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方法便是在六界找出一件大事,将大家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再告诉大家帝君已经在修补缺口,大家也多少吃了颗定心丸,也就不再惶惶终日了。”
公雅箬说完偷偷看天帝的脸色,两个一比,显然第一个更好,一石二鸟。灵山自大统便一直以钻习佛法不喑世俗为,由独居在极西最高峰灵山之上,且不在天帝的辖御之内。如今又处事不慌,天帝爷爷自然心有芥蒂。她这一箭双雕的计策,一是可以借此探一探灵山的底,二是解决了眼前这件头疼事,眼下就看天帝爷爷如何决定了。
“嗯,你这两个点子着实都不错,但孤却没法拿来用,尚缺点东西。”天帝捋着胡子认真说道,“第一个点子固然好,但未免伤了孤与灵山的和气;第二个方法你却不说要做何大事,叫孤如何做呢?”
“接下来便是雅箬觉得有些难以启齿的地方了。”公雅箬拱了拱手认真道,“那便是消息放出去,却绝不让人知道与天宫有关;所谓大事,自然便是诸如祭祀盛会之类的盛事,歌舞升平总会给人心安的……”
公雅箬见天帝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说到这里便低下头不敢再说下去了。
“你平日里读些什么书?”天帝突然问道。
“都、都是读我们天宫御书房的书……”公雅箬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道。
“读了多少?”
“御书房里的书,大、大都读过了罢……”
“你如此好学,那孤的后书房便也时常来翻翻罢!”天帝笑了笑,看向公雅箬的欣赏又多了一分。
后书房?那不是只有储君才能进的书房吗?公雅箬心里快笑开了花,面上却是惶恐的跪地谢恩。
“你是孤的孙女,看一看孤的书倒也无妨,而且你今日的进言深得孤的心意,便当做奖赏你的。”天帝端起茶盏笑着,嘴角的弧度有些意味深长。
“多谢天帝爷爷!”公雅箬再次谢恩。
“好了好了,快起来,我们把方才的那一局下完罢。”
“是!”公雅箬笑着站起来,这时那小仙官又端来了方才的棋局,仙女们换了新茶上来。
“天帝爷爷,我、我听闻那只有帝君气息的花妖一直呆在帝君的幻琉宫里?”
“是,毕竟那是有可能让帝君避过天劫的人。”天帝专注地盯着棋盘说道。
“可是我听说帝君本早该出门寻找那物件修补缺口的,如今却一直呆在宫里不出来呢。”公雅箬说得有些酸溜溜。
“丫头,孤知道你对他的心意,但万事皆不能强求。”顿了顿,又道:“不过那花妖耽误帝君正事,实在不该。”
“本来就不该!”公雅箬噘嘴,“若说这气息生来就有,那这小妖也有三万岁了,以前怎么就没听说过?偏偏在六界瞩目的无墨水君婚宴上突然出现,一出现便一直缠着帝君,天帝爷爷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公雅箬的话让天帝一愣,随即又笑道:“你这丫头的醋劲儿可真是太大了。”
“什么醋劲儿,天帝爷爷,雅箬在跟你说正事呢!”公雅箬满脸通红。
天帝不答,待二人一局下完,天帝便说乏困回去歇息,公雅箬便自回府邸了。
公雅箬刚进自己的房门便被一块黑布蒙住了脸,正要尖叫,却听一个年轻的声音道:“是我。”
“昨晚我们不是刚见面,怎么你今日又来……”知道是黑衣人,公雅箬今天心情好,忍不住胆子就大了起来。
“我来恭喜你啊!”黑衣人的气息总是在她耳边拂过,“陛下虽未说将你立为储君,但已经同意你进入后书房,相信很快,储君之位便非你莫属了。”
“你竟连天帝爷爷的御花园都进得去?”虽然知道他的强大,但公雅箬还是惊讶了,他难道能分身乏术不成?明明只是一个人,又怎能同时探查那么多人那么多地方?
“我说过了,六界之中,我无处不在。”
公雅箬有些不满他自大的语气,故意泄气道:“进了后书房又如何?天帝爷爷将储君之位空了十万年等我二叔,如今我二叔就要回来了,我又能怎么样?”
“你方才给陛下出主意的时候可没那么善良啊。”黑衣人嘲讽道。
公雅箬抿嘴:“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第一,你给陛下出的主意着实不错,而且已经得到了陛下的采纳;第二呢,谁说你二叔要回来了?他要回来便回得来么?”
“天帝爷爷采纳了?你消息竟比我还快?”公雅箬脸色凝住了。
“哼,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这么蠢!他方才同意你进后书房,那不是用了你的第二个主意么?而且依我看,你那天帝爷爷必定会两个主意都采用,你这次做得真不错。”
公雅箬心里一惊,本以为天帝爷爷年老体迈已经……没想到他还是如此高明。“哼,我雅公主的名号可不是白担的。”公雅箬一笑,沉声道:“你想对我二叔怎么样?从方才天帝爷爷的神色看,他好像并不知二叔要回来。”
“对他怎么样这个问题我要好好想想,不如就留着他,等哪天扶你扶不起了,便去扶他。”黑衣人凉凉说道。
“你!”公雅箬跺脚,“我不会比我二叔差,否则你也不会选择我而不是选择他!”
“哈哈哈……”黑衣人仰头大笑,“那你是想留他,还是不留呢?”
“不留!当然不留!斩草要除根,现在他无心,并不代表他将来也无心,最后让他永远都回不来!”公雅箬说得有些低沉嗜血。
“啪!啪!啪!”黑衣人拍掌赞叹,“你这雅公主的名号果然不是白担的,够狠毒!”
“不狠毒你又怎会帮我?”公雅箬对他的掌声有些不满。
“说的没错,不过我今日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
“那花妖和帝君双双出门找修补缺口的物件,如今已经找到了魔界入口。”
“还有呢,没有了?”公雅箬皱眉,这个人怎么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
“我只告诉你这个,接下来要做什么那可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黑衣人说着,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的狠毒又可以发光发热了。”说完身形一闪便不见了。
公雅箬一把扯掉眼睛上的黑布紧握在手里,咬牙切齿道:“小贱妖,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活着回来的!”
魔界,万魔宫。
一个手持骷髅头的魁梧大汉,青面狰狞,嘴角的獠牙忽隐忽现,正朝着一扇紧闭的门恭敬地拱着手。
“只要能阻止他们拿到那三个物件,本尊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但只要记住一点,定天珠在那花妖的身上,不可伤了她的性命。而且如果死和暴露身份只能选一个,那你们只能选择死,明白吗?”
明明是柔柔淡淡的声音,却听得魁梧大汉一身的冷意,连忙跪地保证道:“属下明白!魔君请放心,属下宁死也不会背叛魔界!”
重华驾云飞快,还未到魔界的入口,便有一股极其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越靠近便越浓重。七叶几欲作呕,重华转过身瞟了她一眼,而后抬袖一挥,淡淡的萱草香扑面而来,十分清新好闻,七叶忍不住闭眼深呼吸。
“这个法术只是欺骗了你的鼻子,你闻进去的仍旧是这些东西。”重华不回身,凉凉地说道。
“呸呸,帝君你怎么不早说……”七叶捏着鼻子,努力让自己少吸些空气。
“本君怎知你连这都不懂。”重华说着,突然疾行的云慢下来,“到了。”
七叶伸头一看,只见前方突然一转向便入了一个光秃秃的谷底,入眼即是千灯的营帐,里里外外都有一排一排的天兵把守。将营帐布局成一个八卦图自成结界,看来这莽汉卫朗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他们还未落地,便已经有天兵发现了他们,当即纷纷跪地行礼,更有小兵已经跑进最中间的高大营帐里报信。
“尔等不必多礼,本君来找卫将军。”
一手抓住七叶的胳膊,二人方落到地上,大嗓门的卫朗人未到声音便如雷般从营帐中传了出来。
“老子在这儿苦战几日实在憋得慌,帝君你若再不来卫朗就要抗命去幻琉宫了!”
一头蓬松红发的魁梧大汉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一身银铠战袍已经布满血污,那露出的一只胳膊上缠着一块白布,白布上还殷殷朝外渗血,这模样显然是刚刚从战场上下来。
“去幻琉宫作甚?”重华负着手,理所当然地朝营帐里走去。
“帝君你终于来啦!”
卫朗眉开眼笑迎上来,一眼瞟到重华身后的七叶,忍不住皱眉道:“诶,你这小妖怎么也跟出来了?真不懂事,现在在打仗,仙魔大战见过吗?有多危险你知道吗?怎么就不好好呆在神宫里,跟着出来不是在给帝君添乱吗!”
卫朗这好像被毒哑了几年之后突然恢复,迫不及待说话的大嗓门震得人耳朵嗡嗡作疼,七叶受不了地双手捂住耳朵,翻了翻白眼道:“帝君愿意带着我,你管得着么?”说完快步跟上重华,走进了营帐里。
“哎我说你这小妖,怎么几日不见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卫朗瘪嘴翻了几个白眼,抬脚小跑也跟了进去。
营帐之中,重华理所当然地坐到主位上,手中拿着地图正专注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