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竹阁
万里晴空,唯有徐徐折射而来的光线,所照耀在池中。
所望池内,依稀能看得极为清楚,透彻清明,更为亮眼了些。
院落中飘落的枯叶,更无任何清除,走入此处更为清凉,又显得冷清。若是一番扫去枯叶,想必这宛若雨落过后的清澈亮丽,又岂会如此令人显得此处孤冷。
反而此处,显得更为阴冷、冷意。
一阵凉意的风,倒是吹得瑟瑟发抖。此处的偏远,反而更处冷宫之处倒是尤为之近,自然显得处处冷意罢了。
踏入院中的那一刻,反而更想回头走之。站在此处,她根本不愿长待下去。这里的一切,太过于‘浑浊’罢了。
远眺这院中坐落的人,见她手中所缝制的衣裳,慢然地步步向前走去,她的身边无任何人伺候,便亦是遣走自己身旁的人。她只想留自己与她二人,单独谈谈。或许只是一番闲聊罢了。
“槿淑仪做这件衣裳,想必皇上见了定会欢喜。”
双眸中所有的目光,便一直所注视着手中缝制的衣裳,根本就不知身后有人前来。
倏然听闻身后传来的声音,下意识地心身有些紧促不安。只因,这件衣裳根本便不是给皇上,而只是给另一人。
见她的身影坐下来时,才渐然地看清此人是夏慕灵。这件衣裳是自己亲自给她哥哥所缝制,自然不得亲口告知,自己与夏千亦之间的关系。只因这件事,最不得道出口的便是只又最亲近的人。
在这个皇宫之中,向来都不信任何人,唯有信自己才是唯一的抉择。
见双眸如此镇定地凝视着她,莞尔浅笑道:“这件衣裳,臣妾亦是无聊罢了。若要送给皇上,怕是还未送到眼前,皇上便早已厌弃了。”
从入宫起,便早已看清这一切的事实。只因不爱,才会看得透彻。以往,她都曾告诫过夏慕灵,倒是见她爱得太深,往往伤害的都是自己。
以往,自己何曾不是如此。如今,反而在这里,一点自由都没有。若要在重来一次,宁愿从未入宫。
只可惜,自己长得如叶漪兰相似的脸,这一生才会步步错。
厌弃?
是啊,皇上唯一不得厌弃之人,唯有宸昭仪一人。
想起那日他们二人你侬我侬的样子,看得教人好生心生羡慕。
一直看着她所缝制的衣裳,这其中点缀的油桐花,倒是有一番别致的韵味在其中。
而油桐花反而更为是情窦初开之时的模样,可偏偏她的情窦初开倒是显得过于多此一举罢了。
唇角微然地扬起一抹轻扬地笑意,则是放下手中是衣裳,缓缓道来:“若是说服宸昭仪,定然会帮你。”
“那臣妾亦得出的去才是。”
说服?
这件衣裳送于谁,自己心中最为清楚不过。
可方才她如此专注地看着自己所绣的油桐花,何人都知这其中的含义为何意。倒是故作顺其自然地将其收起,安然自若地一道:“不过姝妃娘娘,今日前来倒是稀客啊。”
“是吗?”
稀客?
听之后,夏慕灵则是又看了一眼周围的一切,与之前来倒是不相同了些。不知是自己的心境变了,还是这里的变了。
总觉得,一切都不似从前那般样子。
见她神色异常深思,倒是特意将手中的衣裳收起,漠然地叹息一道:“我倒是记得,自从我怀孕起,姝妃娘娘倒是偶尔前来,日后便无任何的踪影。”
反而她不前来,一切便都是如释重负。
只因怀中的孩子,自然不得出任何的事。如今,夏慕灵又有皇后的实权在手,自然刻随意进入这后宫,管之其余大小事宜。
她虽不得宠,则是拥有了叶漪兰不曾得到的权利。可不管如何,叶漪兰则是拥有其余女子都得不到的人。
日后,若是长孙氏败落,后宫之位自然非她莫属。如此以来,她倒是成了这世间最毫无纷争的皇后,亦是最坐享其成之人。
或许,这一切根本便不用她花费任何精力除去任何人,唯有慕容灏宸可帮她掌固一切权利。
双眸看向她这两月的肚子,嘴角倒是扬起苦然的涩意,却是漠然一笑之:“这两个月以来,想来这胎气倒是稳固了些。”
之前,倒是听闻她有流产的迹象,那时不知为何心中倒是有一丝的窃喜。可后来想想,若是她出任何事,一切罪责反而是自己照看不周。
定然,太皇太后会有番责罚。
可不管如何,缺什么都会将其补齐,自然是少不了她。
可如今,叶漪兰怀得皇嗣,这恩赐反而比兰珊要多的些。无论拥有相同的一切,自然是比不上叶漪兰。
若非她姓叶,怕是皇上亦不会多看她一眼。毕竟,皇上走得最近的人是叶府,自然只熟悉叶府之中是人,亦对叶府的人极为是信任。
单凭这信任二字,便足以看得出皇上是如此信任叶家之人。
可偏偏,他们二人倒是有小时的情缘在其中。若非叶漪兰说起此事,怕是不会知晓,他们二人竟然……
双手默然地收回,双眸之中却是极度在掩藏着自己内心深处的苦涩。
“是啊,先前若非自己并未注意,差点便导致流产。幸好,皇上一直让萧太医前来,不然这个孩子定然保不住。”
不禁双手安抚着才仅仅两个月大的孩子,竟然是如此令人不安。可当自己得知有小产的迹象时,心中却是无比的慌乱。
毕竟,自己所怀的可是夏千亦的骨肉。哪怕他对自己情,自始至终都是在怀疑,可无论如何怀疑,能将其拴住在身边的唯有孩子。能让慕容灏隶对自己有所承诺,日后出宫便可有足够的机会,这样自己这一生便不用在皇宫中度过。
这十多年来,一直所束缚在皇宫之中,想要脱离却终究还是躲不过命运的轮转。兜兜转转,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可这枚棋子,终究是无用。只因,这根本便是不可能所能完成是事。
宣都如今的帝王,身上的戾气太重,事事都是如此谨慎小心,周围的一切又都有暗影把守,根本便是毫无丝毫的可能。
若非当初见他喝醉,又怎会有今日的成就。可偏偏,此处还是如此偏远之地,根本便是与之前慕容灏隶所想的一切计划,倒是本末倒置了一番。
这些计划,根本便是不能用在慕容灏宸的身子,唯有一人,才是他最致命的一击。在这皇宫这一年之中,倒是唯有这一件事有所成。可这有所成,反而倒是成了一座孤阁罢了。
如今,这里根本便是出不得。
亦在几天前,这里曾被下旨,不得让自己随意出得这惠竹阁,倒是可有他人探望。
说得倒是极为好听,为了自己怀中的皇嗣着想,倒是不知这让自己断绝了所有的消息。
亦不能,偶尔去探望太皇太后。倒不是不得,在其耳边吹吹风,这样一来太皇太后还能顾及自己怀中的皇嗣,日后还有个照料。如今,反而便无任何的可能。
若要探望,这里又有谁会前来。而他们二人,亦只是偷偷前来,怎会正大光明地从不避讳的出现。一旦出现被其所发现,这一切的秘密都该浮出水面。
“哪怕皇上不来探望你,看来还是关心皇嗣,毕竟你可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孩子。皇上倒是看得很是重视。”
原以为,皇上对她腹中的孩儿并不会有如此的关心。没成想,反而却是如此关心她的胎象,亦让萧彦闾前来特意照料还是叶漪兰御用太医。倒是不知,她的心竟然可以如此之大。
这等背叛,若换做自己亦无法容忍。可不管如何,她如今拥有的实权,又岂能做出违背良心的事。
自然,她不能如此,为了能得到皇上的一眼,每一次都是如此的煎熬。可偏偏无论自己做什么,他都不曾多看一眼,哪怕就一眼都不会有所直视。
重视?
听闻这番话,兰珊便是尤为地不屑地轻扬一笑。
只因她心中清楚,慕容灏宸所重视的终究只是皇嗣罢了,若他不知自己所怀的并非是他之子,又岂会如此重视。
世上的男人,都是如此。
轻蔑地一笑之:“皇上所重视的人,怕是只有宸昭仪。”
只有叶漪兰?
她亦想被其所重视,可重视的只有长孙莞霁的实权。这些,又非属于自己,又岂能如此拿得心安理得。
“如今宸昭仪怀有身孕,自然一切恩泽都给了她,倒是任何人都无法拥得。”
“你是说,叶漪兰怀孕了?”
怀孕二字,听在其中倒是尤为的刺耳。明明并非有如此多是妒意,可偏偏不知为何,她怀孕倒是有些震惊罢了。
她自始至终都是处子之身,虽不知先前是为何,可如今得有皇嗣,更为……
“这件事都是几天前的事,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你又怎会不知此事。”
见她如此震惊之意,双眸则是扬起怀疑地目光所投向之。
她向来得知一切事,反而如今这等重大事都不知,倒是不像她的性子。
“前几日下旨我不得出入惠竹阁半步,想来皇上是特意而为之。”
起初尤为不解,为何突然下旨不得让自己出入此处半步。原来,只是叶漪兰怀孕。
这显然是禁足,根本便得知不得所以的一举一动。
为了叶漪兰,想得如此周全的人,怕是亦只有慕容灏宸一人。
“或许,皇上只是为了你的安危。毕竟,宫中两位妃子都有身孕之人,皇上自然不得让任何人可乘之机。”
可乘之机?
这所言的可乘之机,反而更为是囚禁罢了。这里,每一日度过的都是无尽的冷漠罢了。
哪怕他隔段时间前来,亦只是偷偷前来,自然不得有丝毫的把柄被其抓住,一旦被其发现,就怕此生更似终止。可她,还未与其共度此生,还不想如此。
唯有自己安然诞下,一切都可顺利的离开此处。
可偏偏就是不知,慕容灏隶究竟何时才将他的计划实行。
若真有这么一天,倒是愿这一天尽早到来。
故作悠然地叹息一道之:“皇上向来对我不管不顾,又何来在乎我腹中的孩儿。他的眼里,只有宸昭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