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的脸色一僵,连忙上前挡住舒子研欲走的脚步,面上表情也由一开始的无赖变为无奈。
“行了行了,朕也不为难你,闹了半天你不累朕还累了呢。”
“切,还不是你在那里哭丧,要不然贵才和你闹。”舒子研毫不客气的拆穿。
欧阳克一愣,故作镇定的摸摸自己的小胡子,自动忽略她的话。
“朕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东西,朕也不让你学了,那你就好好把你武功练好,好歹不说也能保命,遇到敌人的时候打不过就跑,你打不过朕不相信你还跑不过,若是连跑都跑不过,那你绝对是朕崇拜的第一人。”
这丫头,能要她小命的就只有淑女活和嫁人了,反正也学不会,还不如挑点她喜欢的。
舒子研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一本正经的看着欧阳克,对于说自己武功差这一点非常不爽。
“哎哎哎,胡说八道,我武功高强,遇到敌人当然要把他们杀了才能跑啊,我练的武功是用来杀人的,当然了也是用来保命的,但是老头,请劳烦你记清楚,我练的武功绝对不是用来逃命的。”
这话可不能让别人给听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怂,只会逃不会打呢。
她秉承着打不过就跑的理论,若不是敌人太强大,她坚决不走。她可不是那种打都不打就开跑的人。
欧阳克挑眉,“是,就你那脾气,冲动暴躁,做事情又从不考虑后果,武功再高那也只有吃亏的份。”
舒子研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学不好别的,在武功这一方面确实是高手,只是这丫头太过于浮躁,而且做事打架都很容易分心,哪怕武功如何厉害,经验不足,下手不果断,和人家打起来那永远只有受伤的份。
被说中弱点,舒子研小脸一红,却还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冷哼,“才不是,我那是让着他们,不然就那些虾兵蟹将,谁打得过我。”
说到这里其实她是汗颜的,她的武功向来不差,可惜就如欧阳克所说,性子浮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和别人打架,哪怕人家武功比她差,她都只有受伤得份。
就算她成功把人家给解决了,她多多少少都会受一点伤,从不例外。
欧阳克挑眉,丝毫不相信,“是吗?”
这丫头有几斤几两他还不知道吗。
舒子研不耐烦的推开欧阳克,“你这不是废话嘛,我舒子研向来就是强大的,才不是那种只会逃命的人,要不是我让着他们,他们谁打得过我。”
不知为何,她不想再讨论这个有关于她很弱的话题,于是某人不耐烦的转移话题。
她不喜欢听到任何一句有关于她弱小的话。
“好了好了,臭老头,既然你已经如愿以偿让我心甘情愿去云城了,那你也别操心了,赶快去吃饭,然后散散步去休息吧。我本来今天就是来和你道别的,我去云城可能短时间之内回不来,要是想我了就让人送信,我看到信我会回来的,还有啊,我去会给你和皇伯母带礼物的。你和皇伯母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瘦了,要是我回来看到你们两个其中一个瘦了一两,那你们就彻底完蛋了。”
说着,举起拳头在欧阳克面前恶狠狠的挥挥,威胁之意明显。
心里却觉得无限忧桑,皇帝伯伯和皇伯母整天操劳国家大事,皇伯母虽不用参与朝政,但后宫中大小事务繁多,一忙起来也是够她头疼的了。
欧阳克一愣,随即却是笑了,上前轻轻把舒子研揽在怀里,亲昵的捏了捏某人的小鼻子,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无奈,。
“你啊,说话能不能这么冲,要是能够温柔一点儿,说不定我都感动得哭了。”
这一刻,在不知不觉中,他用了“我”,而不是“朕”。
此刻的他是一位慈父,哪还有刚刚的老顽童模样,哪里还有平日朝堂中的唯我独尊。
舒子研撇嘴,看着欧阳克苍老的脸庞,顿时鼻头一酸,有些伤感,只是说出来的话还是恶狠狠的。
“臭老头,想要我温柔,等下辈子吧。”
说着,却下意识的往欧阳克的怀里蹭,想着自己要很多天不能看见这个破老头,心里就觉得特别酸楚。
欧阳克轻笑,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
“好,我等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亲自教你,让你成为一个真正的淑女。”
虽然他也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舒子研点点头,靠在欧阳克的胸膛,低低道:“老头,我后天就要走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皇叔啊。”
虽然和欧阳冥冰那臭不要脸的吵了一架,可是她这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欧阳克皱眉,“后天?”这不是他安排的时间。
舒子研轻哼,“还不是希望早点把事情解决,所以提前了一两天,哎,我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啊,帮我照顾好皇叔啊。”
欧阳克轻笑,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有些无奈也有些欣慰。
“阿冥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怕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啊。”
舒子研撇嘴,叹了口气,低下头。
“说的也是,他哪里还用得着我操心。”
人家可是巴不得她立刻滚的,她的操心对他来说都是刻意讨好,都是在烦他,哪里肯听她的。
“怎么?吵架了?”欧阳克知道,舒子研只要一说出不管欧阳冥冰的话,那绝对就是两人吵架了。
舒子研摇摇头,淡淡道:“没有,就是想着自己似乎有些太过执着了。”
她以前说过,若她有一天真的有男朋友了,那么她一定爱惨了那个人。
只是欧阳冥冰,真的是那个她爱惨了的人吗?
那个人,太过绝情了,绝情得让人心寒。
欧阳克轻轻放开舒子研,严肃的看着她失落的小脸。
“离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执着,想要就必须自己去争取,有些东西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你,因为难得,所以你才要更加努力,好好珍惜,如果连一点儿困难都克服不了,那么这份执着便没有了意义,你继续做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要总是怀疑自己的决定,既然想要得到就要坚信自己是正确的,铁树,只要你想,总有一天它就会开花,若是发现你努力了,铁树还是开不了花,若是发现你其实还对另一个人心动,那么这棵铁树就不值得你付出了,那时候再放手也不迟。”
严肃的脸,温柔似启蒙的话语让人心房一阵温热。
舒子研点点头,甩开心里的不悦,柔柔一笑,“皇帝伯伯,我刚刚就是随口一说,我做事情从来不后悔,既然想要,我就一定会得到的,我不会放弃皇叔的。”
这份爱情,不,准确来说这份单独的爱恋,让她好几次有了放弃的冲动,只是她不能。
她说过,她喜欢他,他让她心动,既然如此,她有什么资格不去努力。
欧阳克伸出大掌抚摸着她的头,“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单恋,注定是苦涩的。
看不到的路,看不清的心,注定是迷茫和互相伤害的。
舒子研轻笑,主动抱住欧阳克,呢喃道:“我不会的。”
不试试,她又怎么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良人。
欧阳克点点头,看着夜空中挂着的一抹轮月,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今天的月亮,真圆。
后面,宫浅虞看着两人,眼睛里是欣慰,却也有些无尽的心疼。
宫浅虞的旁边是欧阳蒲熙,他听到两人的对话却是没有一丝表情。
一时之间,空气凝固,听不到任何声音。
许久,宫浅虞轻笑,“熙儿,你说离殇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那个人儿,太容易让人生气,却也容易让人心疼。
欧阳蒲熙眉头一皱,淡淡道:“只要她快乐,她就是幸运的。”
宫浅虞一愣,随即点点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欧阳蒲熙看着前方两抹身影,感受着夜风的凉爽,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
对这个妹妹他并不陌生,父皇对她那独一无二的宠爱就足够让人嫉妒,然而,或许是知道她身世而又有母后良好教育的原因,对于离殇,他们恨不起来,有的只有心疼。
曾经他们都会认为,在摄政王夫妇回来之后她会大吵大闹一番,责怪舒灏翎的抛弃,亦或者是渴望父母之爱,很快便投入他们的怀抱。
那时候他们还在想,如果离殇真的投入舒灏翎的怀抱,那么他们的父皇,这么多年对她的宠爱,是不是有些不值。
然而事情却不如他们所想,离殇认了舒灏翎和白水汐,却是以一个陌生人的态度去认识他们,她还爱着父皇和母后,心里还有他们几个皇兄妹。
她的一生或许并不是最坎坷的,但也不是最幸福的,只要她能够快快乐乐的,相信这是所有人所希望的吧。
想着,欧阳蒲熙嘴角的笑更加深了,抬头轻轻呼唤:“父皇,离殇!”
清朗的声音好似石头激起水波,成了一道无形的风景。
欧阳克和舒子研同时回头,看着他们彼此对面的人,几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好似弥漫着什么幸福的因子。
嘴角的笑容成为了他们最好的表达,今天的月亮,比月圆之夜更加明亮。
……
次日,舒子研自觉的就起了个大早,因为她不知道白水汐身上的火蝴会在哪个点发作,或许在凌晨已经发作过了也不好说,因为在皇宫待了一个晚上,回到郡主府也已经深夜了,所以也没有去摄政王府,只是今日特意起早而已。
因为要亲自出手帮白水汐压制火蝴,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为了行动方便,她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英姿煞爽,干净利落。
然而,虽然一早就准备好了,可是她却没有直接去摄政王府的意思,坐在马车中,掀开轿帘,看着前方一个劲的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因为舒子尧三兄弟昨晚也害怕白水汐凌晨会发作,所以在她去皇宫之后,几人随便吃了晚饭就回摄政王府了,一刻也没有多呆。
而龙凌霄那小子酒量真的差到不行,哪怕有了解毒丹,现在睡得还是迷迷糊糊的,虽然能够叫醒,但是头脑也不算清醒,于是也没有出来,而是派人照顾好他,必要时候可以送他回安王府。
所以,众多人中,就只剩下轩辕夜朔一个人陪着她。
轩辕夜朔陪同舒子研坐在马车里,然而上了马车天,车子一直都没有开动。
看着毫无反应的舒子研,轩辕夜朔轻笑,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怎么了?不是挺着急的吗?”
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盯着前面发呆,也不让逐影驾车,心里又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