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缘错相芳易不负(1 / 1)

幽明的灯火,一直点缀安逸的屋内。帘纱内的人影,却一直侧卧未曾入眠。

手中所持着的紫玉哨,这分明早已支离破碎,亦是被他所重新复原,可早如此倒也回不到往昔那般。

自从今早那一问后,他便再无有任何之言。

直至入宸兰殿时,他亦是一人默默批阅着奏折,毫无任何前去过多的打扰一二。就连自己,亦是在一旁看着。

可偏偏自己手中繁琐之事着实棘手,这些她向来不知该如何处理,可这些单子倒也无诸多再参与一二。

她便想前去问之时,可一见到他默然紧蹙着眉宇,一看便知他定然是烦心,又岂能因此事而让他再次烦心。

默默地闭上双眸,不禁流落一滴泪意,指尖轻抚去脸颊的泪意,嘴角暗自苦涩一笑而过。就连她自己亦不知,为何着泪会不由自主地落下。

倏然身后有人渐然地靠近,慌乱的不禁问道:“谁?”

“除了我,又会谁敢碰你。”

谁?

慕容灏宸听闻,却是无奈一笑着。从身后搂着她的身子,伸手握着她手心中一直所痴望的紫玉哨。

她明知是他,可偏偏他偷摸着上来,毕竟心中确实有些不安。

“灏宸,你……”

早已闭上双眸的他,却听闻她那支吾之言,手中的力道不禁更为紧了些,长舒一气温情地浅然一笑道:“我怎么了?”

“我还以为,今晚你不会来了。”

他抱着自己的那一刻,哪怕这一个月以来她无数次想要靠近他,这几日里,从未如今今日这般再次害怕这若即若离的感觉。

“哭过了?”

欲要开口时,反倒是他这一问,下意识的开口便道:“没有哭。”

“那为何,言语中诸多哽咽之音?休想骗我。”

他并不知,她究竟为何事而哭,怪不得她一直侧着身子,只因眼角中的泪意?

深情地吻着她的后脖,轻声告诫着她欲要动之的身子:“别动,让我这样抱着你。”

如今,他只想这样一直抱着,一刻都不愿松开。唯有这样,心中的繁琐之事都能一一消除。

哪怕只要一见到她,便一直浮现叶荀彧的事,终究便是有愧于叶家。此事,自然不敢瞒着师傅,一得知此事,早已知会,亦告知不将此事告知于她。生怕,在此事又招惹什么事端。

此事还未了断之前,她一步都休想离开宸兰殿半步。唯有这样,她才不会知晓任何一件关于此事。

将握于手中的紫玉哨,从中拿出便放于她的枕下,一番告慰道:“日后我在你身侧,便不用睹物思人了。”

方才,她认为他要将其收去,反而不成想……

“你今日,为何不曾理会于我?”

“朝中事一多,我便忘了。”

听他这般轻描淡写之意,心中不免低落而下:“你向来,从未忘过任何一件事,你也……”

渐然,叶漪兰听闻身后的那一抹呼吸声极为地平缓,亦是毫无任何动静。慢慢地挪动着身子而面向与他,生怕他好不容易歇下,便怕将他所惊扰了。

看着他熟睡的模样,从未见过他如此便早早地入睡了。

指尖抚上他的脸庞,轻缓地一一划过,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然上扬。

却是轻声自言自语地道之:“灏宸,我向来从未当着你面说过,我爱过你。以往,我不敢承认,只因我对你一直有愧。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你才有了情意。亦或许,我对你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厌恶。对你,终究还是有默然的熟悉感。我只想知晓,今日你对我倏然不冷不热,究,究竟是为何……”

轻缓地言语渐然地没了声,唯有滴落的伤心之类,嘴角依然是微扬而上。只因在他怀中,能得到一生的安然。

片刻后,身旁的人缓缓地睁开双眸。自始至终,他的确从未从她口中亲自告知——她,爱我。

他一直不敢想,亦不愿去多想。生怕,她一直以来对自己只有那一份依赖的爱意,竟然是……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错了。

垂眸而望她的容颜,亦想伸手拂去她的泪意,却不敢触碰于她。若非,他还未熟睡,怕是这番话,她该又会何时到出口。

闭上双眸,安然一怅地心中暗然一道:‘今日对你这般,无非是不愿答你今早一事,只因你会明白。殊不知,你一直所想听到的便是自己所说出之言。可一到殿内,有关于你哥一事一直压制心头。这件事,我不能告知与你。只因,怕你为此事忧心。

何况,你亦不会相信你哥哥会叛国。如今,就连他是否在北漠之中,终究还是个迷,我又岂能告知你实情。

兰儿,但愿此事你不会就此埋怨与我。’

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毅然而然将她拥入怀中,如之前那般她所一直抱着自己入睡时地姿势,想来这一次他不想在犯错第二次。

见,心动如往昔。

见,安逸心如昔。

看似水流年,听心静如水。

不恋尘世浮华,不写红尘纷扰。

不叹世道苍凉,不惹情思哀怨。

翌日

朦胧的睡意渐然地清醒,紧蹙着眉心缓缓地睁开双眸,反而却见自己躺入于他的怀中。

昨晚,倒是记得格外清楚,并非今日醒来后这般。若非他途中醒来,亦不会如此。

倏然,腰间放于的手顷刻间搂的紧了些,原本伸向想要掀开纱帘一探究竟,可偏偏如何亦是动弹不得。

不禁问道:“今日,你不用……”

慕容灏宸听之,却是一个侧身翻之而来,将她的身子抱于怀中,双眸依然紧然闭着,长舒一气道:“别说话,让我再多睡会儿。”

“你干什么去?”

“时辰不早了,我该回沁兰殿了。”

“谁准你回去了?”

“你一忙,便会忘了我。我还不如回去,这样反而好些。”

“兰儿,你就这么舍得离开我。哪怕,我不愿理你,你亦不会前来与我说说话吗?”

“可是……”

“没有可是。”

“对了,昨日我忘与你说了。这一次的中秋节,只是并不会太过得隆重。有些是,你该知晓如何去办。”

“那日,舅舅他们亦会前来?”“可如今爹他一人在府中,不知……”

“这件事,你觉得我没有去考虑过吗?”“我还想着,接师傅入住长住些日子,这样你可陪着他。”

“爹,向来不喜欢多留在皇宫。从小,爹便告知哥哥,少些涉及朝中一事。叶府一直都仰仗着皇恩,断不可背弃。可爹却告知于我,不会让我进宫。”

“此事,是我所求。我允诺过师傅和荀彧,会一世一生待你好。幸好,师傅疼我,才将你默许给了我。”“我们这姻缘,早已是注定。只是,在某一刻你便错过了。”

“若是真的错过了,你为何你不来寻我?这样,便是不是不会错过?”

“兰儿,就算日后在错过,我一定会寻你。”那一年,在他十岁时,母亲突然离世。当时他的母亲则是众妃子中最不起眼,可她的却胜过皇后的恩宠。

“你父皇给我的宠爱,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母妃没有像她那样的才华,可她不爱你父皇。这几年来我霸占了他的所有,也为了他生下了你。你还算争气,就连殿阁大学士叶子虚都夸你。在我病重时,你父皇曾许诺,将来的皇位便是你的。灏宸,你要记住,凡事不能锋芒毕露,要隐忍。你最近与叶家走得极为的近。”

“儿臣喜欢叶家的女儿,叶漪兰。她还说要做儿臣的皇后。”

“姐姐,你一心想逃过皇宫。可你的女儿,最终还逃离不了。”

到后来,慕容灏宸才知道,母妃临终前所说的那个姐姐是谁。

是叶漪兰的生母。

当年父皇与老师一同爱上了叶漪兰的母亲,可有一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便是他的母妃。

可最终选择了叶子虚,她需要的不是皇权而是一生一世一个人的承诺。皇帝的爱,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是她让父皇莫错过眼前人,便给了他承诺。

‘不管将来你所出子女,朕都会视如己出。会给他们最好的一切。慧儿若生了男孩,朕在驾崩时,会将传位与他。君无戏言。’

也是当初的誓言,慕容灏宸并不是父皇的所承诺的话才能坐上龙椅。他是为了一个女人,他今生的最爱。

那年,他才九岁。与叶家走得极为近。

记得,他们三人在丛林游玩。

叶漪兰才四岁,总爱黏着他。

他见她天真烂漫,喜欢的不得了。

“你会不会像哥哥那样保护我?”叶漪兰拿着树枝,在他身上笔画了几下。

“会,当然会。”想都不想,脱口而出。狡诈的笑容看着他:“不过你长大后嫁给我,我才能保护你。我要让你当我妃子。”

“慕容哥哥,兰儿长大后要做你的皇后。”叶漪兰才四岁,这些话也是她自己随口一说的。

他那时并未觉得那是句玩笑,对兰儿而言那只是童言无忌。可他当真了,这几年来,尤其母亲在十岁离世时,这七年未曾见过兰儿。

他再完成两个女人的诺言。

两个诺言,伴随了他前半生,他的后半生一直在为她付出。

‘不管你父皇将你命定为天子,必须拿出本领让他看见,别辜负他对你期望。’

‘慕容哥哥,兰儿长大后要做你的皇后。’

晃眼,七年过去了。她不过才十二岁,他才十七岁。

恍如隔世,慕容灏宸已不再是少时的天真无邪的眼眸。多了几分阴翳,少了几分人情。

在皇宫的六年,看透了后宫的尔虞我诈,看惯了朝廷的风起云变。

虽说孤独氏侵占着整个朝廷的势力,父皇暗地一直想打压独孤氏,为了巩固他们在朝野的变动,将独孤氏唯一的女儿捧上了皇后的位置。

慕容灏宸在宫中,极少与人走得近。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他只好伪装成不问世事的皇子。

但他萌发了一个念头,想见她。进入叶府也不是难事,一来可以巩固自己的势力,二来想守护她,做一个影子,哪怕站在一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