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上逞什么能啊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嫂子哭了。
林艳芬,那个女人,她哭了。
我就呆呆的坐在屋子里,任由嫂子一拳头一巴掌的打在我的身上。套用现在网络上经常说的一句话,她哭得像个孩子,一个非常纯真的孩子。
是真得孩子。因为她那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一边哭一边打我,一边把自己的鼻子眼泪摸我身上的样子,真得像个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的孩子。
我知道,自从我哥走之后,嫂子她就承担了太多的压力。
这是一种独属于女人的压力。要给死去的丈夫焚香祈祷,烧香拜佛,年年祭奠;也要操持丈夫留下来的这个家,把小舅子培养成才,这个家不能断在自己手里。
我在外面奔波,我跑的都是大生意,是好是坏,都是一句话的事,而且压力大了,卸起来也轻松。但是嫂子这种压力是那种特别细小的,趁你不注意就在你身上画一刀的那种压力。
一次两次还好,但是如果天天都被别人在伤口上割来割去,那再坚强的女人也会出现逃避的想法。
我抓着嫂子的手,还在想着,我该怎么让她降压。
我知道很多女人,一开始都是想坚持下去的。但是舆论与生活的压力最终让他们放弃了这个责任,逃亡去了自由的远方。
我不想嫂子也这样,我喜欢她。
但我不能大声的说,我喜欢她。
这里没有其他人。
我的意思是,我嫂子为了训斥我,还不想让我在众人面前丢面子,她特意追着我到了二楼。
我住的地方。
赵雅丽、张银玲和胡雪莉都在楼下收拾东西。因为和全家人的冲突,家里面闹得一团糟。尤其是赵雅丽,她被扫地出门了,最麻烦的是,她的家当都被吴家给扔了出来。吴胜涛现在还在外面带着施工队逍遥,自己老婆却给赶走了。
张银玲也是,她也算是扫地出门的,只不过她是九千大洋的天价买来的。
在我们这个山村里,这个纪录20年里应该没有人能打破。
嫂子挣开了我的手,然后冰着脸用手抓着我的脸,一边往外撕一边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要是没有贵人帮助,你会有多惨吗?”
“什么贵人,王菊花那个女人她要不是他爹给她面子,她能怎么样?”
我就不喜欢嫂子这找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说法。
“我好歹也是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人际关系的人。艳芬!你好好想想,我要是没有一点儿本事,她王菊花会过来找我吗?那都是我们互相换........”
我给我和王菊花的合作自己解释,但是嫂子显然不懂什么叫做利益交换。
虽然利益交换这个词,我也是,刚学到没多久。
我很少叫嫂子艳芬,我叫的时候一般都是有大事了。
可惜这次是嫂子准备给我一个大的。
她居然突然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
“我不懂!我是不懂!但是人家帮了咱,咱就应该感恩!你是咋想的?人帮你了,你都不去说一声谢谢?咱们家是有什么啊?是有金矿啊,还是有烟田啊?你说咱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让人家白白帮咱?拿人手短你不知道啊?”
嫂子一席话,让我愣住了。
我一直以为,我挺牛的。我有人脉关系,我和沈明珠、萧冰影、乔汉云还有王家兄弟有人情来往;我有生意,我去水库捞鱼卖给别人,我去卖葛麻,让他们研发新的药品;我还有女人。我有好几个。
不过嫂子一句话,让我突然有点迷茫。
我有啥?
我在村子里,我什么都没有。
我的葛麻田,是在石头缝里面偷偷种的;我连祖宅都没有好好修完;我也没有在村子里面谋得一官半职。
村子里面的人也不认同我。
我突然想起来,张秀娟为什么看得起我了。可能因为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二流子吧。
我沉默了。
嫂子那姣好的脸上淌过了眼泪,她抓着我的脸,低声的说:“小锋,我觉得最近你变了。你变了。”
我的眼前有点昏暗。
遥想我刚刚回到老家的时候,我还是一个只经历过些微世事的男孩。我在大学里上了一年,约过几次炮,撩过妹但是没怎么成过。我上的垃圾学校,所以那里的女生也格外的现实。
我穷,我没什么制富的眼光,我要不是遇到了天仙果,我可能就只是在药谷里面挖药材偷着卖,不知道哪天被砍掉手脚的垃圾溜子一样。
我突然使劲儿抓住了嫂子的手,她本能性的想把手抽回去,但是被我拉住了。
我低声的说:“嫂子,不,艳芬。我......我向你保证,我肯定会.......会给我们这个家一个未来的。”
嫂子仔细看着我。她那长长的睫毛扑闪,眼睛有点湿润。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算了,我先下去收拾东西了。你,好好和赵雅丽谈谈。人家是为了你才冒着全村人的指责躲到咱们家的。”
说完,嫂子转过身,下了楼。
看着她那越发圆润的屁股,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妈的,我是不是白挨这一巴掌了?这女人一阵唬我,我怎么就跟个傻子一样的啥都说了呢?
我一阵恍惚,再仔细的从前到后捋了一遍。
妈的我哪有那么差?
我不就是没有在村子里面发达吗?
那我让他们看到我发达不就完了?
今天直接甩了九千块,我这还不够让他们艳羡?
“妈的,陈锋,遇到林艳芬你腿都走不动、脑子也不转了是吧?”我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就看到胡姐摇着屁股上来了。
“有事啊胡姐?”
我站在门口,笑着问胡姐,说着,我还悄悄冲胡姐的屁股伸出了手。
毕竟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胡姐排掉了我的手,笑骂道:“就你不老实。行了,我要洗个澡,你下去把门口的那些人都给我赶走!烦死了。”
“人?”
我探出身子,十几个人堵在了胡姐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