,是不是有这回事?他们的家主哪里,我一家家找他们来,一起和县里说理去,哪能这样无缘无故吧人抓走?要是他真的犯了事,你们要关要罚要枪毙我都认了。”那家长惊慌而又气愤,见到刘萍后,想要联络顺安的人一起来县委才有声势。
“还是先找县里的领导问问,问清情况后,其他的事再说,总不会让县里就这样冤枉地将人抓进来。”刘萍见那人想将事情闹大,她也不想,毕竟是公司,总要走正当途径解决才好。那人见刘萍这样说,回道,“谢谢刘经理,孩子们交到你们顺安让人很放心。”
在柳泽县城里,一般的人,对单位都看得重,个人和单位不是一水平线上的。个人如果和单位有什么冲突,个人一定会在下风。单位和单位之间就很好对抗,那家长见刘萍到来时为了孩子们的事,也就放心不少,有单位出面来处理这事,要是还处理不好,那就算再闹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其他的人见有单位上的人过来,也都想知道更多一些关于打黑行动的内容。围了过来,县委要人见杨冲锋三人到后,人们就聚集起来,就要人过来看,也怕这些人闹了起来。
已经是夜里九点多,被抓捕的人不知道是关在公安局,还是在县看守所里。明天肯定会转走。县委里的路灯灯光亮度小,平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人多,又怕进来的人们乘机闹事。县委里的人走过来后,见到中心里站着的人居然是杨冲锋,心中就有些愕然。杨冲锋这段时间一直和吴德慵他们往来,商讨着县里的事情,县委里的人自然熟悉他。
“杨厂长?”那人说,杨冲锋认出那人是县委里的人,这时也不好直接说要找吴德慵书记,杨冲锋只有退一步,问,“请问,赵晓勤赵主任在不在他办公室?”
“赵主任应该在县委里,没看见他。”那县委的人说。
“谢谢。”杨冲锋说着,暗示刘萍跟着他走,刘萍就要阿曼给她端后,不要让其他人跟在后面。这种事目标越小自然越好,领导也更好处理。
两人走到赵晓勤办公室前,见门没有锁,赵晓勤可能和吴德慵在一起,会不会到他办公室来也无从得知。今天这些人的行动都很机密,这时乘他们还没有走,那个找到人,等会要研究处理了,找这些人就没有办法,等天亮后被抓到人都送走了,谁想闹也没有地方闹。
平时或许对饭店小事的人,托了关系,交点保证金之类的就可以放人出来,但想这种统一的大规模行动,却没有几个人敢暗地放任做手脚,怕把事弄到自己头上来。
撞进吴德慵办公室显然不是上策,要等赵晓勤帮转一下话,两边才更有转圜的余地。杨冲锋便打赵晓勤电话,那边正在通话中,等了一会再打,赵晓勤接了。杨冲锋说自己做他的办公室,想见见他。赵晓勤也没有说什么,一句“知道了。”便挂了。
不一会儿,赵晓勤走进办公室来,见杨冲锋之外还有个女人。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的,赵晓勤没有等杨冲锋说话,先用手势将两人说话都压下来,说“冲锋,今天这事谁都没有办法,不是我不肯帮。”
“赵哥,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啊。”杨冲锋故意说,当然清楚赵晓勤想什么,他是体制里混成精了的人,见杨冲锋带着一个人来,哪会不知道他的来意?赵晓勤没有说话,装着不看刘萍,也不知道杨冲锋和刘萍之间是什么关系。
“赵哥,我知道会让你很为难。你能不能帮我给书记传一句话,说我想见他下。”杨冲锋说,“这位是顺安客运公司的经理刘萍刘经理,她要为公司里的人见见书记,他们公司这次有不少人被弄进去了。”
“冲锋,这……”就这样又在这时候去找吴德慵说情,确实很不和时宜,也没有人这样直接来说情的,何况还为这样多的人说情。该谁遇上都觉得为难,赵晓勤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要不我直接去找书记?直接见市里的人,我怕领导对书记有那个……”杨冲锋说。对赵晓勤不逼一逼,他不会去做这样的事的。如果杨冲锋真的直接撞去找,领导肯定会有看法。
“好,我去跟书记说。”赵晓勤见杨冲锋坚持,知道他要真想见书记,也是挡不了的。又何必做恶人?
杨冲锋和刘萍两人就在办公室里等,刘萍说“老板,让你为难吧。”这种逼领导就范的事,绝少人会去做点,何况还不是为自己。欠下的人情可大了,不是简单就能还的。刘萍知道这些,等赵晓勤走后说,“老板,我替他们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们是帮我做工的。”
“那也要感谢你,求人难,要不是你我们哪会见到县领导。”
“先想好怎么说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从市里到县里,可不比以前。”估计吴德慵会见自己,杨冲锋也不慌,打黑行动的真正意图是将柳市的黑帮扫除,却哪又会达到目标?将云龙帮的人彻底清出才是最关键的。与此同时,柳市里的一些和黑帮有纠葛的人,必然会在这次行动中一起被掀下来。来自省里的决心,杨冲锋从李浩的电话里可以体会得到,随意心里也觉得没有什么把握。
等杨冲锋抽到第二支烟时,赵晓勤再次走进办公室里来,对杨冲锋点了点头,两人往外走。刘萍便要跟着走,赵晓勤说,“冲锋,还是让她先在这里等吧。”
两人进到吴德慵办公室里,里面人不少。吴德慵正陪着市里下来的人,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秦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还有李耀强县长、人大主任彭绍敏、检察院院长,先公安局局长倒是没有见到,估计是具体指挥去了。
杨冲锋跟几个人招呼,彭绍敏对杨冲锋只是点了下头,其他人倒是组长组长地客气着。招呼过后,吴德慵说“冲锋,有什么事?赵主任说你为今天的事要见我。”
“是。”杨冲锋说。
“今天这事是全市统一行动,县里只是协助。你也真不怕人说你啊,这里都是县里领导,还有市里来主持这次行动的张局长,我倒是想看看你说出什么道理来。”吴德慵笑着说,这种场合杨冲锋是不应该出现的,但吴德慵却知道这次全市的打黑行动的起源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别人都不知道兵房弄的恶姓事件,就算市里这副局长,也不一定知道详细内情。基于此,吴德慵倒是想听听,看杨冲锋说些什么出来,他不是鲁莽的人。
“书记,不是我要找您,是顺安客运的经理想找县里的领导问个事。我只是代言而已。”杨冲锋说。
“什么事非要这时候来说。”有市里的人在,吴德慵也知道杨冲锋是为了被抓的几个人而来,就干脆当中说出来,免得之后有什么后遗症。
“是这样,书记,顺安客运站有九个员工,还有安顺建筑的经理和员工,今天突然被抓了不少人。两个公司的人找到我,向我要人,我怎么解释好?他们就说,县里不是说过对全县经济发展有利的,一定会保护。顺安客运公司和安顺建筑公司的员工,确实在到公司没有任何违法乱纪的事。顺安客运的经理要过来讨个说法,要不然明天没有人上班开车,影响可就大了。”杨冲锋慢慢地说。
其他的人都在听着,不说话,他们都知道杨冲锋和吴德慵之间的那种亲密关系。市里那副局长听到杨冲锋的话后,对县里就有看法,对杨冲锋更加看不顺。先“嗯”了一句,“吴书记,这位是哪位领导?今晚的行动是有纪律的。”说着语气就有些重。
吴德慵便介绍杨冲锋的身份,那人见杨冲锋在县里没有什么实质性职务,也不是公安系统的人。等吴德慵说完,就转身对杨冲锋说“吴书记,我看还是请这位厂长先离开吧,不要影响我们的工作。”
“张局长是市里的领导,我很尊敬。但张局长说我影响了你们的工作,这却理解错了。我对市里和县里的工作一贯都是全力支持的,黑社会性质的帮会对社会影响极坏,应该加大力度整治,这样的打黑行动全市的人们都会拍手欢庆,庆贺今后有一个安稳的良好社会环境。”杨冲锋说。
“杨厂长,我刚才听你跟书记说,是来给几个黑帮骨干来说情的,不是吗?”彭绍敏说。语气冷冷地,带着嘲讽意思。
“彭主任,我不是来为黑帮骨干说情的。请注意,我是为顺安客运和安顺建筑的职工来问原因的。我们不应该给他们一个解释吗?”杨冲锋说。
“解释什么?解释为什么要抓捕黑帮分子?”彭绍敏见杨冲锋话虽不高,可并不给他面子,也不给市局张局长面子,便咄咄逼人地发问。
“彭主任的工作很忙,对县里的顺安客运可能了解得不多。”
“什么顺安客运公司,那不就是飞天帮那一帮子人在那里胡搞吗?我只知道他们是飞天帮的人,我只知道上次就是这个顺安客运公司的那些小泼皮流子,和县汽车客运站、先出租车公司大打出手,闹得满城不得安宁。像这样的黑恶势力就是要坚决打击,才能弘扬正气。”彭绍敏说,对这些天倒是记得很清楚。
“看来彭主任对顺安客运公司的情况也不是不知道啊,可彭主任知道不知道,现在柳泽县人对顺安客运站是怎么说的,县汽车客运站如今对旅客态度的改变,起因在哪里?我说不算,我想还是情顺安客运站的经理来说,会更详细些。”杨冲锋说。
“不必说什么,杨厂长还是请你走吧,县领导要开会商讨重要事情,请你回避吧。”彭绍敏说。
“彭主任,我是要回避的,但我走之前我想问问在坐的领导。什么是黑社会?是不是曾经参加过黑社会就永远洗不脱了?就算抓捕判刑,那也是先他们认罪改错,重新做人。
现在的顺安客运里,你们可以到县城里去调查,看看这半年来这些人是变成了什么样子了?明天,全柳泽县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县里又要怎么向大家交待?怎么样向那些人的家长交待?扫恶打黑,那也要看怎么给黑恶势力进行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