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位认错人了,当然也确实认错人了。
是司官大人,司官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最起码我知道一点,竹六和麻七让我早点休息,明天要去见的人,正是司官。
于是我没回头,只是淡淡的说:“对不起,这位老哥你认错人了!”
“嘿嘿嘿,怎么可能认错人呢!酆南镇还能找到第二顶这样的帽子吗?”身后这个人似乎不相信。
我也是一脸黑线,原来倒霉就倒在这顶该死的帽子上了。
先不说他提到的酆南镇是哪儿,最起码我知道的,在整个国内,能找到这个颜色帽子的,确实不多。
“老哥,您误会了,这帽子……”
我刚想解释,这帽子可不是我的,至于它是不是司官大人的,就你自己知道。
毕竟我也不了解司官是不是有带绿帽子的癖好,或许是他也曾经下榻过这个地方,所以把帽子落下了。
可身后这人根本就不听我解释,拍着我肩膀的手,五指弯曲突然变成五把钢钩一般,几乎把我肩胛骨捏碎了。
“哎呦!”
我疼得忍不住叫出来。
“嘴还挺硬的,不过没关系,有你软的时候!”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三分,我疼得忍不住大叫,然而这还没完,这人另一只手放在我腰上,似乎要下手。
正在这时候,从我来的方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哎呦卧槽!你小子在这儿啊!我四处找你,走!二大爷请你喝酒去!……”
说着话,一个人影一瘸一拐的,由远到近。
是谁?
其实他还没过来的时候,单听声音我就听出来了,就是在尤利村柴房里偶遇那个天下第一脏的老头儿——钱老鬼。
老家伙都这个时候了还跟我占便宜呢,你是谁二大爷啊?
要说他怎么在这儿?我不知道,在这之前,我只记得他和银鳞斗法,最后谁输谁赢我不知道,反正我被搞到这里来。
根本就是失去自我的状态,就连随便逛逛都能遇到塞牙的事儿。
我知道这老爷子有两下子,不是一般人,他和银鳞斗法丝毫不占下风,所以想必我有救了。
我连忙大喊:“二大爷,快帮帮我,这里有个人要暗算我……”
“等等!哎?人呢?”
奇怪,就在钱老鬼一瘸一拐的凑过来,我感觉肩膀上一松,随即回头,身后什么都没有,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谁?谁敢欺负我大侄子,草!让他出来,老子我不把他隔夜屎打出来,算他拉的干净!”
老爷子虚张声势的骂了半天,四下里并没有回应。
我一边揉着肩膀,一边没好气儿的说:“算了别骂了,人早被你吓跑了!”
钱老鬼一脸得意:“那倒是,谁见了我还不得让三分,他不跑除非他是傻子!”
“你别得意啦!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我说的是被你脏兮兮的样子给吓跑了!”我重新找补道。
老爷子也不在意,笑嘻嘻的凑过来:
“别管怎么样,反正是被我吓跑了!方圆百里你打听去,想找我这个款式的,不多!”
我也是无语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过说明老爷子心态好。
怎么也得谢谢人家,我开口刚要道谢,老爷子不甘心的拉着我:“哎!你刚才叫我二大爷,你……你再叫一遍!来!”
我晕,这一刻,我顿时觉得没必要跟他道谢,一切都是应该的,哪有这么无耻的人啊!
当然了,我清楚这个人性格如此,玩笑过后,多少还能有点正经东西。
“老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这么也会出现在这里,我老感觉这里不是人来的地方,莫非你也是……”
还没等我说完,老爷子打断道。
“嘘……别瞎说,你要是这么说,连你自己也装进去了。”
也是,或许我可以换个方式问,最起码从两个差官嘴里问不出来的,或许老爷子知道呢。
“那……”
我刚要继续问,老爷子摆摆手,叫我别说话,然后让我跟他去,他带我去个地方。
我不明所以,只能跟在他身后,虽然我和他也不熟。
但是最起码,他是在我来到这个陌生世界里,唯一一个从正常世界来的人了。
某种程度说,也算是半个老乡,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离开这条幽暗的小胡同,我紧跟着老爷子一步不敢离,生怕身后再有人给我下黑手。
刚才的事情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来到大空场上,四周的红灯笼显得格外亮。
我刚要问,下面我们去哪儿。
老爷子一把捂住我的嘴,摆摆手示意跟着他,看着他紧张的神色,我不敢出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跟着老头进了东北方向的一条路,这里两边的房子似乎不像是供来往人住的,更像是开门做生意的店铺。
老爷子拉着我进了一个门面,里面有几张圆桌,看上去有点像饭店。
只不过桌椅板凳有点破旧了,而且很冷清,只有在角落里坐着一个人,似乎在吃饭。
原来是个饭店。
“老伯,你带我来这里干啥,我可没钱……”我压低声音说。
“跟我混还用你出钱?歇着你的。来啊。点菜!”
老爷子咋呼着,后面上来一个穿长袍的人,看上去和这里的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到了桌前也不说话,把破旧的本子扔在桌子上,那态度就跟欠他钱似的。
估计这是菜单了,怎么跟八十年代仓库记账本差不多,满都是灰尘。
我心说这种店铺在外面,开不过两个小时,就得黄铺子。
钱老鬼满不在乎,拿起本子拉着长音:
“今天我请我兄弟吃饭,你们都给我好好招待着!把我兄弟伺候开心了,二大爷我有赏!”
我差点喷出来,心说这位当人家二大爷习惯了,走到哪都是二大爷。
旁边的人没表示,就跟没听见一样。
钱老鬼自言自语:
“还是那么木,明天叫你们老板换人!炒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来壶酒,先这样!”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老鬼点了好几样,完事把菜单交给服务员。
服务员没好气儿的一把扯过去,往后面走了,我在旁边看明白了,这位超级不被人待见。
但是他自己丝毫不在乎。
就在等菜的这段空挡,我想应该问问正题了,最起码他带我来这里,也是觉得街上说话不方便。
于是我压低声音问:“老伯……”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墙角的位置,那个单独吃饭的人,吼了一声:“店家,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