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柴烈火,一触就燃。
粗重的喘息,粘湿的汗水,交织的身体。
容玄沉浸在这场难以描述的激情里。
他格外卖力,迷离的眸子,盯着方朵朵的小脸,故意挑逗她。
她已经动情。
从夜色暗沉,一直到清晨的曙光投射进来,一切结束后,容玄低低的喘气。
他垂下视线,看着她。
方朵朵累的昏睡过去,她歪在他怀里,清丽的小脸,沾染的细汗,更添几分妩媚。
容玄低头在她眉间,落下轻柔的吻。
知道她累,他没舍得再折腾。
放过她后,容玄起身去打了热水,细致的给她擦拭身体。
做完这一切,他再度躺在她身侧。
方朵朵呢喃的道,“今怎么要这么狠?”
连着来了三四回,差点要了命。
分明已经过了最狂野、最渴求的年纪,甚至已经为人父母,平淡的生活,一日日消退着彼此的激情。
可他昨晚,一改常态,恨不得把她弄死在床上。
听到她的抱怨,容玄懒洋洋的舔了舔唇,凑到她耳朵旁边,低声的道,“你都快憋死我了,好不容易吃饱一回。”
说话没个正经样子。
方朵朵懒洋洋的朝着他瞥了一眼,眉头微挑的嫌弃他,“你要节制点。”
“我抗议。”容玄捏她柔嫩的小脸,“我宁可死在你身上,也不能饿死。”
“……”
方朵朵和他说不下去这个话题,索性闭嘴。
两个人静静的躺着,过了会,她缓缓开口,“容玄。”
“嗯?”
“你今天不应该那么做。”方朵朵动了动酸乏的身子,“那么对席煜。”
“嗤。”容玄不客气的笑出来,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方朵朵睁开眼睛,漆黑浓稠的瞳仁,定定的看着他,她唇瓣微动,有些不悦,“你笑什么?”
“你在替他打抱不平?”容玄没好气的道,口吻生硬。
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对于他的心思,方朵朵几乎瞬间就能猜到。
他心眼小,又吃醋了。
方朵朵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软声软语的道,“我没有,只不过那样不好,今天你拂了他的面子,我们的事情都已经成了过去,现在我在你身边,他似乎开始尝试新的生活,你不要再提以前了。”
大概只有你会信他的鬼话。
容玄冷不丁的想。
要说席煜现在对她,没有了任何感情,打死容玄,他都不会相信。
至于那个忽然跳出来的蔺静,从男人的目光来看,席煜不会喜欢那种类型。
容玄倒不是随便嘲讽的,他是果真觉得,蔺静和晏行,更搭配一点。
因为晏行看向蔺静的眼睛里面,才有男人对女人的欣赏。
席煜那张死人脸,屁都看不出来。
正这么想着,胳膊上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
容玄低头看,见方朵朵正咬牙切齿的拧他,他低声笑着,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说的。
其实他本来,对于掺和席煜的事情,就没有兴趣。
席煜和蔺静,蔺静和晏行,爱谁谁。
清晨的那道光线,越来越亮,原本只是一条破碎的细缝,到后来逐渐演变,所有的瑰丽,染红了半边天。
容玄将方朵朵的小胳膊小腿禁锢在怀里,柔声哄着她安睡。
而在宅子之外的不远处,紧邻着河岸的蔺静,双手环抱住膝盖,她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整整一夜。
夏日的夜,在她身上披上一层薄凉。
蔺静浑身僵硬麻木,阳光照在身上,有了些暖意,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亮光后,半眯起眼睛。
过了会,才回过神,然后慢腾腾的起身。
轻轻动了动脚踝,她转过身,意料之外的看见一个人。
那人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之对上她眼睛的时候,他同样有些惊慌。
“小静。”晏行抿了抿唇,“我不是故意要跟踪你,只是有些担忧你的安危。”
蔺静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笑着道,“哦。我没事。”
“要回去吗?”晏行又问。
“回去。”蔺静朝他走了几步,两个人的距离靠近,“你可以送送我吗?”
她一晚上没怎么睡,眼圈红红的,眼睛里面还有细碎的红血丝,此时此刻温温柔柔的跟他请求。
无法拒绝。
晏行单只手搂住她的腰身,蔺静没有拒绝,若无其事的继续并肩走。
不多时,两个人到了地方,晏行把她送到府上,转身离开。
谁也没有注意到,消失了一夜的席煜,就一直静静的站在,蔺静身后的那座宅子屋顶。
他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席煜不清楚,明明已经离开的自己,为什么会再度返回来。
他更加不清楚的是,对于蔺静的感情。
从来他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情的男人,不然的话,这么几年来,在他身边围绕的女人,各有千秋,成群结队,他是正常男人,也有正常需求,但对着一张不是自己所钟爱的脸,他实在做不下去。
曾经暗暗尝试过,无一失败。
对于方朵朵的感情,他自以为深入骨髓,不会轻易被取代。
然而,为什么他会担忧蔺静?
为什么昨晚看到她那个孤单的背影,他会觉得想要去呵护?
不像他,不是他。
她在思考,他也在思考,一晚上,三个人没有入眠。
蔺静坐在河边想事情,晏行隐在黑暗的深处,看着蔺静,而他则远远的盯着他们两个人,心思繁重。
或许是最近太累了。
有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迷,席煜从屋顶上跳下来,转身回府。
府上还有很多堆积的事情,如果一件事想不通,那么暂时不想。
他所有的激情和热血,都燃烧在了方朵朵身上。
之后遇见的每一个女人,只剩下平静如水的一颗心,蔺静让他起了波澜,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她无法兴风作浪,就不值得他为她付出更多。
蔺静不知道的是,他们从来没有默契,在这个很寻常的清晨,却十分默契的做了同样的决定。
重新启程,假装从没见过对方。
晏行差人把六千两银票送到席煜手上的时候,他头都没抬的收下了。
跟下人吩咐了句,以后不需要蔺静来做工,可以重新请几个帮佣。
而后席煜没有停留,出门后,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蔺静在家躺尸了几日。
天气燥热,不用去做工,时间被拉的很长很长,偶尔容逾安会带着小鱼儿来家里窜门,不过他们很快就走了。
容逾安总是能有很多念头,小鱼儿整天跟在他身后,各种跑来跑去,好不开心。
蔺静几乎都要发霉,还是有天早晨,她家院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她以为有人要来拆家,吓得拿了根木棍藏到身后,这才开门。
哪知道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是许久不见的晏行。
自打上次晏行把她送回家后,次日告诉她,不必去席煜府上做工,之后晏行就像是人间蒸发了样。
无聊的时候,蔺静会把他骂一顿。
说走就走,屁话都不讲,不是说好以后要做彼此的天使吗?
现在见到活生生的人,站在跟前,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你怎么来了?”她看他风尘仆仆,衣服上都是奔波的痕迹,皱眉问道,“你亡命天涯?有人追你?”
“……”晏行无视她不正经的询问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
天气太热,动都不想动弹,更不要说出门了。
蔺静忙摆摆手,拒绝他道,“我不去,这天气你把我约出去,是想要我的命啊!”
温柔的晏行一改常态,笑着把她推进府里,“去收拾几件衣服,然后跟我走。”
“喂!”蔺静跳起来,冲他吹胡子瞪眼睛的,“都说了我不去的!”
“乖。”他忽然眨眼睛笑,“你要是不去的话,那我扛着你过去!”
他虽笑着,眼底却是郑重其事,蔺静想着他说的话,愤愤的跺了跺脚,“成吧!你等我下!要是去什么山沟沟里,晏行我可饶不了你!”
晏行但笑不语,“你且放心便是。”
在家胡思乱想,时不时就会看到对面席煜的宅子,既然决定要忘记他,下次见面平常心对待,不如出去散散心。
没准如此一来,情殇就痊愈了。
蔺静胡乱塞了几套衣服,蹦蹦跳跳的出来,她和晏行并肩往外走,晏行自觉地接过她手中的包袱。
二人踏上了单独约会的道路。
晏行雇了一辆马车,说是要去紧挨着江南城的郊区,郊区风景好,空气清新,不仅如此,还有传说中的仙女洞。
来江南前,蔺静就知道仙女洞。
仙女洞是大良出了名的神奇景观,来源于一个神话传说。
按道理来说,顾名思义,仙女洞应该是个洞穴,然而实际上并不是,它是一个宫殿。
作为宫殿,它又不是个正经的宫殿,因为它隐没在青鸾山的浓雾里,时隐时现。
青鸾山常年有雾,大雾缭绕,一米开外人畜不分。
因此,得见仙女洞,全靠各自运气。
见过的人,都说该宫殿相当奢华,寸土寸金,流光溢彩,用所有美艳的词语来形容,都不为过。
没见过的人却是大多数。
蔺静之前一直想寻机会来,都没能成行。
哪想帮她实现愿望的,竟然是才见过几次面的晏行。
人生有时候,玄妙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