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木清洢嘲讽地挑高了眉,“是你恨不得我死才对吧,否则你也不会在我门上装上毒针,想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
木清漓悚然一惊: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多亏了太子殿下,不然妹妹这条命,可就糊里糊涂送掉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羽冰咬着牙摇头,“什么毒针,什么在门上,我根本没有来过你的小院,府上很多人可以为我做证,木清洢,你别想冤枉我。”
“你要害清洢,不一定自己亲自动手,”苍澜渊一语道破个中利害,“这样无论有什么后果,你都可以撇清自己,不是吗?”
“哥哥!”羽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她这眼泪来的倒快,说哭就哭,“你怎么能这样说我,你就这么、这么不相信我吗……”
“就凭你骗了我那么久,我就不会再相信你,”苍澜渊不为所动,还真是铁石心肠,“羽冰,凡人都有忌讳,你犯了我的忌讳,就别怪我再不会信你!”
他的性子羽冰应该很了解,喜欢他也罢,恨他也罢,怎么样都好,但就是不能骗他。可惜,羽冰明知故犯,自己错失了机会,怨得了谁。
“可是我……”羽冰死死咬唇,好不绝望,更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如此,她真不该骗哥哥,或许现在还有可能挽回的呀!
可是,她明明一直都装的很好,都是木清洢,都是这个女人,坏了自己的好事,最该死的是木清洢,不是她!
“你最好承认,”苍澜渊手腕一翻,掌心有团淡紫色的光芒若隐若现,“是不是你要害清洢?”
“我没有!”羽冰嘶声大叫,剧烈摇头,“哥哥,你别冤枉我,我没做过,我没有!”
“不承认是吗?”苍澜渊唰地抬掌,内力就要送出。
羽冰还真是硬气,闭起眼睛,不动不闪不避,宁可被苍澜渊打死,也不肯承认。
“太子殿下,”木清洢忽地开口,拉住苍澜渊的衣襟,提醒道,“先别急着动手,既然你怀疑是有人做了羽冰姑娘的帮凶,不若将东宫所有人都叫来,问个清楚,否则你这一掌下去,她反倒求个解脱,你还要一辈子良心不安,何其来哉。”
你……
羽冰猛地睁开眼睛,狠狠瞪着木清洢,那目光就像要将她咬成渣一样。
“很好,”苍澜渊收手,冷声道,“羽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承认,还是我把那个人找出来,一交将你们两个送至外面,游街示众?”
“哥哥?”羽冰惊骇莫名,更是难以置信,连连后退,“你、你说什么……”
“同样的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苍澜渊气势逼人,“这句我只问一遍:是不是你将毒针藏在门上,要害清洢性命,说!”
羽冰满头冷汗如雨下,内衫更是早已被冷汗湿透!一直以来,苍澜渊对她虽无情意,却着人好生照顾她,也从未对她恶言相向。可是现在,当她看到哥哥冷酷的脸容,森然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对自己的杀机,她才真正意识到,那个无情狠辣的太子殿下就站在自己面前,非她所以拥有,更非她所能左右!
她错了吗?从一开始就错了吗?
看出她情绪不对,木清漓上前一步,以防她暴起发难。
“是!是我!”如此重压之下,羽冰终于忍不住,大声说了出来,“是我做的!我买通一名宫女,让她将毒针藏在木清洢门上,想要害她,都是我做的!”
木清洢轻轻呼出一口气,倚回了床上。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是羽冰动的手脚,那就说明二皇子、向贵嫔他们的人还没有渗透到东宫里来,情形也还不太糟。
苍澜渊缓缓点头,勾唇冷笑,“很好,你到底是承认了!羽冰,不管你我之间有何恩怨,你断不该对清洢下手,她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你所犯下的罪过,也不会因此而抵消,你自己说,我要怎么罚你?”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羽冰哭叫着,“我喜欢你,我从小就喜欢你,你都知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多看我一眼?我哪里不好,哪里不好了?”
苍澜渊唇角一抿,没有接话。感情这种事,怎可能等价交换,你喜欢对方,对方就一定喜欢你,哪有这样的道理。
“本来、本来哥哥对我很好,我还是有机会的,可是,”羽冰猛地指向木清洢,恨声道,“都是她!她来了以后,哥哥眼里就只有她,她要抢走哥哥,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想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能让她得意,我一定要毁了她!”
“即使你毁了清洢,我还是不会喜欢你,”苍澜渊居然没动怒,只是神情更冷了些,“羽冰,你不可理喻。”
“我……”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羽冰姑娘这针上之毒,其实并不会要了我的命,是不是?”木清洢接上话,神情更平静,“它只会废掉我的右手,让我没法替太子殿下治病,而后再侵蚀我的大脑,让我从此昏睡,成为一个活死人,对不对?”
这样她就不能再跟羽冰抢心上人,同时也因为还留有一口气,苍澜渊也肯定查不到原因,只当这是天灾人祸,一开始可能会觉得无法接受,但时间一长,总会放弃的。所以事实上这样的结果,比杀了她更残忍。
原来是这样!苍澜渊牙一咬,杀机立现,“羽冰,你好毒的心肠!”
“我好歹还留她一条命,不是吗?”羽冰怨毒地冷笑,“谁叫她逞强,非要替哥哥治病,不把她除掉,我怎么办!”
苍澜渊深吸一口气,以压下胸中翻涌的杀意:如果不是强行压制,如果不是木清洢用力握着他一只手,他不保证自己不会一掌将羽冰打死当场!身为太子,他几曾被这样欺骗、戏辱过,简直不可原谅!
“所以,你就是这样喜欢太子殿下的?”木清洢不屑地冷笑,“羽冰,你的喜欢真是自私到了极点!”
“谁喜欢一个人不是自私的!”羽冰丝毫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木清洢,如果你真心喜欢一个人,你难道愿意跟的女人分享?”
“但我至少会确定,这个人也是喜欢我的,否则我不会死皮赖脸地粘上去,”木清洢挑了挑眉,很是骄傲,“我不会像你这样下作。”
“你……”
“够了,”苍澜渊冷声开口,“羽冰,你做出这种事,我不会再留你在东宫,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害的人是清洢,她要如何讨回来,你都得受!”
“哥哥!”羽冰脸色惨白,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你要把我交给这个女人处置?不,我不要,我宁愿你一掌打死我!”
“我不会杀你,”苍澜渊连看都不愿再看她一眼,“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羽冰蹬蹬后退两步,说不出话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木清洢亮出短刀,“羽冰,我从来不是以德报怨之人,我虽不会杀你,但你要废我右手,我就以牙还牙,要你一只右手,不过分吧?”
“你、你敢!”直到这时候,羽冰才真正感到了害怕,下意识地将双手藏到背后,“你、你凭什么要我右手!哥哥、哥哥不会同意的……哥哥,救我!”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明明现在的局面是她一手造成,苍澜渊也半点没有要回护她的意思,她居然还向哥哥求救,脑子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
“你、你胡说!”羽冰大惊失色,随即得意地冷笑,“你、你根本治不了哥哥的病,你、你骗我!”话是这么说,她的底气明显不足,话都要说不出来。
“我治得了,”木清洢言简意赅,“而且我也知道殿下的病所为何来,是你在他胸腹穴道间埋下银针,每次借着替他治病的机会,挪动银针的位置,所以殿下的病才会时好时坏,怎么都无法痊愈,对不对?”
苍澜渊眼神一变,微微地眯了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而从他出生到现在,暴怒的次数并不多,却每一次都让人恨不得从烟囱里爬出去,逃到九宵云外!上一次殿下发怒,还是他的母后……靖宛皇后死于火中之时,这一次……
“你怎么知道?”羽冰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一切都完了,瞬间脸无人色,却还试图挽回,“哥哥,不是……”
“果然是你,”木清洢冷笑一声,“我方才只是投石问路而已,看来问着了。羽冰,你好狠的心,好毒辣的手段!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随时要了殿下的命!”
木清漓和风暮简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一直以来,他们都当羽冰是主子的恩人,因为有了她替主子医治,主子的病才稍有起色,所以他们对她,一直都是很尊敬的。谁想到她是左手大夫右手恶魔,是她害的主子这些年吃尽苦头,简直不可原谅!
“不会!不会!”羽冰已经顾不上许多,厉声大叫,“我怎么可能害死哥哥!我知道分寸的,我只是、只……”
“只是想有个借口能够留在殿下身边,让他需要你,离不开你,对不对?”木清洢一脸惋惜地摇头,“你想法是不错,可惜,你还是用错了方法,羽冰,殿下会给你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