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山五十出头,不过已经有了不少白头发,额前也有些谢顶了,可见当官比较操心,而薛静这时看到客厅里的另外个老头儿,忙主动打招呼道:“赵叔叔好!”那个老头儿五十五岁的样子,冲薛静微微颔首点头。
薛静想把楚鱼抓进屋里去,但见父亲薛山越看楚鱼越满意,心想这个土鳖,别弄出什么差错来丢人,那个赵功成可是市委的常务副市长啊……薛静示意楚鱼一眼,但楚鱼冲她嘻嘻一笑,根本不懂她示意的眼神。
薛静心里一阵憋气,心想你个臭泥腿子,冲我笑个茄子?你个蠢货呆木头!便装出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过去,柔声说:“额,小楚啊,你这一路赶路也累了,不如先到我房间休息休息吧。”薛静那意思赶紧给他补一补礼节什么的。
没想到楚鱼笑嘻嘻说:“不累,刚吃了三碗美国加州牛肉拉面,一点也不累了。”此言一出,薛静差点气背过气去,薛山跟赵功成互相看了一眼,不禁呵呵呵的笑了。
薛山叹道:“哎呀,吃了三碗牛肉拉面么?饭量真不错啊!”楚鱼点点头:“是啊,还是大碗的。”赵功成哈哈笑道:“好!好!小伙子很不错,实在人,老薛啊,你选的这个女婿很好嘛!来,会下棋吗?跟我切磋切磋。”
薛山忙说:“赵副市长,你可是全省象棋第七名啊,跟我玩都让我一码一炮,你跟孩子玩,那孩子能玩过你么?”薛静也在旁边满脸堆笑说:“是啊,是啊,赵副市长,楚鱼真的不行。”薛静自然也巴结人家的,自己年底能不能升副处,也要看市委的班子研究决定的。
赵副市长要是帮自己使使劲儿,肯定就成了,赵功成哈哈笑说:“小静啊,你这孩子,遇见个这么老实实在的小伙子,就巴不得往自己屋里面拉是不是?让你赵叔叔先把把关不行么?哈哈哈,来来来,下两盘,下两盘,下的好不好无所谓,都是娱乐么……”
楚鱼挠挠脸说:“那我下棋……可以赢你吗?”全屋人一怔,随即有的叹气,有的大笑起来,薛静心想这还用问么?当然是不能赢啦!跟领导下棋,你还敢赢领导,你小子找死是不是?想死出门自己去死去,别在这找死,影响老娘的仕途!再说了,赵副市长可是全省象棋的第七名,你能赢个屁啊你!
赵功成哈哈大笑起来:“小家伙,你还真是有趣啊!我喜欢!我喜欢你这样的实在人!怎么样,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呢?”薛静心里一慌,刚想给楚鱼圆谎,给他说一个较为体面的工作。
楚鱼挠挠头笑说:“我没工作啊!初中没毕业就跟我爸爸在各个村屯收鸡毛鸭毛来着,然后出去打工三年,这不刚回来吗?然后我爸就让我来相亲,今天刚坐火车到这里,对了,我薛静姐还给我买了三碗面条吃……”
薛静感觉脑袋嗡嗡的,就差脱口而出:“你这个傻逼……”这几个字了,赵广成哈哈笑了:“小伙啊,不错,我欣赏你的诚实,这样吧,文凭低没关系,我们还有特岗这个岗位呢,你年纪看来也不大,可以上特岗,再学习个函授,过几年也可以成为正式的公务员,可以当官的,不过有个条件,你今天必须得下棋赢我才行,不赢我可不行哦!”
楚鱼叹道:“赢你倒是没问题,就怕你输了没面子。”这次薛山和薛静都差点迷糊过去,薛山也觉得,这楚鱼给人第一感觉挺实在的,觉得自己这个童年的玩伴楚德福有个实在的儿子,怎么才几句话不到就又吹嘘起来了?你个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能赢得了全省第七名的赵副市长么?
再说了,长脑袋的人都看得出来,赵副市长对你的印象不错,你小子已经走了狗屎运了,如果输几盘象棋,赵副市长一高兴,给你批个特岗,你就牛叉了,走了狗屎运了!你要是敢赢,你小子可就倒霉了,以后别想起来,还得把静静以后的前途都给交代了,唉,年轻人,不成熟啊……
两人开始重新摆开象棋,楚鱼本来要绿色棋子的,因为象棋讲究红棋先行、所以要绿棋也是一种谦虚、亦或是尊敬对方的意思。
不过赵功成笑呵呵道:“我来绿棋,我来绿棋,年轻人要绿棋不吉利,我这么大岁数了没事的。”他亦是开玩笑说的,但是薛静脸庞通红起来,双方摆好棋子,楚鱼先行,便开始动马前小兵。
赵功成开始调炮,红棋守棋,而绿棋攻棋、下了十几步、旁边的薛山不仅微微摇头,因为楚鱼的棋走的很散漫,毫无进攻路数,赵功成的绿棋大开大合,已经攻进了楚鱼的内部,内忧外患来形容楚鱼红棋的局面最为合适了。
不过楚鱼没丢棋子,但丢不丢棋子已经不重要了,险象环生、频临死棋、这样已经成了输棋的定居,或者说输棋只是个时间问题,可以不用下了。
赵功成是全省的象棋第七名,这绝对不是在比赛的时候有人故意谦让,而是象棋比赛的时候双方落座、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这样杀入了决赛,成了第七名,别说杀入决赛了,即便是进入预赛的选手、那都是极为聪明,恨不得棋谱都背的滚瓜烂熟的。
所以赵功成一上来十几步便是步步紧攻、攻城拔寨,大开大合、长贯如虹、这进攻的方式都是棋谱上的霸道路数,也可以说赵功成就是教科书般的进攻模式,开始薛山还担心楚鱼会凑巧赢了赵功成,但现在一看算了吧,楚鱼还是太年轻,只有十九岁。
年轻人犯个通病便是志大才疏、口不择言啊!刚愎自用,意气用事!反观楚鱼的奇招既不是棋谱上的守棋、更谈不上棋谱上的攻棋了,就是平常不会玩棋的臭气篓子瞎玩而已,薛山忽然觉得,楚鱼这小子是不是搞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