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
苏落瑾一眼扫视而过,双眸却一直看着极为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宸昭仪。亦不知长孙婉月与她说了些何话,竟然能让皇上一月有两次单单只是去皇后那儿。
怕是,依照他的性子定不会临幸。亦不知他如何想,这都登基已有一年多,只宠幸宸昭仪,到如今都无子出。不知,这身子修养的如何了。
放下手中端详的茶杯,悠扬长叹道:“皇上这个时候,想必也该下朝了。怎么还不见皇上前来?”
“太皇太后,这件事宸昭仪最为清楚了。昨晚,臣妾便听说,皇上带着宸昭仪出宫去了。”长孙莞霁不禁看了一眼她,一脸不屑地轻笑着。
听闻,夏慕灵便一直看着皇后这一副得意的模样,心中不由的嫉妒着。
毕竟,亦不知为何皇上从未不去凤阙宫,倒是一月已去两次。这件事,还在后宫中传了许久。为何,从不来看一眼自己。
而她倒是极为清楚,叶漪兰与皇上之间的行踪。哪怕自己依然还执掌着她一半的权利,对于这件事她无法掌握的得当。
可偏偏,皇上对待叶漪兰可为极为的宠爱。
叶漪兰一抬眸,却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倒是莞尔一笑之,缓缓开口道:“有些事,臣妾从来不过问皇上。皇上,亦不愿有人知晓他所有的行踪。”
长孙莞霁听闻,藏于袖口中的手却抓着自己衣裙,双眸中却迸发出一抹恨意。
这叶漪兰这番话,明摆着便是在告诫着自己,慕容灏宸所有的行踪便知有她一人所知,所有人都不许知晓。
果然是先皇所封是一品才女,这嘴倒是伶牙俐齿。
长孙莞霁一撇眼,便见姝妃身边的一个奴婢,捂着嘴还发出一阵的吐意。心中所藏的怒意,一一的迸发出来:“大胆奴婢,如此不懂规矩。”
夏慕灵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便见兰姗跪在前头。
“奴婢,并非有意。还望,皇后娘娘开恩。”
见况,叶漪兰不是没有看见她孕吐的模样,倒是皇后这番举止倒是吸引了所有人投射的目光。
苏落瑾看着皇后训斥这奴婢,还未了解情况,倒是一脸茫然地看着。
“这等奴婢,倒是不知姝妃如何管教的不知礼数。”
她的目光狠狠地看着夏慕灵,自从有了自己一半的权利,倒是比自己掌管后宫事务时还要得心应手。这个恨意,她一直隐忍了许久。倒是这个奴婢,还果真是个时候。
听之,夏慕灵知晓她这是有意而为之,正想开口时,反被兰姗所抢先。
“这件事与姝妃娘娘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奴婢身子不适。”
长孙莞霁一走到她的身侧,便听到冷傲的声音徐徐地传来。
“身子不适,便不要跪着了。”
听闻,兰姗的嘴角却暗自上扬。若不是会知晓今日慕容灏宸会来,她又岂会故意为引起长孙莞霁的注意。
“臣妾,参见皇上。”
他的双眸从进入后一直看向着她,可她却毫无与自己对视。
“奴婢参见皇上。”
在场的人无不一人震惊,除了叶漪兰外,看着皇上将一个奴婢扶起。这等恩赐,都为其的感到意外。
见况,叶漪兰抬眸时便与他的双眸对视,却仅仅只有一眼。明知这一切都只是假象,可一想到她肚中是之子,便……
一旁的紫菱见娘娘身子有些踉跄,立即将其扶住,轻声呢喃道:“娘娘,放宽心。”
放宽心?
她从来都没有宽心过。
“哀家还是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关心一个奴婢。”
苏落瑾见今日的场景倒是有一丝的微妙之意,尤其是他,这番举止倒是意外的很。从座椅上缓缓走下,双眸怒视着长孙莞霁,一抹慵懒之音警告道:“这件事哀家还未说些什么,皇后倒是太小题大做了,一个奴婢身子不适,又何必计较。”
长孙莞霁偷偷抬眸看了一眼他,毕恭毕敬道:“是,太皇太后教训的是。”
“朕的皇儿若是出了事,皇后自然承担不起。”
皇儿?
长孙莞霁那双震惊的双眸看向她的肚子,一个奴婢竟然怀了他的孩子?不可能,连叶漪兰都不曾怀孕,她怎么会有……
她的表哥的人,莫非这便是他们的计划。
“宸儿,你说什么?这奴婢,可是……”
慕容灏宸默然地点了点头,淡然道:“朕宠幸了她。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夏慕灵则是看向一人,却见她的双眸一切的淡然,根本没有一丝的惊讶之意:原来,他们都知晓。她不过是一个奴婢,皇上岂能宠幸了她?还与她,有了骨肉。
“哀家见你身子不适,倒是不知是孕吐的关系。有了皇上的皇嗣,为何不与哀家说。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子嗣,可万不能有事。”
听闻她是真的有了孩子,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洋溢着,简直是满心欢喜。
见况,她一次被人关怀,竟然是为了一个孩子,如今她能做的便是一切都得听慕容灏宸的安排。果然是叶漪兰,尽然能说服慕容灏宸能让自己的孩子留下,看来他爱她,可是爱到心髓去了。
叶漪兰见太皇太后如此开心,若她真的答应了他不留下这个孩子,怕是太皇太后岂会如今这般。这样一来,太皇太后便不会在意自己何时有孕。
双眸却毅然而然地看向他,他向来冷静,从他的眸中能看到一丝极寒之意。
“这宸昭仪宠幸了一年都未有动静,这一个奴婢才一个月便有了孩子,还真是幸运。”
冯婷虞一根便是不屑这个孩子,若是说今日怀孕的是叶漪兰,她定不会不屑。只因,这个孩子的母亲竟然是一个奴婢。都说母凭子贵,可偏偏母亲只是一个下贱的奴婢罢了。
冷嘲热讽地不屑道:“一个奴婢都能宠幸,还真是便宜了她。这孩子生下来,这母亲也是卑贱之人,岂能谈的上尊容之说。”
“放肆——”
卑贱?
苏落瑾这一生最容不得任何人说卑贱二字,不管所生之母是何身份,但毕竟是皇子的母亲,绝不容得任何诋毁。就如当初的宸儿的母妃,虽不是说卑贱,何况所生之子是庶出。这一点,便一直印在了他的心里。可对他来说,从来不介意,可要是诋毁他母妃之人,他又岂会忍的了。
她一直将兰姗的手握着,警告道:“自古帝王有三千佳丽,宠幸一个奴婢又何妨。”
冯婷虞一见太皇太后那双嗜血般的双眸,虽未听得皇上说些什么,可着实害怕:“臣妾知错了。”
“张嘴五十。”
张嘴?
她看了一眼自己颤抖的手,根本无法下的去手。可刚要下手时,反被一人所拦住。
兰姗原本以为可以看她张嘴,却不曾想叶漪兰居然会出面阻止。那个冯婷虞方才那话,简直在屈辱自己根本配不上拥有腹中的胎儿。
可那又如何,她们不能拥有的,是她们没本事罢了。
当初,自己的母亲何尝不是被人侮辱,如今她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叶漪兰的这番举止,所有人都觉得惊讶。走向太皇太后面前,微微欠身道:“太皇太后,今日皇上荣的皇嗣,看在孩子的面上,饶了冯嫔吧。”
慕容灏宸听闻这话,绝不会想到她竟然想饶了冯嫔。
见她这般淡然、从容的模样,显然倒是先知晓了。这等事,若是放在自己的身上,绝不会如她这般。
满眼欣慰道:“果然还是你识大体。她虽是奴婢,你也不可怠慢了。这身子养了这么久,该劝劝皇上,不该整日往沁兰殿跑了。”
叶漪兰那双忧愁的眸光看了一眼他,淡而一笑道:“是,臣妾谨遵。”
看着这眼前的这一幕,夏慕灵好生羡慕,若怀孕的是自己,想必今日之人便是自己了。
上前便拉着她的手,莞尔一笑道:“可是要恭喜你了,怀了孕亦不告知我。若是出了事,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兰姗见她这幅模样,一看便知是强颜欢笑。心中暗藏的一抹傲慢之意,正在狂妄地偷笑。双眸中却是极为的无辜:“奴婢……”
慕容灏宸一听她说出奴婢二字,便下旨道:“朕册封兰姗为淑仪,名为槿素。今日便可入住惠竹阁。”
册封?
叶漪兰看着他的身影走向自己的身前,手心却暗自一紧:他竟然当着自己面前,眼眸中一直看着自己,道出这番话。今日他前来,便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特下此圣旨?
淑仪?锦素?他还记得当初为自己取的名字,皆因兰字与叶漪兰相仿罢了。在他眼中,不得有任何人取之有兰字。
可不管如何,心中有为一阵欣喜。毕竟,目的达到了。
微微欠身道:“奴,臣妾,领旨。”
她如今既然已经领旨了,这消息便所有人都知晓了。而他,亦会前来找自己。
如今唯一的办法便是维护自己肚中的孩儿,只有这样,慕容灏隶便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危害。
“兰儿……”
慕容灏宸轻声唤道着,正想拉她手,反被她从身边掠过。扬起的笑意,竟然是如此是苦涩。
“槿淑仪,你可是皇上亲自赐名的妃子,日后在宫中便安心是养胎吧。”
在她耳畔轻声道来:“槿为木槿,而非锦缎之字。”
槿为木槿?
兰姗亦是在其耳畔轻声道言:“多谢宸昭仪在皇上面前求情。怕是这名字,是娘娘取的吧。”
听闻,叶漪兰的双眸便是扬起一抹欣慰之意,默然地点头道:“还真是聪明人。”
嘴角是笑意,淡然消失。
她的确聪明,懂得利用人心。
槿字如此有诗意之作,自然叶漪兰所为。毕竟,慕容灏宸岂会对此事如此上心。他的心里,恨不得将自己给处决了。
她们之间的话,无一人听得见。
夏慕灵一直看着叶漪兰的一举一动,为何她能欣然的接受,自己爱的男人与别人有了孩子?叶漪兰,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站在身后,看着那一抹背影显得如此是娇弱。
从昭阳殿出来后,他便一直跟在她,可她明知自己在身后,却无任何回眸的意义。上前便是将她拉住,温柔地问道_“兰儿,你可是生气了?”
“没有。”
生气?她此刻,根本毫无任何生气的异样。
将他的手放下,不屑地冷笑道:“只是惊讶,皇上这么快便册封了她。”
昨晚,她便问他日后该不该册封兰姗,见他有所犹豫,便是提他做了一回主。而他,亦是允了。
他告诉自己,曾经为兰珊取过名,皆因‘兰’字。可他并不知,为何要自己亲自取。只因自己一个私心罢了。不愿自己这一生相伴的人,为她人取名,而如今有他的孩子。便取之‘槿’字。而他并未问其中的用意,可这寓意只有自己知晓罢了。可偏偏他对此事漠不关心,皆是听从了自己的安排。
却不知,他一直放在心上,如此之快便册封了她。还真是心急。
慕容灏宸见她这般态度,心却不由的过激,仅有不安的焦躁着:“那你说,我该如何?这赐名、寝宫无不都是按照你的意愿所封,我都答应了。可还想让我如何做?”
如何做?他这可是在抱怨?
“你只会对我发脾气,对我抱怨吗?”
踉跄的步子,步步后退着。无奈的轻笑道:“臣妾,倒是忘了恭喜皇上。”
紫菱见娘娘转身便走,她在一旁看着,方才皇上的举止简直过分了些。上前劝解道:“皇上,你就听奴婢一句劝。娘娘如今能忍,都是为了看在那个孩子份上。还望皇上,在言语中让着点娘娘。娘娘的心里,为实不好受。”
看着她无情的离去,无奈的一笑道:“朕心里,何时好受过。”
难道这件事,自己便好受过?如今她这举止,简直让自己活在对她的愧疚之中。
“皇上,不去追娘娘吗?”
以往,皇上都会去劝娘娘,如今反而却是无动于衷了。
“朕不能在惯着她了,就让她一人静静心。“若是之前,定会上前追她,在她耳边说句话认错的话,她便心软了。可如今,他再怎么做,她依然还是这般。此刻他们二人,都需要冷静。
“你告诉她,今晚不必等朕了。”
“是,奴婢定会转告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