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别丢下我!”一片局促伤心的大叫声淹没在卧室的上空。
“乖,我们都在这里。”忽然间一道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和蔼的,透着暖意,慈祥。
“嗯。”梅落再次睡了过去,额头是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一切恢复了寂静。
客厅里,楚嘉树脸色阴沉,神情有些古怪,见到妈妈从二楼下来,就掐了烟,急急的上前,“妈,怎么样?”
刚才母亲给梅落换衣服上,不让自己在身边,他有些烦。
“做恶梦了。”楚母闻到儿子一身的烟味,立刻皱了眉头,又看到儿子脸上急切的神情,脸色微微浮起一丝不悦。
楚母脸色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冲站在一旁的儿子招招手,楚嘉树皱皱眉,便顺势坐在母亲的对面,双手交叉在一起,目光直直的望着母亲那一张探究味十足的脸。
“妈,你想说什么?”他感觉到母亲的目光有些迫人,迫人的想要从自己得到什么似的感觉,他的心头一紧,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你应该将她送医院。”楚母十分肯定的语气。
“她只是惊吓过度。”他吸了口气,淡淡的声音,双手微微用力。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抽烟,为了她?”楚母那一双明厉的目光开始精锐的盯着儿子的那一张脸,儿子自己自小带大,她什么也能看透。
楚嘉树低下头,交叉在一起的双手突然间松开同,任其垂下来,几秒后,才再抬起头盯着母亲那一双逼问的脸,“妈,我们关系很好。”
他的脸是面无表情的,不知道是演戏多了的缘故还是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一时之间,楚母突然间有点看不清儿子。
最后,她有些猜疑的出口,“只要你不喜欢她就好。”楚母还是有些探寻儿子内心的想法,并没有想放弃,只是以退而进。
“妈,你真是想多了,她马上就要订婚了,这个周末。”他垂下头,深遂眸底的那一丝波光微微淡下去,很快掩映一片灰色里。
双手再次无措的交叉在一起。
“知道人家订婚就好。再说我的意思你不是不明白。”楚母明显的语气开始有些不悦,她想到了自己不开心的事情,或者说明痛苦的回忆,“你还记得,你父亲当年投资影片,结果接触了一个漂亮的女演员,一个月的功夫,二人就无耻的缠在了一起,而我半年后才知道。”
“这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侮辱!一个戏子,她有什么本事,只是凭你爸爸的青睐,然后主动的投怀送抱,结果拿你爸爸的钱一举成名,虽然她还真是从良了,嫁给你爸爸。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尤其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行为,我是不耻的。”
说到此时,楚母的声音激动起来。
“所以,无论如何,你要给我找一个清白的姑娘。”楚母坚定的口吻,那一双厉害的老眼盯着儿子垂下去的脸,加深了语气,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说一直记着我的话呢,怎么不吭声了?”
“妈。”楚嘉树为难的抬起头,不知如何和楚母说,“我们多年朋友,她救了我,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同,你别想太多。”他不得不皱着眉头,和母亲解释很多。
“但愿,你不要让我想太多。”楚母冷冷的瞟了儿子一眼,面无表情依旧是,她根本看不到什么。
“我也是戏子。”他轻轻的声音,却是无声的反抗到母亲的内心最刺痛的地方。
“你当戏子,我就十分不满意了,何况再给我找一个,是不是想把我气死。”楚母想到以前丈夫出轨的经历,胸口总憋着一口气不能发出来,现在看着儿子这样模模糊糊的样子,不由的来气,语气自然抬高了,甚至有些动怒。、
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反抗自己?
楚母噌的站了起来,压住心中的怒火,态度冰冷,“梅小姐长久的住在这里也不合适,难免有邻居会有闲言碎语,所以我希望她离开这里,她最应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医院。”
“妈……”
“你如果让我知道了你的心思……”楚母的脸彻底的阴了下来,而且闪着一层寒光。
楚嘉树也噌的站起来,转身向着一楼的楼梯口走去,一抬眼,整个人就定住了,他深遂的眸子呆呆的望着那一道纤细的白色身影,披着一头黑色凌乱的长发站在这里。
下一秒,他的舌尖凝固在唇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害怕她听到什么。
楼上的声音却是没有任何波动痕迹的飘了下来,“嘉树,我想倒一杯水。”她淡淡的笑着,弯着唇角,温和着一张脸。
斜眼就看到楚母走进一楼的厨房。
他迅速的回过神,从厨房里倒来水,直接给她端了上去,声音尤为的温和,“走屋里坐。”他扶着她,而她则轻轻一闪,生分的躲开他的手,“我没事。”
推门入屋,她坐在床头。
他则站在床边。
距离近,又有些不近。
可是她的脸色依然挂着有一点温温的笑意。
“刚才经纪人来电说有急事需要处理,我想回城。“她望着他,秋水鳞鳞,澄清一片。
“还有……”她顿了顿,“经纪人很快就来了。”
“我送你。”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不用,你刚刚也受惊,伯母身体也不好,你要好好的照料,我有经纪人,还有助理,没有事的。”她的精神很好,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楚嘉树暗暗的吁了口气,应该是没有听到什么。
“那个,能不能麻烦一下,我要换身衣服。”她一团水波凝向他,深深浅浅的来回变幻,有些让人看不清。她笑了,“你看我什么?我好好的,不是你及时拉我上来了,我很感谢你,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他看着她的笑,明媚却不是阳光下的明媚,温暖,却不似那一种平和的温暖,就像一块太阳布,满满的都散着阳光,突然间有一块,被恶魔吞噬掉了,缺了一角。
笑容有点不全的感觉。
只是一恍间。
却再也没有发现,他想一定是看错了。
“我过两天去看你。”
梅落的笑一直挂在他的眼前,淡淡的温温的,“你这两天在家休息,周末,我还要参加蓝丝带。”
“你的身体?”
“我很好。”她故意挺直了身子,示意他自己的身体很好。
门敲响了,
楚母端着一碗汤进来,走的床边,“梅小姐,喝点汤。”目光逡巡在儿子与梅落之间的距离间,很安全。可能怕被发现,所以她很快收回目光。
“谢谢。”梅落礼貌的接过碗,低头抿了口,很好喝。
不放心的楚母干脆站到了儿子与梅落之间的位置。
“是你及时的救了嘉树,我要报答梅小姐都不来不及,一碗汤算什么。到时你订婚,我一定让嘉树给你送一份大礼。”楚母眉眼带笑,温的面容慈祥无比。
梅落握着碗的纤指突然间抖了下,碗微微倾斜,有汤一下子溢出来,掉落她的家居服上。她有些抱歉的声音,“对不起。”
“没事,你们聊。”楚母的眼角向着儿子的方向扫了眼,就看到儿子第一时间从梅落的手中端过碗,担忧的问,“烫着没?”然后是上上下下的打量,“还洒到哪里了。”
看着儿子紧张的样子,楚母临出门前,她的脸阴了又阴,眼睛里也发出一种平时难以相见的寒光,那一道光好似好久好久之前,比她面对小三抢了自己丈夫时目光还要阴鸷可怕。
看着楚嘉树殷勤的样子,梅落有意躲开他,向着床里坐坐,看看自己阳台还未干的衣服,想想还是算了,不换衣服了,经纪反正给自己捎几套过来,一会儿再换。
“那个嘉树,经纪人就来了,喊我一声,我想休息一会儿。”说着她抚额就轻轻的躺了下来,背对着楚嘉树的方向,不再说话,很快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嘴唇嗫嚅了半天,楚嘉树什么也没有说,径直的关门下了楼。
一颗泪,从梅落的眼角落了下来,落在紫色的枕巾上,晕了一圈。
若说之前,她内心总有一丝丝的犹豫,哪怕很小,很弱,却有一丝的光亮在黑暗里偶尔闪烁一下,可是现在那一丝最细最小的希望都被无情的绞杀了。
或许一厢情愿的时间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