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果儿暗自猜测,那天晚上是冯捕快带走了张少卿,这也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冯捕快第二天早上,会出现在张少卿家里了。
只是任凭陈果儿再怎么追问,李师爷也不肯说了。
“果儿姑娘,老朽言尽于此,姑娘保重。”李师爷飞快的说完,拉起才吃到一半的侄子急匆匆的离开。
仙客来门口,李师爷的侄子回头看了看,脸上颇有些失望,“表叔,刚才那个就是天命之女?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嘛。”
李师爷赶紧捂住侄子的嘴,左右看了看,一脸的紧张,“休得胡言。”
陈果儿名声在外,不少人都受到过她的恩惠,尤其这里又是仙客来的门口,万一被人听到了这话怕是要站出来。
况且被衙门里的人听到了,还以为他来给陈果儿送信,那就更麻烦了。
“表叔,你真的打算辞官了?”李师爷的侄子疑惑的道:“昨天你还说要过些日子再说呐。”
李师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多事之秋,还是明哲保身吧,现在走至少还能全身而退。”
回头又看了眼仙客来的招牌,那天晚上的事还历历在目。
陈果儿猜的没错,那晚他确实去了,只是不是和刘捕快一块,而是和冯捕快去的。当时大人突然说有事要刘捕快去做,冯捕快就提出要和他一起去。
冯捕快是孙大人的内弟,李师爷不敢怠慢,就和他一起去了谢家窝铺。
谁知道刚出城不远,就看到张少卿夜袭陈果儿。
当时李师爷就明白了,这是陈果儿故意引他和刘捕快去,目的就是抓张少卿一个现行。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陈果儿怎么也没想到半路换了人。
当时李师爷是想过去阻止的,却被冯捕快拦住了。
“张少卿若是能除掉陈果儿,那是再好不过了。”这是冯捕快的话。
李师爷也只能远远的看着,暗中为陈果儿捏了把冷汗。谁知道没多一会,就看到张少卿掉进了壕沟,陈果儿从里面爬出来跑了。
李师爷松了口气的同时,冯捕快也气的脸色铁青,“这个废物,连个小丫头片子都收拾不了。”
最后还是李师爷和冯捕快过去,把张少卿从壕沟里救出来,当时张少卿还要去衙门告陈果儿,被冯捕快拦住了。
“瞅瞅你那怂样,你也配叫个男人。”冯捕快用力啐了他一口,“你去衙门告啥?告你夜袭陈果儿却反被人家打伤?你也好意思?我都替你丢人。”
张少卿顿时就蔫了。
后来冯捕快让李师爷帮忙,扶着张少卿回了锦阳镇,再之后冯捕快就把李师爷赶走了,还威胁他看到的事不准泄露一句,否则要他好看。
从孙亭长昧下陈果儿家的药方起,李师爷就知道他们之间势同水火,孙亭长在京城里有靠山,陈果儿背后有赵九。
最终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本来李师爷也有心想借着陈果儿攀上赵九这棵大树,只可惜赵九很少会来锦阳镇,而孙亭长却是随时都在的。
攀上赵九就等于和孙亭长作对,李师爷怕还没有到达对岸就先翻了船。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小人物,就算是孙亭长也一样,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想在大人物之间的争斗夹缝中求生存,本就是刀口舔血。
李师爷正是看清了这一点,也不想再卷进其中了。
“要是倒退个十年,还能争一争,现在嘛……”李师爷笑着摇了摇头,带着侄子离开了……
陈果儿送走了李师爷,从他的话中也明白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只是现在她更关心的是冯捕快和张少卿要怎么对付她?
他们就像隐藏在暗中的毒蛇,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跑出来咬她一口,防不胜防。而且经过上次张少卿夜袭失败,下次他一定会有更加疯狂,也更加完善的计划。
陈果儿必须提早做出准备。
这时候伙计来报,桃红来了。
陈果儿立即让伙计把她带到二楼的包间,自己也跟了过去。
距离上次看到桃红,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她的气色不是太好,身上穿着半旧的夹袄,比起以前简直天差地别。
“姑娘找我来可是有事?”桃红略显局促的坐在椅子上,见陈果儿进来,赶紧站起来。
陈果儿笑了笑,让她坐下,瞄了眼她手边的草药。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好些日子没见你了,叫你出来说说话,顺便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陈果儿说着让伙计上火锅,又转向桃红,“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吃火锅暖和,你没意见吧?”
桃红赶紧摇头,说不用了,“张郎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呐,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姑娘有什么事要说,坐一会就走了。”
陈果儿摆了摆手,“来都来了,着啥急,难道张公子还不让你出来?”
陈果儿半开玩笑的看了眼桃红,果然就见她脸色变了变,看来还真是这样。
“张郎待我很好,劳姑娘惦记了。”桃红赶紧道。
面前的桃红布裙荆钗,再也不见曾经怡红院花魁的风貌。想起小兰说她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张少卿,陈果儿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亏她之前还特意叮嘱桃红给自己留条后路。
现在看来,她是全都忘到脑后了。
如今落得这样,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吧。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张公子不过是皮外伤,现在估摸着也好的差不多了。”陈果儿瞄了眼她面前的草药,不声不响的试探着。
桃红立即像惊弓之鸟一样,赶紧摇头,“张郎只是偶感风寒,没受伤。”
陈果儿只当没看到她的紧张,话锋一转又说桃红怎么一个人出来,“张公子家资富饶,又把茗香楼盘出去了,怎么也不找两个丫鬟服侍你。”
陈果儿瞄了眼桃红头上老旧的银簪,假装没看到她发白的脸色,“我记得你上次戴的凤尾簪挺好看的,听说是京城最时兴的样式,怎么不戴了?”
桃红的脸色再次变了变,扶了扶头上的簪子,说放在家里收起来了,“怕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