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开解

其实轮品阶来说，除了两位王妃还有定阳王妃之外，陈国公夫人的品阶跟林雨辰应当是一样的，若是从朝廷的君臣制度来说，她不行礼也是可以的。但是林雨辰行的，是家礼，而且说的话也是同样的道理。

“辰丫头来了，起来吧。来，坐吧。”老王妃脸上笑意盈盈，林雨辰是她一直喜欢的一个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个知情识趣的。

林雨辰谢过老王妃，才入了座，未及开口，便听得老王妃道：“辰丫头，你今日来的可巧，你义母和两位婶婶都在。虽说以前见过，不过你这丫头你义父义母才收了多久，刚刚及笄就让陛下给赐婚了。”老王妃的话里似有些惋惜，只是不知道，老王妃惋惜的是什么。

“母亲，这也是辰儿的福气。这回陛下赐婚，对象是老七，我瞧着老七也算是不错的。”靖王妃听着老王妃的话，便才一旁将话接了下来。

“可不是，媳妇还听说，仿佛是冥王自个儿去跟陛下请旨的呢。”

林雨辰顺着话音望去，赫然是定阳王妃。定阳王妃今日穿了一件石榴色的留仙裙，佐以头上海棠簪子，外头罩了一件比甲，很是家常的服饰，看的出来，定是平日常常走动的。

只是这话说的，怎么让林雨辰觉得有些怪怪的呢？

“老七的确是不错的，就是沉默寡言了些，不过好就好在，老七后院没什么人。辰儿将来嫁过去，倒也是不愁的，要是陛下指个别人，那可指不定后院是个什么样了。”

老王妃这话，倒是的确为了林雨辰着想，一般的家庭，也就是看男方的家世人品，其他的，说穿了，后院都差不多，老王妃也是过来人，都知道，大户人家后院最是肮脏。

只是老王妃幸运，当年老靖王和老王妃倒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自从和老王妃成亲后，也未曾纳过其他女子，所以老靖王的孩子都是老王妃所出，不存在嫡庶的问题。

其实说到底，林雨辰不太喜欢一直有人拿她的婚事出来讨论，不过看着几位长辈也是从她的角度出发，也不能说什么，倒是林雨辰心中记挂着欧明月，便想着先去看看欧明月。

“辰儿给几位长辈告罪，最近有一段时间没见明月来找我玩了，之前辰儿还从明月那边借了本书呢，想着今日来还给她，不知道明月在吗？”

欧明月性子跳脱有的时候也不定是不是在府中，甚至有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兄长出去游玩，毕竟她的性子，总是仿佛坐不住一般。

老靖王妃听闻笑了起来，“在府里呢，我只当是这孩子是只小野猴子，怎么着，原来也有看书啊？”

“哪儿啊，祖母可别小看明月呢，我只是个在闺阁读万卷书的，明月可是比我见识多呢。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明月也许不曾行万里路，可是到底是跟着祖母出去见识过的。哪像我啊，一直就是关在三尺闺阁里头，除了死读书，什么都不知道。”

“瞧这孩子嘴甜的。明月在自己院子里头，知琴，你带郡主去吧。”靖王妃倒是笑了，对于林雨辰的夸奖很受用，到底能把欧明月那么野的性子说成是行万里路增长眼界和见识，这让靖王妃心情愉悦。

却说这边知琴领着林雨辰到了欧明月的院子就施了礼回去了，这虽然不是林雨辰第一次踏进欧明月的院子，但以前却没有仔细留意过，今日发现，虽说欧明月是性子跳脱，不过到底是女孩子，很多地方处处显示出女孩子特有的喜好。

欧明月的丫鬟见了林雨辰来了，赶紧进了屋子去禀告欧明月，进了屋子，林雨辰第一次见到欧明月很用心的在下棋，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扰她。

这样的欧明月，她从未见过，她见过的，都是活泼跳脱的欧明月，她从不认为欧明月是敏感的女子，纵使对堂哥有意，但也不会这样，必然是有原因的。

“明月。”林雨辰轻轻叫了她一声，但欧明月的集中力依旧在棋盘上，直到她用手拍了拍欧明月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

“雨辰姐姐来啦。”

欧明月努力的想笑出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欧明月脸上的笑意，却让林雨辰觉得心中堵的慌，林雨辰找了张椅子坐下，打算和欧明月好好聊聊，不然这个丫头看似跳脱，可是实质上还是非常敏感的，只怕是有事情伤心了。

“明月这两日不来找我了，我可是寂寞了不少，这不，耐不住寂寞了，就来找你玩了。”

林雨辰的眼神扫过棋盘，不想，那棋盘上赫然摆的不是一般的棋局，居然是当日和二表哥曾经对弈过的落星残局。这个残局最是难破已然过了两百年，却还是如此残局，可见当日的七星子和前朝皇帝棋力之高，而今日这棋局......

“雨辰姐姐，我这两天不太舒服，就没有去找姐姐玩。”

欧明月的小脸上有着一抹暗色，林雨辰心中的预感不太好，这丫头该不会陷得深了吧？若是如此，只怕不好处理。

“明月，很少见你摆棋局啊，这棋局不容易破啊。”

林雨辰的心思一直想把欧明月的心思勾出棋局，因为这丫头太过用心了，这不是什么太好的现象，并不是她看轻欧明月，这个少女出身贵重却没有一丝贵族的骄纵气息，现如今却是情陷自家堂哥，可是这个事情，还真的是只能你情我愿的啊。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如此并不是好的现象。想一想义父义母，想一想祖母，他们都是聪明人，难道不会从你这几天的异常看出些事情？而且，明月，我道你对我堂兄有心思，可是他是否跟你一样，你知道的，男女之间，若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是情投意合，一意孤行是没有用的。”

林雨辰走到欧明月面前，双眼平视着她，沉着声音将这些话说出来。欧明月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并不希望好朋友会有为情所困，跟何况，现在来说这事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

“可是，雨辰姐姐，我真的喜欢他。”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明月，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你是皇族之人。”

这句话，让欧明月浑身狠狠的震了一下，皇族之人？是的，皇族之人。她是宗室之女，她的婚事，是捏在陛下手中的，若是今日陛下喜欢她，心情不错，便可以唤一声“皇伯伯”，可若是相反的情况，她纵然是皇室之人也只能跪下喊一声“陛下”。

说那么多，无非是一句话：那个人，是皇帝，而她的婚事，是捏在皇帝手里的，若是陛下知道有些事情恐怕就变质了。

先撇开会不会让人说成是私通或者是行为不端，便是皇帝知道这事，只怕他眼中，这就成了挑战他权威的一件事情了。

毕竟堂堂皇帝内侄女的婚事，他还不能做主操心么？若是不行，在某一种程度，就成了挑战皇帝权威了。若是真的这么认为，绝对不是一两句话能结局的这个麻烦。林雨辰心中对这个皇帝自然还是有不一样的评价，而最可能的，就是他会直接将欧明月的婚事安排好。

欧明月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苦笑，“我怎么会忘记这件事情，只是啊，雨辰姐姐，那一次，我不该上门的，若是不上门也许就见不到他了，见不到他也许后头的事情都没有了。”

其实欧明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就算父王向皇伯伯请旨婚姻自由，那也是哥哥的事情，自己的婚事，这一身都得捏在皇伯伯手里，若是有需要，也许她的婚姻会更糟。

这样的事情前朝不是没有过，当年前朝武帝的堂兄有一个女儿也是被自小当成掌上明珠养大的，可是武帝那时一来忌惮那个堂兄的势力二来也不想让堂兄过的太舒服，于是当外族使臣前来求亲的时候，武帝毫不犹豫的将内侄女赐婚给了外族王。

那个内侄女后来被武帝赐封明溪郡主，远嫁外族。一来是断了武帝堂兄将来更加壮大的可能性，二来，女儿远嫁，这让这位堂兄颇为伤心，而且轻易又不能对外族用兵，这成了后来武帝堂兄的一块心病。

而现在，靖王府的地位，往深了说，跟那时前朝武帝那位堂兄差不多。同样是受帝王忌惮，只能说，靖王好在一来，将手中的兵力还给皇帝，二来，还有老王妃在，皇帝不敢轻易动些什么其他的脑筋。

但若是欧明月倾心堂兄的事情被爆出，一是对欧明月闺誉有损，二，只怕宫里的那位知道之后，会坐立不安。

说到底，还是那句话，帝心难测。林雨辰看看欧明月，知道这丫头心里只怕不好受，“明月，你似乎清减了不少，我知道这事很难，但是很多事情没有办法，咱们都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林雨辰的话欧明月心中很明白，但她却并不甘心，终于，在这一刻，她懂了林雨辰的那句话，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要那一份皇室贵胄的身份的，因为既然身份贵重，那么你势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世上，总是没有白吃的午餐。

不过林雨辰虽然是如此劝着欧明月，但却还是希望，如果欧明月对自家堂兄有心，而如果堂兄对她也有意的话，倒是可以想想办法，可是关键点，却是在堂兄是否对欧明月有意的问题上，看来这事，还真的要想想。

林雨辰漂亮的眼眸在思考的时候划过一丝光芒，若是他们都有意，这个忙，她还真的是要帮的，不为别的，她希望好友可以有一段幸福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