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云岫想想也是,展开一点笑容,但很快收拢消失:“他这是为了他的自尊吧?他不信任我才会这样啊。”
唉声叹气一整天,贾云岫试试自己能不能忍得住这样被软禁的日子。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晚上郭启勋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房门看贾云岫,听她呕吐地厉害,这眉头蹙了,责问厉声:“折红,大少奶奶这是怎么回事?今日的饮食不好吗?她吃了多少?现在六个多月了怎么还会有妊娠反应?”
郭启勋对贾云岫的身体情况记得可清楚了,比丫鬟记得还清楚。
折红回答说:“大少奶奶今日一点胃口都无,却还是担心腹中孩子饿着,使劲儿吃,奴婢看着都不忍心,就劝她少吃些,可大少奶奶还是往肚里塞东西。然后,然后……”折红支支吾吾。
郭启勋下令道:“说。”
折红就继续说:“大少奶奶吃完后是撑着了,东西消化不得,就在房里走着来回,却还是撑着,东西在喉咙里下不去,这不就全呕了。”折红言语中就是在责怪郭启勋:谁让你把大少奶奶锁起来,她没处散步,自然就难受了。
郭启勋心里有些愧疚,但没有要悔改的意思,只是过去看贾云岫怎样了,见她呕吐的足有一小桶了,心里不是滋味,就宣来一些开胃的东西给她:“吃点吧,红枣,醋鱼。”
贾云岫见他回来,想生气却没说,她现在把他置于一旁了,肚子里宝宝为大,就把酸醋鱼和红枣都吃下了,然后摸摸撑着的胃,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郭启勋挽起她:“能走吗?”
“嗯。”看也不想看他。
郭启勋不与她计较,让她发点小脾气,让丫鬟拿来披风给云岫披上,之后对她说着:“我陪你出去走走。”
贾云岫就是不理他:哼,现在知道要疼我了,我还就给你点气受。
散步到永历园外了,郭启勋是扶着贾云岫的。贾云岫猜他是想让全郭府的人都看见他们夫妻相处恩爱和睦,以为这样就可挽回他所谓的失去的尊严。
那贾云岫还就要让他气一下,甩开他手:“我不要你扶着,我要自己走。”
“云岫你不要不听话。”
“我身体好着呢。”
“哐当”一下,被石头绊脚了差点没摔倒,也幸好郭启勋眼疾手快扶稳了她,要不这孩子可就难说了。
郭启勋是在求她了:“云岫,你听话,为了孩子不受伤,让我扶着你,等下回屋后随你怎么说我。”
“嗯。”贾云岫暂且让他扶着。
在郭府转了一圈后,好累,郭府很大啊,贾云岫回到永历园就想休息了。
不过还要对郭启勋教训一番呢,他刚才亲口说地“随你怎么说我”。贾云岫有一大堆话要教训他。
可最后都化成呜呜的哭声如小孩撒娇一样扑入他怀中:“启勋你不相信云岫,把人家锁起来。人家最相信的人就是你,可你就是不相信云岫。云岫现在好生气,肚里孩子也生气,都是你惹的,要是现在孩子跟着云岫一样生气,将来肯定不听你的话,你要怎么教导他啊?”
“乖,不哭了,云岫,我相信你,”郭启勋到夜晚心好软和:“别哭了,让我听听孩子是不是也跟着你哭了。”
“他不开心,说要是爹对娘不好,将来就不孝顺爹了,现在就在我肚里闹呢,你听。”贾云岫指着肚子,嘴唇翘地老高了。现在就是该撒娇任性的时候啊。
郭启勋扶着她躺下,听了一会,就假装对孩子说:“你在娘肚里要乖些,娘怀着你不容易,要是你不听话看爹怎么收拾你。”
“不要不要,启勋不要对他凶。”贾云岫一下一个意思。
郭启勋都受用:“云岫带着他好好睡,我不对他凶,也不对你凶了。”
“那启勋明天不要把云岫锁起来好吗?”贾云岫趁现在求着他,牵着他手在自己小腹上抚摸着。
郭启勋揉着那绵柔一样的小腹,鼓鼓的,里面的小家伙是怎么长大的?都是云岫努力吃饭用药膳将他养大的。自己只是给了一颗种子而已,其他的却都是云岫这个还在长高的小丫头努力做的。她很辛苦了,却也开心,可自己……
“云岫睡吧,明天我不锁你了。”郭启勋安了她心。
本来就困着的贾云岫闭上眼展颜了:“启勋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等你睡着。”
“云岫现在睡觉只能平躺着,不能翻身,好累哦,启勋……”说着说着,她安心地入睡了,今晚,不会再有噩梦了。
郭启勋看她含笑的睡脸上还有点滴泪珠,帮她拭去,“嗯”,她在睡梦中挥手打了一下,囔囔念着的是“启勋,云岫最听话了”。
“我知道,傻瓜。”郭启勋等她睡好后就回到偏房睡了。
夫妻两吵吵闹闹又和好了,今日的早饭很和谐甜蜜,贾云岫话不断,一口一个“启勋”,问的都是他在外的正事多不多累不累烦不烦,能不能完全接手等等。郭启勋一一回答。
她送他出门,一切相安无事。
但一个人在这时不恰当地不合时宜地出现了——二少爷郭启诚。
“大哥昨日关了嫂嫂一整天,如果是我的错,大哥罚我就好,为何要罚嫂嫂呢?她怀着孩子多辛苦!”二少爷郭启诚是好心。
但他的好心却成了贾云岫的祸事。
郭启勋全然冷淡了:“启诚你别踏进我的永历园!云岫你也别出永历园!”
贾云岫又一次被锁在房里了,哭喊着:“启勋你昨晚说地好好地今天不锁我了。”
郭启勋冷地一声:“就算我相信云岫你不去招蜂引蝶,但难保那些苍蝇蚊虫不来啊。”
“我又不是屎,哪来的苍蝇?”贾云岫敲着那撬不开的门。
外面,郭启勋将二少爷郭启诚赶出去:“我的家事你别管,早点成亲去吧,免得看着云岫垂涎!你给我记住,云岫是你嫂嫂,你不得有半点觊觎!”
“大哥别把她锁起来,她喜欢在外面海阔天空。”二少爷郭启诚说地不是时候啊,把不该说的话对不该说的人说了。
郭启勋转身对准他:“你连云岫的爱好都了解这么清楚?你们聊得还真是深刻啊!”明澈的眼眸变得深邃了。
聪明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在挖苦,可反应力有三分迟钝的二少爷郭启诚却没怎么明白,只喊着“大哥你别关着嫂嫂了”。
贾云岫已经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个情况了,她对郭启勋失望至极,但她不甘愿如此被关着:“启勋你以为你的尊严收到了侵犯但你可知道我的尊严同样被他人亵渎,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我的尊严被你踩在了地上!”
“大少奶奶不要不开心,忍过这段日子就好了。大少爷会消气的。”折红心急啊,担心贾云岫这六甲之身:“大少奶奶现在以身子为重啊。奴婢在此寸步不离地陪着你。”
“不,我可不想做个被关起来的妇人。”贾云岫弹拨了古筝一下,坚决的声音如同她的心思一样传了出去:“我的孩子和我一样,不要被困住。”
但这话说来容易,坐起来难。贾云岫现在是郭家大少奶奶,她娘家不在宁安县,就算在,她也不愿让娘家知道此事,要不她那爱面子的父亲一定会找上门来大闹,她那爹爹啊,闹起来可比妇人还厉害,讲的道理是一套接一套,没人能讲得过他。最重要的是,贾云岫不愿让家里知道此事,不愿父亲生气,不愿母亲丢脸。孝顺的女儿。
再看整个郭家,大多数人是表面对她毕恭毕敬,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靠不住,能靠得住的丈夫郭启勋现在正生气,还有能帮助自己的二少爷郭启诚是自己应该避开的“绯闻奸夫”,还有一人,就是自己的公公郭正南,他一直宠着自己,如果去求他帮忙……
不行,贾云岫立刻否定了此方法:自己和启勋闹是家事,如果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还要家公出面调解,那只会辜负家公的一片良苦用心。而且郭正南事务繁忙,不可去打扰他。
那,怎么出去呢?门被锁住了啊。如果让外面的贝壳用宣花大斧劈开门锁也行,只是这样做的话,待启勋回来后贝壳的职位就不保了。贝壳对贾云岫很忠心,贾云岫不想失去这个好帮手,所以不能害了贝壳。
永历圆外响起了声音“嫂嫂,我来帮你出来吧”。是那个不知情况不懂避嫌的二少爷郭启诚。
今日如果不是他再次出现,启勋也不会生气地再次将贾云岫锁起来。好心成坏事。
贾云岫下令:“外面的贝壳,去把二少爷赶走,就说我不想出去。让他不要大喊招惹是非。”
“诺。”贝壳出去了。
贾云岫抱怨道:“启诚二弟脑子就是不开窍,现在应当躲在他的永和园不出来或是去战船上才是,可他还要出来,殊不知他的出现只会添麻烦啊。”
“大少奶奶对他几日的教导也起了作用,二少爷最近脾气好了许多呢。只是在这事上,他可能觉得对不住大少奶奶,所以才想着要来帮忙。”折红解释说:“可惜二少爷不懂人情世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