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浩在心里某一处知道,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了,唯一对他的想念就是在心里。
当杜卫恒被斩的那一刻,张氏马上将杜浩的眼睛捂上,生怕给杜浩留下什么阴影,之后的几天,木清洢再去杜府的时候,杜府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丫鬟仆人都让张氏给撤走了,家已经不想家了留着这些人也没有什么用,唯一奶妈一直跟着张氏。
张氏看见木清洢,便行礼道:“太子妃,不好意思,现在府里有些乱,我现在就让奶妈给你沏茶。”
“没事儿,我不喝茶,就是来看看你们。”木清洢说道,四处打量了一下府里的东西,发现桌在上面有几个包袱,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要离开这里吗?”
张氏也看看自己收拾的包袱,有些凄然的说道:“是啊,离开这里,准备回娘家过日子,在这里已经没有了牵挂,说不定以后还会被人指手画脚总归对孩子以后的生活不好。”
听张氏说到这些,木清洢心里顿时有些内疚了,明明错是在男人的生活,可是作为女人同样要承受活下来后别人的流言蜚语,有些无奈的笑道:“去其他地方生活也好,就当是散散心,让浩儿和苒儿都有一个新的生活环境。”
张氏沉默的点点头。木清洢四下都没有看见杜浩,便问道:“浩儿上哪儿去了?”
“浩儿可能去荡秋千了吧,那孩子一直都舍不得那个秋千。”张氏对木清洢说道。
木清洢便一个人去了那个有秋千的地方,看到杜浩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坐在秋千上,似乎在想着什么,木清洢轻轻的走到杜浩的跟前,动作有些艰难的蹲下,柔声道:“浩儿,能跟姐姐说说话吗?”
杜浩用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神看着木清洢,可是他的眼底却深深透着一股忧伤,木清洢突然只觉得心头堵得慌,鼻子酸,眼眶里便沁满泪水,木清洢知道眼前这个孩子正在如她当时说的做个坚强的孩子,可是她也知道这样的强行,只会让这个孩子变得更加沉默了。
“浩儿,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会被处分吗?”木清洢拉着杜浩微微有些胖乎乎的手,问道。
杜浩仍旧一句话不吭,木清洢自己说自己的,“因为你父亲私藏朝廷拨下的银两,残害人命,所以才被抓的你知道吗?”木清洢眼睛一直看着杜浩,声音轻得如同羽毛般,“姐姐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去记恨你父亲或者是说认为姐姐在跟你讨论什么,姐姐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堂堂正正做人。”
“姐姐不想让你娘亲以后也没有了依靠知道吗?”木清洢眼泪一直都在眼眶里打转,虽然不知道杜浩弄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但是木清洢尽量能让杜浩明白:“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能让你娘亲放心的男子汉。”
木清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到什么地方才让杜浩潸然泪下的,但是现在的木清洢只是希望杜浩能在自己面前好好的哭一场,哭过之后便什么事都没有了一样好好跟张氏生活。
木清洢站起身子抱着杜浩的脑袋,轻轻拍着杜浩的背,柔声说道:“要哭,就好好的哭一场吧,哭过之后我们就要坚强勇敢的生活,做个真真正正的男子还,好不好。”
只听见杜浩“呜呜……”的哭着,随后在木清洢的怀里拼命的点点头,这个哭声让木清洢心都碎了,自己也无声无息的哭了起来,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让他经历这些,怎么能叫人不心疼呢?
不知道杜浩哭了多久,或许是因为哭得太累了,便在木清洢的怀里睡着了,木清洢轻轻把杜浩抱起来,不得不说是有一点吃力,木清洢把杜浩抱到床榻上,给他盖好被子,随后走到张氏的房间里,拿出一袋银子给张氏。
张氏见到急忙摆手不要,说道:“太子妃快拿回去,我怎么能收这些银子呢?我们家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百姓的事……”
说这里,张氏突然又哭起来了,木清洢拿出锦帕擦擦张氏的眼泪,说道:“夫人,这事不怨你,你也没有错,何必往自己身上揽呢?这些银子你且留下,这些银子就当是我劳烦夫人替我好好照顾浩儿吧。”
木清洢真的很喜欢杜浩,杜浩给木清洢的感觉就是特别的懂事,所以给这些银子并不是担心张氏以后的生存成了问题,而是希望杜浩以后能好好做人,长大成人了不忘自己的娘亲为他所做的一切。
张氏几次拗不过木清洢,便接下了木清洢的银两,正欲跪下道谢,却被木清洢急急拉住了,“夫人,不需如此,还望夫人以后多多照顾自己和孩子们。”
临走那天,木清洢在霍雨彤、雪无双的陪同下去送了张氏一家,奶妈抱着杜苒,杜浩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石头,那个石头长得很漂亮,对木清洢说道:“姐姐,这个石头送给你,这个是我有一次跟娘亲出去玩的时候得到的,希望能保佑姐姐。”
木清洢接过杜浩给的石头,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怀里,手轻轻的抚摸着杜浩的脑袋,说道:“谢谢你,浩儿,姐姐也有东西要送给你,希望你长大了,不要忘了姐姐好吗?”
说着,木清洢便把自己身上的一枚玉佩取下来给了杜浩,霍雨彤自是知道那是什么玉佩,那枚玉佩是皇上赏赐给木清洢的,可见杜浩在木清洢的心里有多么的疼爱。
杜浩接过木清洢的玉佩,仔细打量了一番最后放在自己的怀里,一脸正经的说道:“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去姐姐的,姐姐到时候一定要等着我。”
“嗯嗯,”木清洢笑笑道。
“夫人,我们该走了。”一旁的奶妈在张氏身边提醒道。
张氏点点头,便对木清洢说道:“太子妃我们先走了,您多保重,你是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随后杜浩跑到木清洢跟前,示意木清洢蹲下来,木清洢照做,杜浩便在木清洢的脸上亲了一下,木清洢笑笑对杜浩说道:“要当个男子汉哦。”
“嗯。”杜浩使劲的点着头,示意自己肯定会做到的。
苍澜渊将从杜府那里收获来的银两,都买成大米,粮食等分发给了老百姓,然后就是为百姓们修建房屋,一直都在进行中,只是后来发现,当时杜卫恒用的材料都是那些风一刮就会倒的那种,敢情用最劣质的材料给百姓们修建房子,自己从中把银两都塞到自己腰包里面。
江边的河堤已经修得差不多了,这么些日子将士们也累得不行,再过一段时间等把百姓的屋子修好了,苍澜渊就打算与木清洢回宫了。
在这之前,苍澜渊已经把这里的事情都上奏给了孝元帝,孝元帝知道后龙颜大悦,一直都对着朝中大臣夸赞苍澜渊的足智多谋,其实真正的功劳是木清洢,只是苍澜渊无法推辞的受着了。
随后,又从别处调来了一个新的知府,好像是才考中的状元,之后衣锦还乡便在土生土长的地方当起了官,其他的苍澜渊不想多了解,但是他只想知道这个新任知府为人如何。
苍澜渊带着木清洢来到新任知府的府里看了看,此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已娶妻,听说是他考科举时便已经成亲了,一直到现在也有些年月了,知府的夫人见到苍澜渊和木清洢来了,连忙斟茶,知府则毕恭毕敬的说道:“不知太子、太子妃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太子、太子妃恕罪。”
“免了。”苍澜渊说道:“我们此次来,是想知道钟大人对这次修建和给百姓分发银两的事有什么看法。”
钟世远沉思了一会儿,便说道:“属下认为,修建房屋一事已经将灾民们安排到另一个住处,如果还在同一地方生活的话,保不准又会出现同样的事情发生,至于分发灾民银两之事,他们已经无家可归,身上也没有分文,如果现在给他们分发银两的话,对他们来说定是一场及时雨。”
钟世远毕恭毕敬的说道,木清洢从一开始就看着钟世远,可能是因为才上任的缘故对周遭一些事情都不是那么了解,但是他分析的这几个问题也很对,看起来还是有担当的男人,只是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了。
苍澜渊与木清洢离开钟世远住的地方,马车里,苍澜渊搂着木清洢,手轻轻的摸着木清洢的肚子,对木清洢说道:“你觉得这个钟大人怎么样?”
敢情,苍澜渊带木清洢来是替他把关的啊,木清洢把玩这苍澜渊腰间的玉佩说道:“目前来看,钟大人倒是一个为人正直的人,而且胸无城府,一心只为百姓着想,只是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了,如果有心的话以后倒是可以多多观察一下。”
听木清洢这么一说,苍澜渊便也放心了,对苍澜渊来说木清洢的眼光是比他都准的,如果之前不是木清洢发现杜卫恒有问题的话,苍澜渊想怎么也不会那么早就察觉到的。
苍澜渊亲亲木清洢的额头,宠溺道:“不愧是本宫的女人,就是那么厉害。”
木清洢拍了一下苍澜渊的手,故作生气状说道:“也就你会贫嘴。”
马车里,苍澜渊和木清洢有说有笑,卿卿我我的,可把在马车外赶马的风暮给憋得满脸通红了,心里都禁不住都要腹诽苍澜渊两句了,这个太子也真是的,做什么都不分分场合什么,一点都不顾及我们下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