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觉察出来,相比以前的嚣张霸道和时不时甩我一脸高冷的腔调,使工资卡换到“伪男友”身份后,南城九倾对我似乎有些微妙的小心。
就像这会儿,随揉随掐似的温顺。
可能几天前硬下心肠的分手闹剧再加上王维成的存在,让他或多或少有些危机感了?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样软萌温柔的老鬼怪让人心里有点寒飕飕的。
算了,先享受当前再说,万一他脑筋拐过弯来,说不定马上又变“鬼大爷我想来就来想闪就闪的”的鬼畜风格。
嘤嘤咛咛地亲得快要燃起些不可描述的歪心思时,我连忙气喘吁吁地缩进被子躲开他。
“又怎么了……”突然没了温柔乡可钻的老鬼怪满腔的不爽。
“喂,别太过分了,本姑娘可没答应你做点除了亲亲之外的事。”
我面红耳赤地挣开他压在胸前的手臂。
要不是打不到,否则早就一巴掌糊上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或许我应该庆幸自己看不到这家伙,否则照这幅随时亲来亲去的腻歪劲,总有一回会忍不住沦陷在强大的男色攻击下,干出点可能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傻事。
“呜,就知道你嫌弃为夫的鬼体!”老鬼怪臭不要脸地学会用假伤心表达“到口的鸭子又飞了”的失望。
“现在多晚了,不去找俩兽兽了吗?”我不为所动地岔开他的注意力,“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万一他们遇到坏人有生命危险呢!”
鬼爪子悻悻然地松开我的脖子。
“想杀修炼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现在能确定的是他们的魂魄未入阴界的地盘,有活着的可能性。”
“还有其他可能性吗?”我听着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有,譬如被炼化了。”南城九倾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把事情说得听上去不那么吓人,“之前跟你说过,修炼兽并不是合法产物,不受三界法则保护。他们是一些歪路子术士们最喜欢的修炼素材。如果有人将他们已收入囊中并故意隐去踪迹,要找确实很困难。”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我顿时跳脚起来,罪恶感疯涌,急着伸手想把他推搡起来。
“得赶快去找,我跟你一起去!这样说来他们很危险。你不是刚收他们为小弟吗,怎么还能安心躺在这里跟我瞎胡闹?!”
“因为现在急也没用。”南城九倾无奈地伸手揉了一把我的头,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子时过了才能做打算。白天已在封门村方圆百里搜过一圈,并未发现踪迹。只好过了子时再去搜一圈。”
“为什么非得子时?”我不解。
“子时阴气最重,会让鬼类能量充沛,好有力气去动用些白天不能用的法术去搜寻。”他略作解释。
我摸出肾7瞄了一眼,现在八点四十五分,还有些时间。
“我们一起去找,行不行?”
“别,你去反而容易出问题。”南城九倾毫不犹豫地拒绝,“遁鬼术能时行百里搜找,带上你就会慢了许多。”
我觉得堵心,但他是有道理的。本姑娘终究是个一无用处的傻人类,哪怕找八个无头老鬼仆都比和我一起去有用。
“九倾,我好担心他们……他们去找丁黛仙才消失的,这事可能不简单。”闻着鼻边萦绕不止的水香,窝在他身边不安地嘀咕个不停。
“他们离开我不久就没了联系,实在很奇怪。花苓是个很厉害的兽兽,她不会轻易就这样没了踪迹的。如果有了什么事,让我将来怎么跟活过来的白越交代啊?!”
南城九倾用手捻起我的发丝细细地梳着玩,沉默地听我一遍又一遍的瞎叨叨。而我则看见自己的头发凭空一缕缕地飘来飘去,这感觉略诡异。
“你提醒到点子上了,他们多半是被抓到那里去了。”他突然开口说话,还放下了我的头发,“乖,今晚好好休息别乱跑。为夫先去找它们!”
“喂喂,什么叫提醒到点上了,‘那里’是哪里啊?!”没等我问完,水香消失,身边的床垫恢复平整。
靠,就这么跑了?!连个道别的亲亲都没有,到底懂不懂当人家的男朋友啊?!
我在仰躺在床上,愤愤不平地吐了好一会儿的槽,然后爬起来把身上的连衣裙换成一身黑色的薄绒运动套装。
不过老鬼怪跑了也好,否则今晚要抽不出时间去找江水清问王维成的事。
翻出夹在《高架狂奔》剧本里的名片,我有些焦躁地打江水清的手机号码,一遍又一遍,总是没人接。
心里隐隐的不安在膨胀。
考虑再三,我把肾7往口袋里一揣,迅速出了门。
把煤瓜放在莫琛那里也好,至少现在出门就自由多了,不用手里老抱一只会随时出状况的猫咪或吃力地拖着一个半大的漂亮小伙子,现在想去哪就哪还省下好大一笔猫粮费。想想这些,莫叔叔你简直就是来拯救本姑娘的天使!
下了电梯一时有些迷茫,脚步一转我准备先去王维成原本住的客房看看。虽知多半跟白越的贵宾套房一样,保留二十四小时后就另接客人了,我只好奇他的房间会不会有些线索,譬如把我推下那座神秘石洞的原因。
走廊尽头的客房门紧闭,那是当然的。
我在门外徘徊了几分钟,心里有些焦躁,左右走廊上走一圈也没看见保洁大妈。时间也不对,这会儿除非退房,不会有人特意去做清洁工作。可除了这点伎俩,我想不出还有其他办法能弄开这扇门。
正要放弃,眼前一直紧闭的门却突然响起“咯噔”一声,是弹开锁的声音。
未等惊讶和细想,我飞蹿至左侧拐弯一个消防通道口的门后。
客房的门不甚利索地被打开,开门的人也似乎有些鬼祟的犹疑。
我不敢伸头,只能在心里默数十下后,将肾7的摄像头打开,然后偷偷将手机伸出几寸墙壁。
走廊近电梯间处,有一个修长削瘦的身影正好不疾不缓地拐弯,带点艺术家风格的发型在廊灯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我一眼认出,那是江水清!
说是正要找他,但这会儿真不知道该叫住人,还是任其离去。
纠结至听到电梯开门“叮”的一声,直至电梯门开门关,我还是没有出声。
走出消防楼梯口,重新走到王维成的门前推了推,门还是锁着。
奇怪的是,江水清怎么会有王维成的门卡,而且这门卡还能用?!难道剧组没有给王维成办理退房手续?
一头雾水地走到楼下接待大厅里,我突然灵机一动,走到服务台前。
“麻烦帮我给B幢7层704房的江水清先生打个客房电话,问他是否方便下来?我没带手机。”
服务小姐在电脑里查了查入住登记,欣然同意帮我打这个电话。
我登时明白了,江水清居然住进了王维成的客房?!靠,这是怎么回事!
“抱歉,小姐,房间另一位客人说江水清先生刚才出门了。”
“哦……那好吧,”我点头,离去之前又灵犀一动,“刚才接电话的是不是王维成先生,也好,我找他一样的。”
服务小姐又瞄了一眼电脑屏,然后摇头:“抱歉,和江水清先生一起住的并不叫王维成,您是不是搞错了?”
“看来是我把朋友们的房间号给记混了,唉算了。谢谢你的帮助。”
我努力地想了想,大有可能的情况是江水清在剧组给办退房手续之前就把王维成的行李给拖走了,所以宾馆没有执行保留二十四小时的规矩。且江水清故意等剧组退了王维成的房间后,立即重新办了入住手续。
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另一位不是王维成的住客是谁?
我不再多想,重新奔回那间客房前,直接拍门。
门被慢吞吞地拉开一条缝,还挂着防盗链。
一双熟悉且充满狐疑的眼睛警惕地露了一下,带着令我有些揪心的血丝。
我立即堵到他面前:“你好啊,王维成。”
王维成愣了一下,直觉想关门,却被我抢先一步把手掌卡进了门缝。
我赌他不敢直接把门给用力阖上,除非他想看到我的手血淋淋地残废掉。
“妙、妙妙、你、你怎么……”他语无伦次地叫着我的名字,好半晌都没有完整的问出一句话,眼里密集的血丝更加厚实了一层。
“我们谈谈。”我冷静地对这个好像随时会哭出来的大男孩说。
他拼命摇头,温润漂亮的大眼里卟楞楞地淌下两串不知是尴尬还是惊恐,或是内疚的眼泪。
“让我进去,维成,我不怪你,只想听你说说话。”
看他这样,什么气都生不出来了。我觉得江水清说得对,王维成十有九成是迫不得已的。
“妙妙,我、我我没脸跟你说话,你现在离开好不好?我好害怕自己……是个畜生,不该再跟你说话……”王维成隔着门突然跪倒在地,不停地耸肩颤抖。
我有点不耐烦地大力拍门:“王维成,你能不能爷们点,都说了不怪你!那点儿小破事值得哭成这样吗?!再这样下去当心我踢你哦!”
被吼几下,王维成似乎清醒点了,他抖抖瑟瑟地站起身来扒拉锁链条。
“妙、妙,我害怕自己伤害你,你现在就离开好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面对面说话......”
还在啰嗦着语无伦次的抱歉话,真是服了他。
“维成,你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苦处让你这么做,我都能原谅,只要能跟我解释一下,好不好?”我尽量把声音放柔地安慰他。
他举手捂了一会脸,终于点头,把门拴子给拔了,门随之开启。
我正想一脚踏进房间,却觉身侧阵阵阴寒掠过,然后身体即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给狠狠地拉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