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还不忘一步一步的朝顾锦走了过去，那模样，就仿佛是暗夜之中走出来的嗜血修罗，叫人瞬间毛骨悚然。

“我......”顾锦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璇色的这个问题，但他心里也很清楚，他要是不回答的话今天极有可能就会死在璇色的手里。

毕竟......就璇色刚刚给他的那一击，那力量如此强大，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抵挡的。

想到这，顾锦也只得咬了咬牙，一副搏一把的模样：“还记得我刚刚问你的那个问题吗？”

顾锦这话虽然没有说完，但璇色眉眼一转，就立刻反应了过来：“你是想说我就是那个破坏规则的人？”

“没错，你的存在已经破坏了天道的平衡，如果我再继续留着你，就会给这个世界带来非常大的灾难，而......按照你刚刚的选择，我应该出手的，不是吗？”顾锦这话说的非常聪明。

不仅让璇色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性，还把这个决定推到了璇色的身上。

这话就好像是在说，他刚刚之所以会对她出手，完全是因为尊重她的选择。

“我的存在已经破坏了天道的平衡？”璇色重复了一遍顾锦的话，这才轻眯了眯双眼，冷然的说道：“我知道，可......那又如何？”

“这......”顾锦万万没有想到，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璇色既然给出了跟刚刚完全相反的答案，只见他的双眼猛然瞪大，好半响才终是吐出了一句：“所以......你刚刚给我的答案只是做戏？”

毕竟......

刚刚的璇色还没有暴露出现在的这一面，要是给出这样的答案，实在不符合她之前的人设。

演戏演全套的话，就算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刚刚也必须这么演，而如今......

这个说那又如何的......才是真正的璇色对吗？

“不，就算你在问我一遍同样的问题，我也还是会这么回答你。”璇色说着，顿了顿，这才又目光凌厉的接了下去：“不过......刚刚那个答案我是站在司机的角度回答你的，可现在这个答案我是站在我的角度回答你的。”

“你的角度？”听到璇色这话，顾锦的眼中就不禁闪过了一抹鄙夷：“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这件事情跟你并没有关系，你只是站在司机角度做一个不痛不痒的旁观者，你就会选择不变轨，顾全大局，可这件事情要是跟你有关系，你是那五个违反规则的小孩，选择不变轨就会损害到你的利益，那......你就会自私的不顾大局，只为自己是吗？”

说到这，顾锦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些许失望。

如果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璇色，那他宁可一开始就毫不犹豫的出手杀了她，至少......这样她在他心目中始终是一个美好的形象，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

让他感到厌恶。

“哈哈哈哈哈，自私？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有资格说别人自私吗？”璇色冷笑着便又接了下去：“的确，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甚至大部分人的答案都会是不变轨，因为做错事情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负责，更何况......火车上还有一车乘客的生命，谁都不可能不顾这一车人的生命去同情这几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可......为什么没有人想到，就算这些孩子做错了事情，违反了规则，也应该给他们一个逃生的机会呢？”

“这......”顾锦被璇色一句话，瞬间就问得哑口无言了。

他很清楚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究竟是什么，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这些违反规则的孩子一个逃生的机会......

不等顾锦多想，璇色便又接了下去：“你刚刚说我是一个不痛不痒的旁观者，可实际上，你才是那个不痛不痒的旁观者，因为对于你来说，这个问题就只是变不变轨的选择，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选择，用几个做错事情的孩子来换取整车人的生命，用一个人的生命来换取整个世界的安宁，非常的高尚，非常的伟大，可你的高尚和伟大却剥脱了这些孩子求生的权利，在火车还没有碾过来之前，这些孩子完全可以选择赶紧逃离轨道，他们完全可以为了活命，为了自己，争取一把，但......你却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剥脱这个权利，还反过来说孩子自私？你觉得，在这件事情里真正自私的人究竟是谁？”

“这......”听完璇色这番话，顾锦的双眼更是瞪大了。

的确，他一直觉得能做这个决策的人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璇色也能自己做决定，甚至......

他刚刚问璇色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自己是给了璇色一个选择的机会，让她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死了。

可......连努力都没有努力过，连挣扎都没有挣扎过，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轻易死去，又怎么可以算得上是有选择呢？

“不变轨，的确是司机的正确做法，可在选择不变轨的同时，司机也应该鸣笛示意这五个孩子赶紧离开，自己捍卫生命的同时也不剥脱别人捍卫生命的权利，这才是真正的正义，不是吗？”璇色继续反问道。

而顾锦沉默了好半晌，这才终是缓缓开口道：“可如果这五个孩子根本就没有捍卫自己生命的能力呢？如果司机鸣笛了以后，给了他们机会以后，他们却还是来不及逃走，那......或许你会说，来不及逃走，那就是这些孩子的命不好，司机已经给他们机会了，他们跑不掉，那就是自己的责任了，可......你应该清楚，现实和故事并不相同，在故事里，就算这几个孩子跑不掉，也不可能给火车还有火车上的乘客带来太大的影响，但你不同......你要是不死，落入了隐族人的手里......这整件事情将再无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