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诚的头脑里猛地冒出一个念头,不知苏兆华是否知道苏梦雅和田长业之间的关系,现在两人之间,可是实打实的子舅。
想到这以后,朱立诚的脸上不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朱市长,在想什么开心的事情呢?”苏梦雅笑着问道。
朱立诚心里一拎,看来这女子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不一般,于是连忙收起笑意,正色地说:“没有,只是想起来了当年和苏局长一起过来时的情景,当时你这和现在可是天上人家的差距呀!”
听了朱立诚的话后,苏梦雅开心不已,用玉手掩口,轻笑了两声说道:“朱市长,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这就是小本生意,混个日子。哪儿像您,当年您过来的时候,好像还是李书记的秘书吧,现在已经贵为副市长了,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小店的生意。”
朱立诚心想,你这的生意哪儿还轮到我来关心,但嘴上还是客气地说道:“一定、一定!”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呀!”
“呵呵,朱市长说笑了。”苏梦雅笑着说,“请跟我来,给你们安排在风语轩。”
朱立诚冲着对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跟在她后面,向包间走去。
进了里面以后,朱立诚发现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所在,雪白的墙壁,吊灯发出柔和的灯光,桌子不大,要是十个人坐下来的话,估计比较紧,看来是有针对性的小包间。
朱立诚坐下以后,苏梦雅随手打开了电视机,然后转身退了出去,随即有个小服务员送上了一杯茶。茶叶虽不是太好,但在饭店里面能喝到这样的,也算不错了。朱立诚边看电视,边品茶,头脑子里琢磨起了刚才的发现,就是关于田长业和苏梦雅的事情。
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正常,试想一下,朱立诚作为一个副市长光临你这小饭店,居然直接将其扔在包间里面,熟视无睹。
要是没有更重要的人去迎接,这样的安排绝对是不合情理的,虽说田长业的官比朱立诚要大,但他毕竟不是还没来吗。要知道朱立诚还没有做副市长的时候,在聚龙都吃饭,总经理胡文锋都竭尽全力的巴结,你这小饭店和聚龙都比,应该还有不小的差距吧。
不可否认地说,朱立诚的心里充满了失落之感,这也算是人之常情,谁又愿意就这样被人忽视呢?朱立诚拿起遥控器胡乱地换台,屏幕上究竟出现了什么,他却一无所知。
大概等了十来分钟左右,田长业终于推门进来了,朱立诚连忙站起身来迎接,苏梦雅则在一边很自然地接过了他手上的包,挂在了衣架上。
两人坐定以后,苏梦雅问菜怎么安排,田长业随口说道,照老样子。苏梦雅退下以后,朱立诚奉上一支烟,然后为田长业点上火,两人开始随意地闲聊起来。
田长业的酒量很出乎朱立诚的意料之外,两人喝完一瓶五粮液以后,他竟然如没事人一般。朱立诚连忙让服务员再拿一瓶过来,这次两人的速度都放慢了,一方面是喝了不少了,另一方面两人跑这么远过来,绝不是为了喝酒的。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田长业的话渐渐多了起来,他把市政府的形势向朱立诚做了讲解。王显声和吴辉是不用说的,苏运杰的铁杆,如今苏运杰顺利登顶,他们也有扬眉吐气之感。
潘亚东虽刚刚入主市政府,但他毕竟是这的老大,再加上和上层良好的关系,绝对不容小觑。至于说那个叫吴远琴的老女人是这么回事,情况暂时尚不明朗,因为她今天的表现很是反常,让人一下子摸不着她的门路。
朱立诚更多地是充当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只是在觉得困惑的地方提一两个问题,当然他也在认真研究着田长业。等他这一大段话说完以后,朱立诚发现田长业应该是个很有心机的人物。他能有今天的作为,绝对不是仅凭当年老板的眷顾,自身的努力应该说占了绝大多数。
就那今天来说,在下午的会上,他被吴远琴狠狠将了一军,刚才提起吴的时候,他仍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和说其他人的口气无异。
你要说他根本不在意今天下午的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是他升任常务副市长以后参加的第一次市长办公会,就被人打了脸,有谁能做到毫不在意的。
老板曾经提醒过自己,失败没有关系,关键的是要有承受失败的能力,在不能转败为胜的时候,不妨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难道田长业已经到了如此的境界,朱立诚不禁在心里暗自问道,他无法找到答案,但此时田长业的脸上确实没有半点异样,他的心头不由得浮现出古井不波这个词语。
朱立诚端起杯子来敬了田长业一杯,然后说道:“田市长,我有个事情想向你请教一下,刚才下班的时候,市府办的赵主任向我推荐了一个叫苏亮的人做秘书,不知您对此人是否有所了解?”朱立诚边说,边注意观察田长业的面部表情,当说出苏亮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见他的眉毛一紧,脸色沉了下来。
田长业夹起一筷子红烧的泥鳅,这东西你别看他样子不咋的,但味道确实没话说,肉也非常的鲜嫩。玉雅鱼味馆的主厨是前段时间刚从泯州请过来的,他做的菜偏辣,到这来吃饭的人反应都非常不错,生意也就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当然其中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开始的时候,苏梦雅还为那主厨的高薪心疼,现在直接担心他会不会因为钱少走人。这红烧泥鳅可是他的拿手菜,经常有人吃完了还要特意带一盆回去。
朱立诚见田长业不开口,也不着急,跟在他后面,吃了一筷红烧泥鳅,你别说,香香的,辣辣的,那味道真是不错。
“味道怎么样?”田长业开口问道。
朱立诚猛地听他一问,还没反应过来,略作停顿,连忙答道:“不错,确实不错,这儿做的鱼,在我吃过的当中,可能要排第一了。”
“呵呵,我问的是泥鳅怎么样?”田长业故作神秘地说道。
“泥鳅很好呀,非常新鲜,味道也很好。”朱立诚虽然对田长业提出的问题很是不解,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
“泥鳅在下锅之前可是非常讨厌的,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埋头钻营,想要逃之夭夭。”田长业边说,边又夹起了一筷子,“试想一下,如果这泥鳅再有点靠山,你还能轻易地搞定他吗?”
朱立诚现在可以确定田长业确有所指,但是究竟指的是什么,他却无从得知,一下子不知该如何作答,想了一下子以后,端起酒杯,对田长业说道:“我就不叫你田市长了,那样显得生疏,叫声老哥吧!兄弟初来乍到,还请老哥多多指教。”说完这话,一扬脖子,把杯中酒全部倒进了嘴里,然后把杯底冲着田长业亮了亮。
“好,爽快,兄弟,老哥就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干了!”说完,他也端起酒杯,一昂脖子,把酒喝干净。
田长业此时也心惊不以,朱立诚的酒量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之前做秘书的时候,虽然见他为李志浩代过几回酒,但那展现的毕竟是一鳞半爪,不像今天,两人在这是一顶一的喝,谁也没有投机取巧,到现在足足七两酒下去了。
田长业放下酒杯后,低声说道:“这个苏亮,我看你还是推了吧,他不是做秘书的料,你想想他姓什么。”
“苏!”朱立诚脱口而出,心里立即明白了,刚才田长业一番云遮雾罩的说辞。看来这叫苏亮的,不仅是苏运杰的子侄辈,可能本身也比较顽劣,要不然的话,田长业不会用“泥鳅”一词去形容他。
想到这以后,朱立诚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苏运杰的儿子苏阳的样子,自从上次好好地被收拾过以后,这一两年来低调了许多,不过现在他老爸顺利成为泾都市的一把手了,他那小尾巴估计又会翘起来了。
朱立诚不觉嘴角上翘,轻笑了两声。
“感谢老哥的指点,要不然兄弟可能就被动了。”朱立诚微笑着说,“看来我到市里来以后,领导们还是很关心呀,一个照顾工作,一个关心生活,我真有受宠若惊之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呀。”
田长业听了朱立诚的话后,用准备夹菜的筷子虚点了他两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可要多加努力呀,一定要干出点名堂出来,要不然都对不起领导们的关心与爱护。”
朱立诚听了田长业的话以后,“扑哧”一声,笑出了声,田长业真是一个妙人,居然接着自己的话语继续发挥。朱立诚递过一支烟给田长业,站起身来,为他点上火,然后认真地说道:“兄弟也很想干出点名堂出来,不过现在是两眼一抹黑,以后还请老哥多多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