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黑压压的一片,仿佛连空气都是黑色的。
让人看不清任何东西,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于何地,寂静的黑暗是多么的阴森,又是多么的诡异,一阵清风拂过,只感觉自己的身后有无数个幽灵在飘荡。
突然,黑暗之中亮起一束火光,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盏油灯在黑暗中摇曳,微弱的火光成了黑暗中最耀眼的光亮。
“听说,离殇郡主要去云城?”
低沉沙哑的嗓音来自黑暗的呼唤,诡异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般,只可惜听得见声音却看不到人影,诡异的火光还在摇曳,这一幕更是让人心生恐惧。
“是,皇上让离殇郡主十八那天启程去云城,主要去查追杀四皇子欧阳毅轩被杀一事。”
突然,一个银白色的面具出现在黑暗之中,微弱的火光勉勉强强能够照射出面具上的光,隐隐约约只看得见一个银色面具在半空中,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而前面的话,很显然是出自面具之口,这个地方,因为有了火光和银色面具,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了。
而在面具说完话之后,油灯被轻轻抬起,诡异的油灯在半空中游荡,微弱的火光终于照出了一个影子。
从头到脚都是无形的黑色,头上更是用一个大大的黑色斗篷把自己包围于其中,挺拔修长的身姿,寂静的如同一个索命的使者,反射性被火光投在墙上的影子阴森诡异,如同魑魅魍魉般可怕。
死一般的静,让人忍不住窒息。
“呵呵……”影子低低笑出声,心情似乎很愉悦。
“云城?呵呵!离殇郡主几斤几两皇上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皇上真的是老了,一个整天就只知道睡觉的女人,本尊实在想不通皇上怎么会把这件事派给她。”
言语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嘲讽。
面具晃动了一下,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
“离殇郡主什么都不会,琴棋书画都只是一般,胸无点墨,就连苦学武功十多年,至今也只是一些三脚猫功夫,没有所成,皇上此番派她前去或许不过是历练她一番而已。”
“呵呵……”
影子轻笑,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在油灯上摆弄。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手,手指头纤长柔软,皮肤白嫩似女人,煞是迷人,哪怕是黑夜,也无法掩饰出它的的美丽。手指头时不时把油灯灯芯拿起来,压根不怕把手烧坏。
“离殇郡主如此高贵可爱,本尊也不忍心去伤害她,如此漂亮的人儿,死了倒是可惜了,派些人在路上给她制造点麻烦,所谓历练,不就是要她自己去解决麻烦吗?不用留情,记着,千万别给本尊把人给弄死了,他们到了云城你们就给本尊回来,本尊养的猫儿可要她伸伸爪牙,那才可爱,整天睡觉,猫儿是养肥了,可是就抓不到老鼠了,你说是不是?呵呵……”
低沉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密室之中,引起阵阵回声,那声阴冷的笑,更加的诡异阴森。
面具低下头,“是!”
影子还在打量着油灯,淡淡道:“下去吧,你要的东西本尊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只是本尊好意提醒你,那东西吃多了不好,你若是真的忍不住了,那就割了吧。”
风轻云淡的言语,好似再说天气真好,然而里面的肃杀之意已经遍布整个暗黑之中。
面具吓了一大跳,连忙跪倒在地,“尊主饶命。”
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面具发抖的声音。
斗篷下,影子性感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本尊不喜欢不听话不安分的人,尤其是那种野心勃勃却还没有自制力的人。”
好似在诉说,好似在警告。
面具“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属下知错,属下任由尊主惩罚。”在他的面前,他们没有资格求饶。
“呵呵……滚吧!”
影子阴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每说一个字,空气就压抑一分,温度也随之降低一度。
“砰砰砰!”面具接连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属下告退。”
说完,只听周围一声石门开启的响动,面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影子依旧没有动,还在把玩着手中的油灯。
突然,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夹,黑暗中的仅有的微弱的火光便消失不见。
“呵呵……”
阴沉的笑声提示着他还未离开。
黑暗之中感受不到一丝气息,影子捏紧拳头,嘴角的笑更加肆意了。
既然游戏已经开始,那么他就好好玩个尽兴,好戏上场,那他就应该好好看,不能辜负了卖力演戏的人才是。
……
十五这天的时辰最令人煎熬,每次白水汐身上的火蝴发作,都会让他们一家人全部陷入恐慌之中。
而今天更是让他们坐立难安,平常白水汐最晚也在清早鸡鸣之后就发作了,本着早发作早完成痛苦的想法,每次发作让他们心痛的时候也同时让他们松了口气。
然而今天,午时已经过了,大家一起吃完了中午饭,还到后花园中逛了逛,时间慢慢的过去,白水汐身上的火蝴却丝毫没有要发作的迹象。
这一景象可是急坏了摄政王府所有人。
凉亭中,白水汐正在教舒子傲刺绣,如此细腻的女子活在舒子傲手中当然是难如登天了,只是久久却不曾见他发作。
脸上一直挂着乐呵呵的笑容,哪怕他的拳头紧握了松,松了又紧,上面青筋直冒,面上却笑颜如花。
白水汐的身后,舒灏翎正在温柔的给她捏着肩膀,表情虽僵硬,在面对白水汐的时候却也柔和。
舒子峰与舒子傲同坐,小大人似的时不时指导自家弟弟几句,那模样倒像是个监工妈妈。
轩辕夜朔肆意的倚靠在凉亭边沿,嘴角是柔和的浅笑,时不时看看凉亭里的一家子,时不时看看外面的风景,倒也潇洒至极。
舒子研身在对面的凉亭,美丽的五官,一身紫色劲装更是神秘而英气,她远远的看着凉亭里的这一幕,脸色却有些冰冷。
她双手环胸,目光不离白水汐,淡淡道:“每次发作的时候都是这样吗?”
这个时间太久了,要凌晨子时到今夜子时才算一天,虽然火蝴发作有时候也会有推迟,但是现在已经是未时末了,白水汐却依旧一点事都没有。
舒子尧摇摇头,也有些疑惑,“不,平常最晚也在鸡鸣之前,今日之事,确实有些诡异。”
舒子研点点头,“再等等吧。”
心里却在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火蝴才会延迟发作。
但是这也不和逻辑,她身上的火蝴和白水汐身上的火蝴本来就是一体,有她在,两者相遇白水汐应该发作得更快才对啊。
还是她体内真的有什么东西是可以压制住火蝴的?
比如,那颗珠子……
舒子研想得正入神,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红光,待她抬眼望过去,那道红光正在白水汐的眼睛里闪烁。
白水汐的刺绣是放在架子上面,平视前方,其他人皆是与她坐成一排,要么就站在她身后,根本无法正面看清她的眼睛,而舒子研正好站在她对面,她眼睛里的红光,清晰入目。
舒子研缓缓放下手,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担忧。
“已经开始了。”
说着却没有动,而是呆呆的望着白水汐。
“嗯!”舒子尧点点头,很显然他也看到了。
舒子研轻笑,眼睛里一片冷嘲,这才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白水汐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了,一下正常,一下看到的东西又都是红色的,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猜或许是与火蝴有关,所以硬是忍着这抹怪异没有说出来。
突然,手中的针被夺了去,所有人皆被舒子研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全都下意识的抬头。
白水汐下意识的抬头,在看到是舒子研之后松了口气,她不明舒子研为什么要把她刺绣的针夺走,正想问什么,然而眼前的舒子研却变成了红色,十分诡异。
突然,红色的人儿消失不见,立刻恢复正常,白水汐大惊,脸上的笑容也就此僵住。
“姐姐,你在干什么?”舒子傲不明所以,急急问出声。
舒子研瞥了他一眼,却未答他的话。
“王妃,已经开始了,以往你都是去冰室,那么这次也同样吧。”
清冷的话语,听不出一点儿情绪。
白水汐立刻回过神,有些不明所以。
“你……你在说什么?”
什么开始了,火蝴吗?
舒子研点头,“就是如你所想,你的眼睛已经红了。”
心里却有些疑惑,白水汐火蝴发作这么多年,红视觉不是第一次,难道还察觉不出来这是火蝴发作的前兆吗。
众人猛地起身,都不可置信的往白水汐方向看,舒灏翎更是不用说,猛地推开舒子研,连忙闪到白水汐面前。
正如舒子研所说,白水汐此刻的眼睛是若隐若现的红色,刺眼的红光在清雅的后花园中格外的显目,好起来好不诡异。
舒子研被舒灏翎推得摔了个踉跄,差点儿一个站不稳摔倒,好在有舒子尧在她身后扶着,这才没有摔倒。
两人脸色齐齐一沉,舒子尧双手紧握成拳,却是没有说话。
白水汐,不可置信的看着舒灏翎,“我的眼睛是红色的吗?”
难怪她说怎么看东西一下红一下白的,原来她的眼睛变红了。
舒灏翎猛地把白水汐拥进怀里,口中无话,眼眶却闪动着泪花。
舒子峰和舒子傲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以前可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啊。
红色的眼睛,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啊。
舒子研把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从舒子尧的怀里出来。
“怎么?王妃火蝴每个月都发作,难道你们不知道这么一回事吗?”
只是他们的表情不像作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她心里的疑惑就有了解答。
“每月十四的子时,娘都会先去冰室,一直到火蝴全部发作完全结束,也就是第二天差不多鸡鸣之时才准许我们进去。在这段时间,娘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进入冰室,而发作之时,娘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压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所以不知道也正常。”
舒子尧清冷的声音传来,为舒子研解答着心里的疑惑。
舒子研一愣,瞬间就想通了,看着白水汐的目光有些佩服了。
这么多年来都是如此,一个弱女子能够做到如此,这得是多大的勇气。
为了不让家人为自己担心,独自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是不一般。
想着,正想从舒灏翎的手中接过白水汐。
“我来扶王妃吧!”
然而,舒灏翎一个冷眼瞪过去,声音无比冰冷。
“不需要。”
说着,打横抱起白水汐朝外走去。
舒子研的身子在他话落之后也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