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把场面弄这么大,二夫人气道,“清洢,好好的吃饭也就是了,你又搞什么鬼?说什么只有你的碗里有毒,你到底是要闹哪样?”
“二娘何必急,”木清洢似笑非笑,瞄了木清绮一眼,“我想是这下毒之人还不知道我如今的本事,居然还想用同样的招术来对付我,不把这人找出来,剥皮拆骨,难消我心头之恨!”
木清绮不自禁打个哆嗦,想来如果不是因为一条腿废掉,她已经先一步跑掉了吧。“你、你看我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木清洢但笑不语,那笑容却着实让人毛骨悚然。
不大会儿,今天凡是在厨房的人都被叫了过来,听说饭菜中有毒,他们一个个全都惨青着脸,进门就争先恐后地跪倒,抢着叫冤,“将军,夫人饶命,小的没有下毒,绝对没有啊,将军夫人明查啊!”
“嚎什么!”木清洢一声厉喝,“是不是你们,我自会分辩,叫有何用?!”
众人打个哆嗦,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做声。
木清洢冷冷道,“这毒并非下在饭菜中,而是下在我所用的碗筷上,我问你们,今天的碗筷是谁负责分发摆放的?”
木清漓恍然:难怪清洢说只有她的饭里有毒,原来是这样!想到妹妹差点又受人所害,他怒从心头起,厉声道,“是谁,快点站出来,否则我绝不轻饶!”
木正霖也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竟然会有这种事?你们在府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为何要害清洢,还不从实招来!”
“小的没有啊!”厨子和伙计们纷纷大叫,“小的只管摘菜(做菜),没有碰过碗筷,小的没做过!”
木清洢冷眼旁观,这些人显然没有撒谎,再看木清绮姐妹身后站着的雨冬和雨竹,不意外的一脸惶恐,眼珠四下乱转,寻找着脱身之法一般,今天这事儿,八成跟她们脱不了干系。
“好了,”木清洢一摆手,“既然你们没做过,先下去。今天的碗筷是谁布置的,自己站出来。”
所有人都沉默下去,木清绮姐妹更是咬紧了牙不出声,气氛压抑得能让人窒息。
好一会儿之后,一个惊恐而绝望的声音响起,还带了明显的哭腔,“是、是奴婢……”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平时在这前厅打扫整理的丫头晓柳,这丫头长相平平,性格也有些木讷,平时少与人搭言,都是本本分分做事,不像是会有那般狠毒心肠的人。
见大家都目光森寒地看着自己,晓柳早吓得没了三魂七魄,双腿一软,瘫到了地上,话都说不顺畅,“奴、奴奴奴婢没有做过,奴婢就只是、只是是是是摆碗筷……”这些事她天天都做好几遍,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啊,怎么会……
“晓柳,为什么要害清洢,还不从实招来!”木正霖怒喝一声,霍地站起来,“再不说实话,就把你送官府发落!”
“不要啊!”晓柳顿时吓得失声尖叫,“奴婢不去!奴婢没做过!没、没没没做过……”
“父亲,稍安勿躁,”木清洢一摆手,过去把晓柳扶起来,“先别急着哭,我问你,你摆好碗筷之后,谁又进来过?”
晓柳惊恐地看着她,却发现她的眼眸清亮而漆黑,仿佛带有某种叫人安心的力量,她竟真的没那么害怕的,迟疑着伸手,指了指雨冬,“她。”
雨冬脸色大变,“奴婢没有……”
“是不是雨冬进来,就把你支了出去?”木清洢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雨冬顿时打个寒颤,后面的话不自觉地就咽了回去:乖乖,这是什么杀人的眼神!
晓柳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三小姐怎么知道?正是这样呢,奴婢刚摆好碗筷,雨冬就进来说,院子里奴婢晾的衣服都被风刮到地上去了,让奴婢去收起来重新洗一下,奴婢就出去了。”
问题就在这里。
木清洢将她扶到一边去,冷冷看向雨冬,“毒是你下的?”
“奴婢没有!”雨冬咬着牙否认,冷汗涔涔而下,“奴婢根本不知道什么毒,又怎么下,三小姐不要冤枉人!”
木清绮意识到不妙,抢着道,“就是!清洢,你在说什么毒不毒的,我们根本听不明白!雨冬从小就跟着我,从来不懂得用药用毒,你一定要冤枉她,是什么意思?”
“大姐的意思,雨冬并没有在碗筷上并没有下毒了?”木清洢嘲讽一笑,“好,那就让她吃给我看!”
话音一落,她几步过去,把雨冬拽出来,掐住她后颈,一个用力,把她的脸按压在桌面,右手抓起一团饭,就往她嘴里塞。
“不要!”雨冬吓得脸无人色,失声尖叫,拼命挣扎,“不要!我不吃!我不吃!”
木清绮又惊又怒,偏生站不起来,只能狠拍桌面,“住手!住手!木清洢,你这是干什么?!”
木正霖皱眉,也觉得这太不像话,就要过去阻拦,“清洢,你这……”
“父亲,”木清漓冷着脸上前一步,挡住他,“今天的事必须查个清楚,清洢自有分寸,你不必急。”
木正霖愣了愣,说不出话来。
“不是没有毒吗?”木清洢手上用力,不容雨冬反抗,硬是将饭团塞进她嘴里,“你把这碗饭都吃下去,我就信你。”
“不……唔……”雨冬被狠捂住嘴,咽又咽不得,吐又吐不出,早已泪流满面,惊恐莫名。
雨竹跟她毕竟是亲姐妹,终于沉不住气,过去“扑通”一声跪下,“三小姐饶命!饶了奴婢的姐姐,求你了!求你了!”
大小姐跟二小姐商议害三小姐时,她和雨冬都在,当然知道的很清楚,这碗筷上的毒虽然不会要人命,却会让人变得痴傻疯癫,她才不要姐姐变成那样!
木清洢冷冷看着她,“你的意思,是承认雨冬在这碗筷上下毒了?”
雨竹一愣,惶恐地看向木清婉。
“看我干什么?!”木清婉立刻恶声恶气地叫,“关我什么事!”
“二小姐,你怎么能这样!”雨竹急了,“你救救奴婢的姐姐……”
“她做过什么,自己清楚,为什么要我救?”木清婉还真是个过河拆桥的,竟然来个翻脸不认人,“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别乱说!”
“大……小姐……”雨冬好不容易挣脱木清洢的手,吐出嘴里的饭,眼泪汪汪地叫,“救奴婢……快救……”
“还不承认是吗?”木清洢嘲讽一笑,“就你们这点小伎俩,还想瞒我?雨冬,你躲不过!”话落她又抓起一团饭,要往雨冬嘴里塞。
“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指使的!”事到如今,雨竹已经顾不上许多,大声叫道,“毒是大小姐和二小姐给的,奴婢只是照吩咐抹在三小姐要用的碗筷上,奴婢也是被逼的!”
“什么?!”二夫人和三夫人顿时大惊,几乎同时站了起来,“贱婢,休得胡说!”
“我没做过!”
木清绮姐妹两个更是同时否认,一脸的愤怒,“雨竹,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事情失败,这两个丫头已经够该死,居然还敢出卖她们,简直罪不可恕!
木清漓此时的心情,已经非言语所能形容,厉声道,“清绮,清婉,是不是真的?你们竟真的要害清洢,简直岂有此理!”
而木正霖因为太过震惊,反倒说不出话来。
“我们没有……”
“少主子,这都是真的!”雨冬姐妹两个双双抢到他面前去,急急地道,“是大小姐和二小姐气不过三小姐的天份比她们高,还得三皇子中意,所以才要害三小姐!这药虽然不会要人性命,却会让人变得疯疯癫癫,这样三小姐就不能跟她们争宠……”
“贱婢,你再胡说!”老底都被人给掀了,木清婉恼羞成怒,扑过去揪住雨竹的头发就打,跟个泼妇似的,“你敢……啊!”
原来是木清洢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甩到墙上去,再落到地上,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撞散架了一样,半天出不了声。
“清婉!”三夫人尖声惊叫,过去抱起自己女儿,“清婉,你没事吗!清婉!”
木清婉咬牙闭眼,浑身哆嗦,出不了声。
“三小姐,就是她们要害你!”反正都已经说出来了,雨冬也顾不上许多,“不止是这次,上次三小姐突然变傻,就是她们两个给三小姐你下了药,因为那药还有剩,所以这次她们气不过你不肯替她们治伤,就吩咐奴婢再给三小姐下毒,奴婢也不敢不从……”
事已至此,事情已经完全清楚,木清洢倒是没想到,之前她的痴傻也是缘于这两个没有人肠的姐姐,她森然看向木正霖,不怒反笑,“父亲,你怎么说?”
木正霖这才明白事情的真相,不禁气的脸色铁青,咬牙道,“清绮,清婉,是不是真的?”
“不是!”二夫人抢着叫,惊恐莫名,“老爷,你不能只凭婢女的话就要怪到清绮头上,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清婉也不会害清洢啊,老爷!”三夫人哭得好不伤心,“清洢,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指清婉要害你,你到底有多恨她……”
“还是不肯承认?”木清洢摇头,怜悯地看着她们,“你们不过想要证据,简单,毒既然是大姐二姐所下,那她们房中肯定还有剩余的药,这就是铁证!”
“没有!”木清婉大叫,也顾不上身上的疼,挣扎着要爬起来,“没有毒药!木清洢,你别胡说八道,什么都没有!”
结果她才跑到门口,眼前人影一闪,木清漓已经把她拦了起来,冷冷道,“既然你房中没有毒药,那你急着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