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熟练地给他家的冥兽各种包扎,还往人家嘴里硬塞了两颗抗生素。
我有点好奇,这种西药对不科学的生物也有作用吗?
“我们中计了。那家伙不是个‘活尸猎人’,而是来偷我们下午在那院子里翻到的牌位。在我这里没翻到,可能以为我放在杨纪那里,就故意装作被我们干翻,然后等我招来杨纪把他弄走。杨纪把他带到自己的房间,本想打一针药后送去医院,一时大意就被暗袭成功。而且他能看见你,只是装作看不见混淆我们的认知罢了。”
白越简洁地说明一番。
我哑口无言,很是服帖。鬼怪的世界真是各种陷阱啊,像我这种傻白甜如果真的混身其中,恐怕早就被坑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
“那人好像就是火车上骂你锁门的东北大汉。”我猛地想起,连忙告诉白越。
白越有些迷茫,看来他对此印象不深。我也是听他说那家伙能看得到魂体,就想起在火车上时的一个细节:那骂骂咧咧的大汉在吸烟室里四下看一圈就闭嘴。当时就觉得他的目光明显地从我的魂体上掠过,感觉很真实。
“看来,上火车就被盯住了。”白越不爽地咕囔了一句,然后拽起杨纪的双臂似乎又想把他扛起来。
“喂,你要干嘛?!别动受伤的人啊,就让他在这里躺着吧!”我连忙拉住。
“他现在精力不好,可能随时会显出原形。能化成人样的冥兽一般不愿意被不相干的人看见原形。我得让他独自休息,否则醒来他会跟我翻脸。”白越不理我,只管继续粗鲁得跟扛麻袋似地把杨纪重新甩上肩。
这个“不相干”的人,大概就是指我吧?
我就不好意思阻止了,只能任由他又哼哧哼哧地把人扛出门去。
杨纪的房间显然离得不远,白越很快就回来了,进门又照例迅速扒光衣裤,真是一点没把我当外人看呐,甚至都没当个女生相待吧?
我只能自觉面壁,一边还是有些担心。
“你把一个受伤的人单独搁那里不怕再有危险啊?”
“不会。来找事的那些人应该知道牌位没在杨纪那里。”
两条大浴巾都用脏,白越没了东西裹身,他无耻地晃着粉白的翘PP又往浴室里奔。
我有点好奇那个牌位到底被藏哪里去了,但觉得问了肯定也不会得到答案。
“靠,还挺会享受的嘛,用光了老子整整一瓶的柠檬液!”白越在浴室里怪叫一声,然后就是哗啦一记溅水声,估计幸福地扑进了大浴缸。
我默默地翻个白眼:抠货,还本姑娘的泡澡之夜!
可不管怎么样,寄人屋下,还是识相地在沙发上凑合一夜吧。其实沙发很大很舒适不会睡得委屈,再加上面对落地玻璃大窗,躺着能看到天上点点莹亮的繁星,应该能拥有不错的睡眠质量。
所以没等白越那个泡澡怪出来,我就抱着大枕头,欣赏着满目繁星美景,慢慢地睡了去。
一夜无梦睡得很是黑甜沉,连南城九倾那家伙都没来骚扰,简直完美。
第二天是被剧组的起床call服务硬是叫醒的,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衣冠整齐地睡在二米宽的豪华大床上,身边……没有人。
我不由微笑。
再怎么痞贱无耻和一幅活尸老怪样,到底还是出身大户人家,终究少爷如玉风度有加。
南城七雪那位倒霉妹子,真是错投人家还错过一位佳偶。
到客厅,白越正呆坐在沙发上,一脸没睡醒地使劲撸脑袋。
“嗨,早上好。”
我别扭地跟他打个招呼,也懒得问“昨夜睡得好吗”的傻话。
这种出身的大少爷基本就跟传说中的“碗豆公主”一个德性,身下如果不是垫着几万块的织物就别指望他们能睡得香。
现在回想起南城九倾睡我被窝时及检查我内内的嫌弃样吧,唉。
白越很随意地冲我点了点头,并指向门口,那里有架餐车。
老实说,我现在对餐车有点心理阴影,不敢贸然上前,不明就里地看向白越。
白越无语翻了个白眼:“吃饭啊?!还有一个小时就得上车去拍摄地了。”
麻蛋,腐败的大明星竟然还有人专门送早餐到客房来,无法不令广大草根人民愤慨啊!
我在肚子里狠狠地仇富了一下后就屁颠屁颠地把餐车推到沙发前,揭开盖子先抓个三明治递给白越,自己捻块乳酪蛋糕往嘴里塞。
一魂一尸分刮完早餐后就得乖乖等白大明星的各种涂沫擦洗。
他把自己捯饬得容光焕发绝对明星范后,终于高抬玉手往我腰际来一发。
果然比花苓的贴符体验差多了,真是没比较才没伤害啊!不过看着镜子逐渐显现出自己笑眯眯的模样儿,这过程还是蛮愉快的。
“作为一个随时需要自保的老活尸,您老本事这么差真的好吗?”我忍不住采访白渣渣的想法。
“哼,本少爷既然能靠脸吃饭,当然也能靠脸自保。”他恬不知耻地表示。
我有点不想再跟这没有基本三观的家伙说话了。
时间被挥霍得只剩下十分钟。
然后这会儿出门真的得避嫌,白越让我先溜回自己的房间换身衣服背个包再出来见人。
我噌噌噌地跑回房后,发现花苓还是没在,只能祷告她能在白越贴的符失效前就赶回来了。
按白越说的,像其他小女生一样,我弄个小垮包装点防晒霜小梳子袋装零食什么的,头上再戴顶遮阳帽,然后跟着其他人一起登上了候在宾馆门口的剧组中巴车。
前前后后坐了好十几位像麻雀一样活跃的年轻女生,顿时让我有点忘了自己现在与她们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听什么事都万分感兴趣的新人。
看她们胸前挂的职牌,大多是各种助理,有的可能只是来实习的学生妹。
一番互相招呼后,女孩似乎终于有点好奇我是谁了,一双双亮晶晶的大眼瞪得我心里发怵。
挥挥手里的台词本,我尴尬地表明了一下身份。
女生们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其中一位心直口快地指着我的鼻子叫:“对了对了,你就是昨天跟白越一起来的柳妙小姐!今天怎么来乘中巴啊,不跟大明星一起走吗?”
人多的地方就是一个完整的小社会,哪个阶层的就跟哪个阶层的混一起,很少会互相串门的。一般有点身价的演职人员都会自配专车出行,再不济也会有舒适的接送车伺候。其余的普通职员就只能跟着各种大巴小巴按时按地上下车。
我心里清楚自己只是个抱着白越大腿硬挤进这个剧组的“关系户”,能低调就尽量低调吧。既不是助理也不是经纪人,老是围在他身边迟早会上绯闻头条。这真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后果。
再说万一……万一有一天我柳妙有点出息了,终究不太愿意被媒体挖出抱人大腿上位的经历,就算事实如此。
人的那点可怜私心和自尊,不过如此。
草草地应付过女生们的好奇心,一路上我尽量两耳不闻窗外事,努力沉浸在角色和台词里。
按进程表,有我的镜头大多集中在四天后的戏里,摸角色的时间不多了。虽说拍之前会给两次跟导演及对手演员碰一起讲戏的机会,但对我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新手来说,这点机会等于杯水车薪,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愿,丢人不要丢到山沟沟里去……
突然想起王维成,他说过愿意帮我对台词的。赶紧伸长脖子在车厢内看了一圈,却没找到人。
我向坐在身边的短发女生打听:“嗨,认识王维成吗?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上山呐?”
“会啊!”女生直点头,“他是场务组的。这几天事多,应该是早就上山去了,男生们要帮忙整理场地。”
怪不得车里没多少男孩子,原来早过去卖苦力了。
我悻悻然地缩回脑袋,继续背自己的台词。
一个多小时后终于能下车,中巴这次没直达封门村外,而是停在距离村口五百米远的一块停车场似的平坦山坪。
司机大叔赶大家下车让自行走上去,有人不解就直接问为什么。大叔表达接到通知说上午有警车要来,得给他们留地方停。
女生们顿时热闹地讨论起来,都知道警车大概为了什么事而跑到封门村来,甚至有人担心会惹来记者乱写一通,给公关部门招麻烦。
这些担心是很实在的。电影上映前是会用各种手段炒作提高公众关注度,不过惹上警察和命案之类的负面信息就不太好了,毕竟要把负面信息引导成为关注点容易弄巧成挫,说不定最后会变成票房毒药。
终于跟着大部队气喘吁吁地爬到封门村口,我发现白越独自站在村口旁边的石壁前抽烟,一脸的不耐烦。
他看见人群中的我就招手,一边还没好气地骂:“特么让你在宾馆门口等我的车,你一个人跑什么?还不带手机,搞什么飞机?!”
旁边大堆女生齐唰唰地看过来,探究的目光盯得我脸皮都快焦糊,连忙奔过去把不懂什么叫看人眼色的白大明星拖到石壁后。
“拜托,我不能老跟在你屁股后面转悠,让别人看着像什么话?!还让不让我在这个剧组好好混口饭吃了啊大爷!”
这话终于让白越怔了怔,然后不屑地“啧”了声。
“不跟也得跟。这村子里阴物太多,身边没有纯阳属生的人跟着,你会很危险。所以……哼,自己看着办!”
我回头看了一下阴森森的村子入口,回想起昨天进村里后的诡异对话,霎间就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