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早上的事情之后,彩蝶便一直想不通,不过身为奴婢的,却也没敢多问。
这人都有脾气的时候,许是林初夏的脾气犯了,才会这么反常。
“彩蝶,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简单的洗漱之后,林初夏往窗外看了看,见今日天色不错,林初夏便想着出去走走。
“公主,王爷有交代过,您的身子还很弱,是不能出去走动的。”彩蝶好声劝道,沈明轩临走前有过吩咐,说是不能让林初夏出了屋子,怕外面的风会伤了她。
这天儿虽好,可依然伴着凉风,更何况林初夏还是大病初愈的人,就更是不能吹这凉风了。
“哪儿有那么多规矩?我自己的身子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林初夏严肃着一张脸,叫人看着有些害怕。
彩蝶毕竟只是个奴婢,又哪儿敢做主子的主意?
如今这事,还真是叫她为难。
“公主,奴婢也只是听命行事啊,还请公主不要为难奴婢才是,要知王爷也是为了您好。”
彩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恳求着林初夏别出去。
看着彩蝶这副模样,林初夏的脸色便又沉了一分,可她到底还是忍着。
“你先起来吧。”林初夏看着跪在地上的彩蝶说道。
彩蝶听了,却不敢起来,仍是跪在地上说道:“公主可还想着要出去?”
“彩蝶,我整日在这间屋子里待着,出去走走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你若是怕王爷回来责怪你,那你大可不必担心,有我在这儿为你撑着。”
林初夏稳了稳心神,语气才算是缓和了几分。
“是。”
前前后后都是主子,身为奴婢的,也只有听主子的命。
林初夏都已经这么说了,彩蝶也不好再僵持下去,她倒是不担心王爷回来会罚她,只是在担心主子的身子罢了。
怕主子身子受不了,彩蝶在出去的时候还不忘拿了件斗篷。
天渐渐凉了,备着件斗篷也是好的,冷了就可以披上,一来可以挡风,二来也能让身子暖和些。
主仆二人出了斜阳居,林初夏也只是让彩蝶跟着。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花园,也恰巧在这里遇见了苏雪柔。
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的相遇,说来还真是巧合。
“姐姐。”苏雪柔规规矩矩的朝林初夏拂身行了个礼。
见了苏雪柔,林初夏便朝着站在一旁的彩蝶摆了摆手,示意让她留在这儿。
同样的,苏雪柔也让文儿留在了这儿,她与林初夏二人便继续朝前走着。
“姐姐身子还弱着,怎么今日就出来了?”
说话间,两人便走到了花园的凉亭底下。
这个天儿,说热不热,说不冷不冷,最是让人觉得舒心。
坐在凉亭中央的石凳上,苏雪柔便一直看着林初夏,不知怎的,她这次见到林初夏却感觉不如从前那般了,好似,林初夏此次回来像是完全变了个人。
“你如今已是一颗废弃的棋子。”林初夏忽然间说道。
闻言,苏雪柔很是疑惑的蹙了蹙眉,便问道:“姐姐这是何意?”
眼下,凉亭之中只有她们二人,附近也没什么人经过,林初夏与苏雪柔之间的谈话也大可不用担心会被什么人给听了去。
“你在王府待了这么久,却未曾见你出什么手,王爷已经等不及了。”林初夏并未明确说明此事,不过苏雪柔也是个聪明人,自是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
苏雪柔一怔,脸色顿时大变,“你,你不是林初夏?”
林初夏听了,却只是不动声色,她睨了眼一脸惊讶的苏雪柔,说道:“咱们可都是为王爷办事的人,你办事不利,那你就得帮我。”
林初夏并未回答苏雪柔的问题,而是向她说着另外一件事。
苏雪柔立即听出了林初夏话里的意思,她只是不敢相信,这世间竟还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你真的,不是林初夏?”
苏雪柔定了定心神,又细细打量着林初夏,似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
“苏小姐是在丞相府里长大的,自是没听过江湖上的一些东西,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林初夏挑了挑眉说道。
“可你不是她,终是会暴露的。”苏雪柔小心提醒,要知道,林初夏可并非泛泛之辈,她的心思,从来没有人可以揣测得到。
然而眼前的这个林初夏,只是给她的感觉就不一样了,相信很快就会露馅儿。
到底,不如她这个苏侧妃,丞相之女来得真实。
“正因如此,我才需要你来帮我。”林初夏道。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苏雪柔想不明白,为何要派一个假冒的林初夏来,难不成真如眼前的这个林初夏所说,她已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了吗?
不,这不可能,倘若她真是颗废弃的棋子,那么眼前的这个林初夏又怎会需要她的帮助?
“我虽被训练过,却也不知这府里的规矩,即便刻意去学,也仍是有些破绽。我如今是自封了穴脉,才让人看不出我的底细来,可这两个人做事总比一个人做事要好得多。”
言下之意,不仅是要苏雪柔帮她,而是要两个人一起合作了。
虽然林初夏说得不无道理,可苏雪柔到底还是不服气,轩王府有她已经足够了,再派一个人来岂不是乱了手脚?
这样做,就是在对她的嘲讽,说她办事不利。
可从踏入轩王府以来,苏雪柔每天都在往外送消息,到底,她哪儿做得不好?
“你的功夫不在我之上,我想,我说的话你应该明白。”
见苏雪柔迟迟没有开口说话,林初夏便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她不禁开始威胁她。
的确,苏雪柔知道,林初夏在她面前刻意解了穴道,是想让她看清楚,对方的功夫在她之上,这是在向她示威。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惹不得眼前的这个林初夏的,唯有去配合她。
之前,苏雪柔也从父亲口中听过,王爷那边有特意训练过的人,就为了能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
就如林初夏所说,王爷已经等不及了。
“咱们都是一个主子,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姐姐。”苏雪柔握着林初夏的手,两个人看上去倒很是友好。
这次,有她们两个待在轩王府,沈明远自是高兴得很。
“王爷这次可是下了颗重棋啊!”
郊外的一家茶楼里,沈明远正和几个宫里的大臣在此坐着。
他很少出宫,不过一旦出宫就是来商议大事,而这些大臣里,也包括丞相。
说话的人,正是丞相。
别看丞相在皇上和其他皇子面前说话是趾高气昂的,可在沈明远面前,他却实实在在的像个臣子,说起话来也是恭敬得很。
要说丞相这么大的一个开国功臣在这儿,实在是给人不少压力,谁都想不明白,这堂堂的开国功臣,平日里就连皇上也会让三分的人,怎会叫一个小子给收了?
不过越是如此,就说明沈明远越有实力,且他的实力,是叫丞相也佩服不已的。
这些大臣,也自是知道沈明远在关外三年的时间里精心培养了军队,却不知这支军队有多大。
不过既然是在关外,那么皇上之前一定是派了不少兵在那儿,关外,是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一个地方,所以皇上定是不会懈怠。
其实大伙儿之所以为沈明远做事,还是因为他手里的那些兵。
可即便是当初皇上派去的兵不多,但怎么说也有十几万余人吧?
关外,是何等重要的一个地方,倘若有敌人攻城,那便先是从关外开始。
只有攻破了关外的那面城墙,敌人才会冲进这个国家。
谁都不想丢了性命,自是苟且偷生也要活着。
“王爷最是精明,实在是叫臣等不得不服。”众人皆是起身,朝沈明远拱手一拜。
此刻,沈明远的脸上也露出笑意来,只是并不深。
在关外多年,沈明远已经不记得该如何去笑了。
“行了,好话本王听得多了,只是在本王看来,说些好话倒不如好好去做。”
沈明远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道。
“王爷所言极是。”众人齐齐应道。
“如今,本王下的这颗重棋也不过是和自己打了个堵罢了,能不能赢还不知道。”
这话,像是沈明远随口说的,可细细听来,却是在说丞相之前说过的事。
众人皆是面面相窥,沈明远的心思,他们还真是难以揣测。
“恕老臣愚昧,不知晋王的意思是……”
当中,有人站了起来,朝沈明远拱手说道。
“本王担心,那关了太久的兔子会逃出笼子。”沈明远拎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似轻描淡写道。
从表面上看,他像是并不担心此事,可此话一出,却还是道出了他的心思。
众人皆知,这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兔子为何意。
“既然王爷担忧,那便叫人除了这只兔子,也除了后患。”当中,有人大胆提议道。
沈明远杀的人不在少数,又岂会不忍心去杀掉一个女子?
沈明远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