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迎上赵玉婵掺杂着恨意的目光,“我为什么要根柱逃跑?这根本没有道理,就算我们要离开,也可以光明正大的从前门走,没必要偷溜。我们只是来做客的,而不是你们王府的下人。”
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指控,就算上次她“逃婚”,也是光明正大的走前门。况且她对王府根本不熟,要不是有人领着,根本不知道后门在哪,又怎么可能从后门逃走?
而且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要逃走应该选择在晚上视力不佳的情况下,而不是大白天堂而皇之的“逃走”。
再说她为什么要逃?
这根本就是诬陷。
赵玉婵冷哼了声,“你和根柱私定终身,没脸见人,又贪图我王府有无数珍宝,故而携私潜逃。你们怕被王府的人发现,所以选择从后门逃走。”
赵玉婵说着指了指地上散落开的包袱,“现在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自从陈果儿的身份被拆穿之后,赵玉婵也知道了根柱曾救下陈果儿,并且他爹在临终前许下了他们的婚事。
这样一来就名正言顺了。
偷了东西怎敢从前门走?
当然要偷溜了。
“玉婵,你先退下。”赵九面沉似水,喝退了不甘不愿的赵玉婵,又转向根柱,“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根柱早已经吓的魂不附体,此刻结结巴巴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之前他正在打扫院子,马房的小厮张三突然跑来说陈果儿要带他走,此刻正在后门等着他,并且交给了他一个包袱。
“就是这个。”根柱指着地上散开的包袱道。
“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赵玉婵再次直指陈果儿,“根柱都招了,你再否认也没用。”
赵九摆手,让赵玉婵退下,又让人把张三叫来。
结果张三矢口否认,“小人从未曾去找过根柱,今日小人一直在马房给马喂草料,九爷不信可问冯五,他一直和小人在一处。”
冯五也站出来,说张三说的没错。
这下根柱也傻眼了,看着张三,又委屈的看向赵九,说张三瞎白话。
“根柱,饭能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张三巧言善变,“我为啥要害你,再说我根本就没去你屋里,你可不能诬赖好人。我张三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爷们,在王府那也是干了五六年的老人了……”
赵九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张三劈面生寒,再不敢说话了,畏畏缩缩的退到后面。
赵九又将一干人等挨个问了一遍,殷素婉的丫鬟说昨日下午根柱曾被赵玉婵叫过去问话,当时殷素婉也在一旁。
这样根柱就有了偷取金银细软的机会,同时他昨天上午又被陈果儿叫过去,说不定就是陈果儿指使他偷取东西,然后和陈果儿私逃。
这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陈果儿,她又找不到之前传话的丫鬟,百口莫辩。
赵九看向陈果儿,“你还有何话说?”
过程中陈果儿始终不发一言,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有人故意陷害她,目的无非是把她赶走,或者送到衙门去治罪。
总之是把她赶离赵九的身边,甚至要了她的命。
至于背后陷害她的人,除了赵玉婵就是殷素婉。
但是以陈果儿对赵玉婵的了解,她不会做这种事,赵玉婵是个骄纵的千金大小姐,这种人有个好处,就是不屑背后搞这些小动作。
因为没必要。
以她堂堂镇北王千金的身份,想收拾一个人还用理由吗?
这里又是镇北王府。
当然殷素婉同样身份高贵,她也没必要这样,但是这里毕竟不是延州府,并不是殷素婉的哥哥的辖地,所以她有所顾忌。
而她故意安排陈果儿和根柱“私奔”的假象,这是给赵九看的,让他看看陈果儿是多么的“水性杨花”,一边跟赵九勾搭,一边还不安分。
只要赵九不站在陈果儿那边,她还不是任由人拿捏?
陈果儿和根柱怎样自然是不干殷素婉的事,她撺掇赵玉婵带人去抓他们师出无名,所以就弄了个偷窃的罪名按到陈果儿头上。
殷素婉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打压陈果儿,赵玉婵哪怕不知道事情真相,以她对陈果儿的恨意,也一定会无条件帮衬殷素婉。
现在她们又把两个证人一个“失踪”,一个改口,让陈果儿彻底陷入到被动中。
眼下陈果儿什么都不想说,只是定定的看着赵九,这么简单的阴谋,她不相信他看不出来。
诚然殷素婉每一步都做的精妙,没给陈果儿留下一点退身步,但也不过是小女孩子家的小计谋罢了,比起诡谲云涌的朝堂大阴谋还是差的远。
只要赵九想查,就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而陈果儿就是要看看赵九到底相不相信她。
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陈果儿要的只是赵九的信任。
亦或者他相信她,但对方是殷素婉,两家有可能联姻,赵九出于投鼠忌器或许会偏向对方。
陈果儿提着一口气,直视着赵九的眸光。
赵九也定定的看着陈果儿,这点小伎俩他自然是一眼看穿了,但他以为这是赵玉婵陷害陈果儿,毕竟她恨陈果儿入骨。
赵玉婵又跟殷素婉私交甚好,想拿到她的东西简直轻而易举。
可如果细查下来,必定会牵出赵玉婵,尤其在三皇子和赵玉婵的婚事即将提上日程的紧要关头,更是不能出现一点差错。
眼下三皇子还不知道赵玉婵曾和“陈国安”的事,一旦此事闹大,便再瞒不住了。
两家亲事生变,又会牵扯到其他更多的利益。
况且旁边还有一个鄢南林在看着。
赵九只能先按下此事不提。
至于陈果儿的委屈,他过后自然会跟她解释。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
陈果儿在等待的过程中,心渐渐的凉了,果然他还是向着殷素婉的。
“我无话可说。”陈果儿冷笑了声,直视着赵九的眼中带着一抹决绝,又转向殷素婉,“我打碎了殷小姐的玉佩,自然会照价赔偿,请殷小姐开出个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