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你怎么还与他在一起,我说的那些你都全然不在意么?”越临希放下筷子,抬头看着晏欢,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满是担忧。
晏欢皱眉“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些的。”
越临希还是不死心,只要她和越临雍相处一日,他便不死心。刚才真是被他的表象所欺骗了,还以为越临希会就此止步,想来是晏欢天真了。
越临希看了晏欢良久,叹了一口浊气“你以后会明白的。”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等所有人都散了之后,晏欢坐在椅子上发呆。小二将菜品一样一样的往下撤,一边动作还一脸小心地打量着晏欢的神色。
朗玉从门外走进来,挥了挥手,将小二赶出了门。
“那两个讨厌的家伙终于都走了。”朗玉自顾地做到晏欢身边,表情很是不悦。
惹得晏欢侧目“你好像很讨厌他们?”
朗玉不屑地撇了撇嘴“讨厌?这种浪费情绪的事情我才不会做。欢欢,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晏欢呵呵一笑,甚是有趣地看着朗玉“说得好像你是好东西一样。”
朗玉听得晏欢的打趣精致的面上不由得不红,不甘心地嚷嚷出声“那不一样,我对你是真心真意。他们都是皇室子弟,皇宫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欢欢,你不要轻易相信他们。”
朗玉的剖心剖肺并未让晏欢有所感动,晏欢反而露出深思的表情“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奇怪,看起来并不是很和谐。”
若是越临希和越临雍私下有旧怨,也就不难解释越临希为何会三番五次诋毁越临雍了。
眼下越临雍还看不出所以然,越临希倒是露了马脚,到底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越临希自解意楼出来,脸色一直很阴沉。饶是身后的影月也不敢发出只言片语。
“影月,安排得怎么样?”越临希沉声道,眉眼有些阴冷。
“主子,一切都准备就绪。只是那边防得滴水不漏,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废物!影月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越临希呵斥了一句,影月低下头,不敢看主人的脸色。
越临希每每想起解意楼中越临雍与晏欢亲密的场景,心下如何也不快“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人在我面前逍遥快活,若是再不办好差事,你这颗脑袋不必留了。”
越临希轻飘飘的一句,听得影月冷汗涔涔,当即跪倒在越临希面前“主子,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桃花眼危险地眯起,越临希周身散发出一股狠绝,与刚刚的谈笑风生简直判若两人。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闯。处处碍着我的事,便怪不得我无情了。
解意楼
自杏依去后,初一的衣食住行便由着阿烈的照应。这样一个外表冰冷的男人,却是心细如发。
初一这样一个顽劣的性子,阿烈也能应付得来,让晏欢很是放心。
眼下晏欢才踏进院子里,初一便蹦蹦哒哒地跑过来,站在晏欢面前“欢儿,你来看我了啊。”
上次在柳树上当面凶过初一之后,初一便懂事了不少,也不会突然地钻进晏欢怀里撒娇。他年纪不大,却隐隐明白晏欢希望他懂事。
这样一个敏感的孩子,叫晏欢如何能不疼爱。晏欢揉了揉他的头发,内心软了一块“今日有没有好好用功?都跟先生学了什么?”
晏欢请了一个私塾先生到晏府教初一功课,初一的年纪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
初一糯声糯气地道“今日先生教我读悯农,欢儿我背给你听好不好?”
晏欢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轻柔地道,好。
初一拉着她的手到凉亭之下坐着,而后站在她的面前,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眼珠子鼓溜溜地转,别提多可爱了。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软糯的声音在庭院轻轻回响,初一背的很是认真,晏欢听着听着眉宇间却染上一抹轻愁。
“欢儿,我背的好不好?”初一拉住晏欢的袖子,大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在等着晏欢的夸奖。
“好,我家初一最聪明了。”晏欢捏了捏初一的小圆脸,而后把他捞进怀里“初一这么聪明,姐姐若是没有初一该怎么办。”
初一从晏欢怀里抬起头,一脸不解“欢儿,你在说什么?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啊”
一脸天真无邪,就是一辈子这种话也能轻而易举地说出口。
晏欢眼神一黯,转移了话题“初一,你想不想自己的亲人?”
“亲人?”初一皱眉,“我的亲人只有欢儿你,我谁都不想。”
初一自失忆之后,便认定晏欢便是他的唯一,到哪里都粘着他,更别说是思念亲人这等没有依据的话。
晏欢将他的身子板正“姐姐是你的亲人,但不是你唯一的亲人。你还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只是你现在忘了。”
晏欢严肃的样子,叫初一觉得害怕“欢儿,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不要父母不要姐妹,我就要你,呜呜”
豆大的泪水从初一的眼中滚落下来,滴在晏欢的手上,叫晏欢心口滚烫。心里的酸涩越来越明显,初一他终究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跟着她又能有什么前途呢。
晏欢伸手擦了擦初一的眼泪“初一,姐姐不是不要你。只不过你终究要回到父母那里,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姐姐希望你明白。”
初一委屈地撇了撇嘴,突然大哭出声“我不听,你就是不想要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呜”而后甩开了晏欢的手,边哭边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房子。
晏欢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手掌一时间竟有些发抖。
“小姐,怎么办?小公子他..”阿烈初现在身后,有些担忧地道。
晏欢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用管他,小孩子脾性罢了。”便转身走了。
屋内,初一抽抽搭搭的哭声叫人听得心疼不已,小小的人将身子捂住被褥里,从远处看过去只有那么小的一团暗影。
阿烈轻轻地走过去,唤了一句“小公子…”
初一猛地将被子掀开,直起了身“是欢儿来了么?”在看到阿烈只身一人时,眼中都是失望,看起来像是一头被主人抛弃的小野鹿。小鼻子不由自主地抽泣了一下,哭得凄惨脸上都是涕泪。可怜巴巴的。
“阿烈,欢儿不要我了…”初一猛地扑入阿烈的怀里,无限委屈。
阿烈蹙眉,怎么可能?小姐当初冒着那么大的危险,将初一从贼窝里救了出来,这么久了,小姐对初一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若是小姐不要小公子,那说出去阿烈便是第一个不信的。
阿烈摸了摸初一的后脑勺,安慰道“小姐怎么会不要小公子?小公子想多了。”
初一摇了摇头“我听见欢儿说起我的父母和兄弟,这不就是不要我的意思,我不要离开欢儿我不要”
初一满心沉醉在与晏欢离别的伤感之中,听得阿烈一脸讶然。小公子的父母兄弟?小姐的意思是要将小公子送回去了?真是小公子的身份一直是个谜,事到如今也未有人家来寻,莫非小姐有了什么眉目?小姐这么说,便一定有她的打算。
阿烈抱着初一,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让他不至于哭得顺不过气。
越国官道之上,一脸马车疾驰而来,后头还跟着两个骑马的汉子,个个佩戴着兵器。
“家主,再过几日便可到京城了。”车夫转过头,对轿车内的人恭敬地说道。
马车的轿帘被掀开一脚,露出一张雅致的面容。那人看着周围飞驰的街景,轻轻地嗯了一声。
马车在经过几个驿站之后,于日出时分赶到了京城。越国京城繁华,走一步便可与人擦肩。两个护卫左右跟在那个被车夫唤作家主的人的身边,让旁人不得接近他。
越国街头都是形形色色的人,这样的人物太过常见,并未引起旁人的注目。
侍卫之一脸上笑容和善,在一家店铺门前站住了脚步,向掌柜的问道“这位大哥,小生初来乍到,请问大哥解意楼该如何走?”
掌柜的见这位小哥面善,热情地为他指路“由着这条街再走三百米,转个弯便是了。小哥初次来京城啊?”
“是啊,在京城寻个亲戚。谢谢这位大哥了。”侍卫冲着掌柜的一抱拳,一副江湖人的做派。惹得掌柜的连连摆手,小事小事。
解意楼近期出了不少事,手下的小二手脚不干净,偷了柜里的银两,被当众抓获还死不承认,直要告到官府。
这个小二历来贪图便宜,从前晏欢诸事繁忙,没来得及处理。眼下居然敢在朗玉面前犯事。
纵然解决了事端,却让朗玉在晏欢面前丢了份。朗玉自觉有负晏欢所托,几日来都阴着脸。
蓦然听得有小二禀告道“朗先生,外头有人找你。”
朗玉语气不善地道“是谁。”
小二皱眉思索了一下,才脱口出一个名字“哦,那人说他姓秦。”
姓秦!朗玉腾地站起身来!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