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当晚回家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七郎以及全家人。
李氏等人听了都大喜,孙亭长左一次右一次的害他们,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呐,更何况是他们?
以前不过是没有能力反抗罢了。
“这下可好了。”李氏高兴的只拍大腿,“晚上包饺子。”
陈志义听了也挺开心,前些日子孙亭长害的他们差点两度搬家,又差点害的七郎背上调戏张大善人小妾的罪名,万一成真的话,七郎这辈子都完了。
前几天七郎被打的到现在还不能下炕,陈志义嘴上不说,心里也是疼的紧。
眼下孙亭长恶贯满盈,他也打心眼里开心。
七郎就更是不用说,之前虽然被放出来,可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眼下总算是出来了。
唯有陈果儿还是有点担忧,毕竟那些都只是道听途说,她也曾让李二狗去打听过,可衙门大门紧闭,什么风声也没打听到。
孙亭长一日不离开锦阳镇,他就还有翻身的可能,到时候……
他怕是不会放过陈果儿一家。
只是这些话陈果儿没说,于事无补,图让家里人担心罢了。
李氏说做就做,当晚就包了饺子,一家人围坐在桌前。
七郎屁股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只能斜靠着吃饭。
陈志义心情大好,把烧酒拿出来,跟李氏一人倒了一碗。
陈果儿家这边一派喜气洋洋,另一边锦阳镇的衙门里却是一片紧张肃然。
孙亭长脸色铁青的坐在椅子上,一把将桌上的茶杯和点心全都扫落在地上,手攥着拳头,重重往桌子上一锤。
该死的于县令,分明是针对他。
当官哪有不贪的,别说是他,就是于县令不也是这样吗?
甚至他贪的更多。
冯捕快和范师爷站在一边,此刻衙门里正是多事之秋,下人们有不少都跑了,只剩下几个比较忠心的留下来。
孙亭长发怒,下人们更是不敢靠近一步,也只有冯捕快和范师爷两个人敢靠前。
冯捕快是孙亭长的小舅子,之前被陈果儿用计关进了大牢,当然孙亭长是他姐夫,关和没关也没什么区别,他依旧行动自如。
只是不能大摇大摆的上街罢了。
范师爷是孙亭长的亲信,从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
“姐夫息怒。”冯捕快凑到跟前,避过满地的瓷器碎片,来到孙亭长跟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孙亭长抬眼,若有所思。
孙亭长和于县令是一起赴任的,两人之前关系也还不错,于县令又是他的直属上司,孙亭长也没少“孝敬”他。
之前一直很好,直到前几天赵九来过之后。
而那天陈果儿莫名其妙的叫了翠花出来,当时范师爷也在场,他将翠花和于县令的不对劲也都看在眼里。
当时也没觉得怎样,事后想想说不定关键症结就在这,范师爷把这事跟冯捕快也说了。
“把她叫来。”孙亭长沉吟了下,让冯捕快把翠花叫来。
很快的翠花到了,在范师爷的言语恐吓,冯捕快的武力威胁下,终于说了实话,“于县令有一本账册在我这,那是他之前在闵海县的黑账……”
孙亭长几人眼睛一亮,有了这个,就不怕于县令再对付他们。
冯捕快把翠花带下去让人看住,又回来跟孙亭长和范师爷几个人凑在一处,三个人研究了大半夜,总算敲定了一个方案。
“小二,你马上带着账本去京城,偷偷从后门走,切记不可被人发现。”孙亭长对冯捕快道,他的小名叫冯二,“你到了京城先不要轻举妄动,等候我的命令行事。”
冯捕快点头,把账本揣在怀里,“姐夫你放心,有我在,就有账本在。”
“不可饮酒。”孙亭长不放心的又叮嘱道,冯二平时最喜饮酒,好多次都因此误事。
冯二再三保证绝不会耽误事,带着账本趁夜离开了。
孙亭长又转向范师爷,“我即刻修书一封,你想办法交到于县令手中,切记不可被第三人知晓。”
范师爷点头。
孙亭长提笔刷刷点点的写下了一封信,交给范师爷,看着他离开,才长长的出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于县令,就凭他也想对付自己?
痴心妄想。
有了这本黑账,往后于县令不但不敢再拿他如何,甚至还得帮他在锦阳镇立稳了脚跟。
夜已深,孙亭长连日来忧心忡忡,也没正经吃饭,此刻心头大患除去,顿觉腹内空虚。
叫了下人进来,把地上的碎片收拾过去,又让人备好了酒菜,准备好好吃喝一顿。
下人应是离开。
孙亭长合眼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心中仔细将所有的一切盘算一遍,觉得没有任何疏漏。
身后的窗棂传来些微的响声,孙亭长以为是春夜里有风刮过,也没在意。
突然身后汗毛竖起,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正站在后面,在他身后的窗户被推开,蒙面人手里还拿着一根麻绳。
他整张脸都罩着黑纱,只能看到露出的两眼发出森冷的光芒。
孙亭长汗毛发炸,心中大惊,“你……”
是谁?
下一刻眼前一阵缭乱,就见黑衣人手一抖,一条麻绳已然套在孙亭长的脖子上。
孙亭长四肢乱蹬,再没机会发出一丝声音。
仅片刻后,就一动不动了。
黑衣人手脚利落的把麻绳抛到上空,拴在房梁上,打了个死结,又把早已经气绝身亡的孙亭长挂上去。而后一纵身消失在夜幕中。
前后不过片刻。
一阵风过,被吹开的窗棂发出噼啪的响声,下人备好了酒席回来,却见孙亭长已经上吊自缢,顿时发出惨叫声。
“大人投缳啦……”
凄厉的惨叫声在夜里传出去老远。
与此同时,偷偷拿着账本企图从后门溜走的冯二,刚溜出来就被人割断了喉咙,而他怀中的账册早已经不翼而飞。
另一边,范师爷也投井自尽,怀中的信同样被人搜走。
夜幕下,衙门后门外的树林里,三条黑烟窜过来,互相一点头,解开树上的马匹,在夜幕的掩护下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