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就在他们举杯共饮的时候,容臻突然推门走了进来。
此时包间里的气氛很诡异。
就像他们约定好了要对付容臻一样。
苏澜坐在中间,内心早已无比尴尬,表面却是神色如常。
估计容臻也已经察觉到异常了,只不过在座的各位都是老油条,各个若无其事地寒暄两三句,很快就把刚才那股尴尬劲儿压了下去。
苏澜也是有样学样,把玩着已经空了的茶杯,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容臻被人迎着坐到刚才的位置。
坐下来也不说话,只目光沉沉地盯着苏澜。
苏澜佯装看不见,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还没划开屏,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就绕过她,端着酒杯,满脸堆笑地走到容臻面前。
“容少,这也是咱们第一次一起吃饭,我来敬您一杯,感谢您千里迢迢从京都到咱们这小地方来!”
容臻似乎毫无防备,直接端起酒杯,侧过身,跟那人轻轻碰了一下。
眼看他要将酒杯送到唇边,苏澜的表情已经不似刚才那么轻松。
就在她绞尽脑汁地想装作不经意碰掉容臻酒杯的时候,只见容臻脸色骤变,将酒杯重重地放到了桌上。
别看容臻平日里脸上带笑,气质儒雅,一副不太会发脾气的样子。
此时板起脸来,冷眸睨着在座的其他人。
一时间,整个包间的人都噤若寒蝉。
最后还是来敬酒的人壮着胆子,笑容僵硬地问道,“容少,您……是不是我做错什么惹您不高兴了?”
容臻转眸看向他,勾起唇角冷笑道,“是啊,你做的事情确实让我觉得不大痛快,把这杯酒喝了,我再跟你说说你哪儿做错了。”
说着,容臻竟然将自己的酒杯递了过去。
看来是已经知道那酒里被人动过手脚了。
苏澜下意识暗自松了口气,转瞬又想起他刚才欺负自己的情景,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听了容臻的话,那人明显表情一僵。
就连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谁都没有敢说话。
容臻又把酒杯往他脸前递了递,语气危险地问道,“怎么?不赏脸?”
说这话时,他表情阴沉,透着慑人的寒意。
与此同时,有人敲了包间的门。
彭卫走进来,对容臻汇报说,“容少,咱们的人已经到了。”
在他身后,站着一排黑衣保镖,各个虎背熊腰,戴着墨镜,乍一看就怪吓人的,仔细看更恐怖。
容臻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彭卫自己已经知道了。
彭卫点头,无声地退了出去。
容臻轻轻晃动着酒杯,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小型手枪拍在桌上。
“我知道,你们请我来吃这顿饭,就是想找点儿事把我弄走,你们好继续留在这里做土皇帝,今天呢,我也把话摊开了说,”容臻歪着身子靠坐在太师椅上,眸光慵懒地看着旁人,“我来这里,就是要搅了你们这帮土皇帝的天。不过,我也给你们一个机会,这杯酒,不喝也可以,来,直接拿枪打死我。”
确实如容臻所说,在这里的都是南城的土皇帝,习惯了一手遮天作威作福。
他们的招数,容臻早有耳闻。
以前调到这里的人,总是等不到真正开展工作,就被他们用各种阴损的手段陷害,最好的结果也是调回原职,最坏的则是不堪压力选择了自杀。
他们只知道容臻这位真正的太子爷是出来历练的,只是不知道他历练的方式就是端了他们这些土皇帝的窝。
容臻的话,让苏澜的心又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南城一直都是天高皇帝远,这些人保不齐真会为了自己的权利地位对容臻下手。
反正到时候人死都死了,只要他们自己串通好了说法,京都派人来查又能查出什么来?!
包间里气氛一度十分僵冷。
苏澜定定地盯着那把枪,眼神焦躁不安。
突然感觉到容臻朝她这边看了一眼,她马上回过头,却见男人已经移开了目光,面色深沉如水,表情讳莫难测。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突然倾身撞开她,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手枪。
苏澜心脏狂跳不止,迅速转脸看向容臻。
只见他依旧淡定地坐在那里,像是在等着他开枪,又像是料定了他不敢开枪。
咔哒。
这是保险被拉开的声音。
他真的要开枪!
苏澜心底一紧,噌地站起身来。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终于让容臻平静的表情有了些许变化。
苏澜来不及探究男人看她的眼神里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情绪,甚至没有来得及思考,身体本能已经先于意识地攥住了那人的手枪。
感觉到她要将手枪抢走的力道,那人愣了片刻,眼看争执不下,索性将枪口对准了苏澜。
见状,一直从容镇静的容臻神色骤然变得无比严肃,冷声说道,“伤着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呵……用不着你提醒我,今天这场局,本来就算计着她的,先杀了她,下一个就是你。”
反正怎么都是要杀人,一条命跟两条命也没什么差别。
那人眼神冷酷嗜血,拇指已经扣紧了扳机。
包间里剑拔弩张的时候,圆桌另一侧,一部手机里突然传来一个少年撕心裂肺地哭喊声。
“爸!爸爸!救命!救我!”
听到这充满恐惧的求救声,拿枪的男人脸色骤变。
紧接着手机的主人站了起来,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老陶,先把枪放下,听我一句劝,小良呢,是你最宝贝的儿子,现在情况这么危险,可只要你喝了容少给的酒,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照常上学读书,你呢,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也清楚,最不济了,不过是丢了现在的工作,可你手上的副业也足够你们一家三口宽宽裕裕地生活下去了。”
“你!你背叛我们!”
“老陶,不管你怎么说,我这是在给你指出一条明路,你自己想想,容少从京都到这里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咱们做的已经太过分了,再坚持下去只会死路一条。”
“现在就不是了吗?你觉得我一头栽在这位太子爷手里,我他妈还能有活路吗?!”
男人狂躁地嘶吼着,双臂也剧烈震动起来。
发觉情况不太对劲,容臻已经板着脸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