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没有回答二人,只是一手持剑,一手却突然一挥,将花媚妖和西念二人挥到了一旁。
“无须尔等,本君便可。”
话未落地,玄天剑和墨袍翻飞,人已经将魔君逼至远处的山顶,二人缠斗起来。
“哼,我要亲手杀了这个老东西!”
花媚妖提着细剑正想上前,却冷不防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西念正要开口嘲笑,提着匕首也踉跄着吐了一口血。
二人撇过脸不看彼此,还好这时胖子战神赶过来,抬掌给二人治愈,嘴里说道:“你们与魔君已经大战上千回合,且不说此前我们合力破阵已经耗费甚多,就单单这上千回合,再打下去你们会力竭而死的!”
“呵呵,就算是死,我也要给他报了仇再死!”花媚妖突然吼着,一把推开胖子,转身便朝远处的山头掠去。
“你这娘们,快回来!”胖子大喊,却不料这边的西念抬袖一抹唇角,寒着脸提着匕首,也掠了过去。
“你们……”
胖子跺脚想追过去,却看到后头那些魔族小喽喽又有前进的趋势,于是又狠狠地跺了好几脚,提着双锤朝后头飞去。
“尔等来作甚,本君一人便可!”重华皱眉,一看这两人便已经是仙力衰竭的征兆了,再战就是自寻死路。
“尔等需要调息恢复,需要治愈,休要来拖累本君!”
这魔君虽已受伤,但这资历和年纪怕是与天尊老人不相上下,一时半会儿重华也奈何不了他。但这两人一旦加进来就不一样了,他们的仙力太弱,自己的某些招式泛出的气势,他们是顶不住的。
因而重华这话,是实话实说。
“呵呵,拖累?重华,现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我要亲手替他报仇,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亲手报仇!”花媚妖说完,细剑已经提起攻了过来。
“哼,不自量力的蝼蚁。”这时魁梧红脸的魔君冷笑一声,抬掌假意击向重华,却在快到重华跟前时忽然一转,正好击在正冲过来的花媚妖身上。
而玄天剑正好也刺进了魔君的左肩。
“魔君,你现在的对手是本君。”
重华皱眉,让玄天剑飞下去,接住了自半空坠落的花媚妖;而西念这时瞅准了时机,提起匕首便朝魔君的背后袭击而去。
“不要过去!”
可惜重华的低喝已经晚了,魔君嘴角泛起一阵冷笑,似乎在等西念的匕首。
此时玄天剑正栽着已经晕过去的花媚妖,没有兵器的重华只好双手结印,给魔君下定身咒,而后双掌同时出击,朝魔君身上招呼过去。
魔君似乎等的就是这个,一挥袖竟将重华的定身咒移到了身后的西念身上,抬起双掌与重华对击。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颤了抖,漫出的法力波纹将方圆几里高树都懒腰折断,掀起的狂风将几人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啊哈哈哈——”魔君仰头大笑,“好个玄山心法!天尊老儿这么些年,终于琢磨出了个上得台面的东西,哈哈哈——”
魔君笑完用力一推,将重华向后震了好几步,身形一闪便已然朝魔界入口遁去。
重华抬脚正要去追,魔君却冷声抛出:“年轻人,你的两个朋友怕是等不了你来追本尊了。”
重华一惊顿住,回头一看,只见花媚妖仍然不省人事;而西念则被赶来的胖子自谷底救起,已然七窍流血。
一握拳头,重华一甩袍子转身,就地打坐闭眼,给二人输去源源不断的治愈仙力。
“给本君护法,不要再管那边。”
重华闭眼嘱咐完胖子,不再说话。
胖子知道这重华虽是最后封的战神,而且时间也很短,但本事和作风都与洛天十分相似,他胖子这辈子除了陛下,便只服洛天和重华二人。于是也不再啰嗦,索性给三人布下了防御结界,自己也打坐恢复,眼睛提防地看着四周。
花媚妖和西念二人重伤频死,治愈自然要多花些时辰。那些魔族小喽啰见魔君仓皇逃回,瞬间也军心涣散,那十万天兵天将不多时便将其追杀到魔界入口处,列队天上地下地盯着,等待重华等人的指示。
月上中天,又西垂落山。一场瓢泼大雨之后,旭日终于自东方冉冉升起。万物自睡梦中苏醒,花媚妖和西念也幽幽转醒。重华睁开疲惫的眼,见胖子一身落汤鸡的模样,眼皮动了动,没有说话。
有些踉跄地站起来,重华双手结印似乎在搜寻什么,但半响之后收了手,眼底滑过一阵失望和伤感。
背对着三人负手站定,重华招来了一片云彩,冷声道:“若想报仇,首先得有命。陛下命尔等即刻回去,本君不再多言。”说完不等三人回答便疾飞而起,朝幻琉宫飞去。
他昨夜模模糊糊之间,仿佛听到幻琉宫传来她的笛音,是她回来了么?她终于肯露面了?
若不是仙力耗损太大,重华必定御风疾飞回去。心急如焚,就怕他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走了。
谁知一到幻琉宫,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小妖的冰棺破裂出一个大洞,两脚已经腐化,而那个仿他们的回忆而建的后庭小厢房,此时已经是一片灰烬。空气中弥漫的都是趴在冰棺上那罪魁祸首的仙法气息!他不敢相信,本着神者的公正,他忍下心内的愤怒,祭出法力还原一看,却真真实实地看到是眼前的这个人破坏了这一切!
重华再也忍不住,黑着脸走了过去……
这时七叶趴在冰棺上,浑身无力只有进出的气,头还在昏沉阵痛不堪,周身是仿佛置身冰窟的冷。朦朦胧胧之际,只感觉突然腰上一痛,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一个翻飞旋转而起,重重地砸到了地上,顿时,
双手、腰上、后背都是火辣辣的疼。七叶努力抬起沉重的眼,却只见一个颀长挺拔的墨色背影正携着一副冰棺远去。
“神君……”七叶微弱的叫唤,但那个身影没有一丝的停顿,朝不远处的寝殿掠去。
方才是神君踹了她?为什么?她明明为了救他心上人全身伤痕累累奄奄一息,他的回报就是给她一脚?
七叶闭上眼睛,趴到地上任眼泪无声地流淌,却突然衣领被人提起,她又一个旋转被甩到一处房子的灰烬上,一些没有梢头的断木桩子扎进了她已经痛到窒息的后背。
“神君……”
七叶睁开眼,眼前这个负手而立的男子,那微微赤红的冷眼,周身冰冷鬼魅的气息仿佛要把她撕碎。
“哼,本君怜你还有点用不将交予天宫,如今你自作孽,逼本君绝情!”
神君这是什么意思?她救了他的心上人啊!
七叶低头,却见自己原本血肉模糊的手此刻已经完好无瑕,只剩下后背的刺痛和脑袋炸裂般的疼。
“神君……我、我不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后背怕是扎进了至少三根木桩子,七叶不敢挪动分毫,疼到龇牙咧嘴。
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那张惊世的神颜竟鬼魅般的放大在眼前,温热的气息拂面,浓郁的萱草香,但寒冰似的眼只让人阵阵胆寒。
“呵呵,不明白?”重华突然轻轻一笑,轻柔的声音告诉七叶他此刻在盛怒之中,“那本君就让你好好看明白!”
一把甩开七叶的下巴,重华起身一甩袖,七叶的面前便出现了厢房着火的一幕。不同的是并没有她的救火和救人,而是在云端趁机放火的人变成了她,而且她还闯进房中想将那墙上的画撕毁,没撕成便将它收到袖中欲带走;临出门时瞥见那口冰棺,于是用法力举起大横木狠砸,直到冰棺破裂女子的脚干瘪触发了冰棺上的仙法禁制,她被弹开撞到墙上。
这时眼看房子就要倒塌,冰棺上残留的仙法将冰棺送飞出去,受了重击的她瞅准了时机抱住冰棺被带了出来,因仙力耗尽而昏在冰棺上。
七叶看完有些傻眼了,这颠倒黑白的一幕幕是怎么回事?看到神君盛怒的样子不像是故意制造假象陷害她啊,否则就不必从悬崖下将她救回来了吧?
是谁在害她?不会又是她吧?为什么……
“神君,不是这样的!”七叶不顾后背的刺痛挣扎着坐起来,抓住那墨袍,仰头道:“神君你要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醒来的时候天上不知为何降神火,我见这房子烧着了就过来救火,好不容易才那冰棺救出来的,神君你要相信我,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在质疑本君的法力么!”重华用力一甩又将七叶甩到了灰烬的碎屑上,那只大手又狠狠地抓起七叶的下巴,冰川般的眸光盯着她:“还是你又想抵赖不认?”
“抵赖?”七叶忍不住惨然一笑,她为了救他的心上人都快去了半条命,就是为了抵赖什么罪么?
“神君,真相有时候会被尘沙给蒙住,需要擦亮眼才能看清楚。若我果真那般要害这女子的肉身,定然会事后仓皇逃走,而不是呆在这里让神君抓个正着,毕竟神君的法力可是能够重现这里发生的一切。而且若我决定等在这里束手就擒,又何须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