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的向前走了几步,云静好对着王医生的方向温和的笑笑,“你去忙,我喂他。”
风世安那一双淡墨色的眸子始终没有从那一张温和的笑脸上移开,目光灼灼。
不明所以的王医生看得眼前的情景有点呆了,才垂下头,纳闷着自语,“他怎么看就看云医生顺眼呢?还呓语云医生的名字……”
夹了病因记录,王医生纠结着疑问离开。
今天,她的心情很好,
她小心的端着一碗粥,轻轻坐到他的对面的椅子上。
因为他嘴里的流食软管已经撤了,可以吃一些流质的食物。
她坐的位置离他很近,两个手掌加起来的距离,他的后背一直靠着已经摇起来的床。
近在咫尺。
扭过头来,他的呼吸高低起伏,丝丝灼热的喷洒在她的脸上,洒烫了她嫩嫩的小脸。
惹得她心倏的一紧,
她嗅到,他身上那一抹淡淡的丝柏味也比平时浓重了许多,她知道今天该给他擦澡了。
颔下唇边一丝细细密密的胡子碴像雨后春笋一样的涌了出来,黑黑的一层。她抬起眸子望了他一眼,声音很淡很脆,“风世安准备吃饭。”
“不吃!”他很是不配合的转过头。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扭身将碗放到桌上,盖上盖子,连忙起身从床下取了他的毛巾和水盆,去卫生间接水。
放在椅子上,她淡淡的声音,“风世安,伸出你的双手。”
她站在他的眼前,弯下身子,一手拿着涮好的毛巾,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认真的给他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仔细的擦过。
云静好竟然发现,他的手指骨节分明,又细又长,很漂亮,像是弹过纲琴的手一般。不过掌心倒是还有一些分明的老茧。
这个她知道原因,花语别墅的三楼一层,都是他的健身房,老茧是锻炼的结果。
纤纤软软的手指从自己的指尖,轻轻、流畅的划过,一寸一寸……
瞬间,
风世安淡墨色的瞳仁里滑过一道又一道暖暖的丝线,很柔很亮,也很惬意。
就像一条清清的小溪缓缓的从自己的心尖流过,淌过,滋润满满,然后心田一片春暖花开,绿草茵茵。
蓦的,身体里很快涌起一股燥热,势如破竹的袭卷了自己的全身。
手术的部位瞬间骤痛,眉头一攒,风世安猛的缩紧一只被擦干净的大手,握成拳状,压抑压抑再压抑,狠狠逼迫自己强烈的熄灭了自己的那一刻不该想的东西。
“怎么了?手指这么僵?”她抬起头望着他,“你的手指怎么了?”抬起自己的纤指轻轻拍拍,以为他的手指也被砸了。
刚才明明还是好好的手指?她纳闷着。
“好了,”他弯了弯手指以示安好,然后赶紧转移自己的视线,“我要吃饭。”
“好!”细致的擦完后,她利索的收拾完毛巾和水盆,冲净手,回到桌前,掀了粥碗的盖子,抽出勺子,她轻轻的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唇边。
此时,他淡墨色的眼神又是一亮,很是听话的喝了一口。
两口,
三口……
那一颗燥动的小心儿已经飘飘了起来,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上,这种感觉真好。风世安的眼角那一抹流光温和的望着云静好喂饭,狭长的眸子微微咪起。
近距离注视,风世安发现,她的皮肤更好,吹弹可破、肤若凝脂,娇嫩滑润。
一抹温暖的冬日阳光安好的抚上她的脸,淡淡的光晕笼在她姣好的侧颜上,镀上一层细细的余晕,像是抹了胭脂,粉嫩娇柔。
甚至连层层阳光下的寒毛孔,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毛绒绒的,整张脸水嫩、精致得像一个细细雕琢的雪白瓷娃娃,没有一丝瑕疵。
云静好很是专注耐心的喂他鸡肉粥,总是先晾一下,再吹吹才给他。
一缕青丝赫然垂落,她浑然不觉,青丝却是淘气的软软的遮住了他望向她的视线。
抬起大手,微微弯曲指腹,他替她轻轻的将这缕发丝别到耳后,俯身之际,他嗅到那一种发丝间渗出来的水仙的味道,清新淡雅,幽谧宁静。
再一转眼,粥碗放到桌上,她转身去拿面巾纸。
“我没有吃饱?”他抗议的瞪着她,明明还有半碗鸡肉粥,为什么不让吃?
手中握着面巾纸,她温柔的替他擦试过嘴角,然后起身又将纸扔进卫生间,她站在他的身前,这一次,她比他高一点。
一定一顿的念着他的名字,“风世安,你今天刚醒过来,饭不能吃太多,不利于肠胃消化,所以你应该听医生的。”她很郑重。
“现在你是病人,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这是医院的规则,明白吗?”她绷着一张严肃的面孔振振有辞的说教。
其实,风世安的抗议早在那一抹温柔的擦试嘴角的动作里,偃旗息鼓了。
只要面对静好,不知为什么,他的心总是那样不受控的随她窜来窜去,尤其是那一股小腹燥热总是一轮一轮的攻击自己完美的控制力。
一击而溃。
每每,他都会落荒而逃。
手机恰到好处的响了起来,
认真的扶他躺倒,为他盖上被子,云静好才拿着手机走出门外。
“老师?”
“你什么时候回来?”霍姆斯老师苍劲的温和声。
“下午!”她的目光下意识的眺过一眼病房的方向,心里莫名的失落,仿佛有一个很珍贵的东西突然间丢了的感觉。
感觉到她言语之间的失落,霍姆斯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想回来,也可以,我说过你要随心。”
“不,我下午就走。”她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挂了电话,她呆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望望窗外明媚的阳光,她的心却阳光不起来,想到霍姆斯老师帮自己签约柏林医院的名额。
她拨打了航空公司的订票电话……
转身去了王医生的办公室,
憨厚的王医生一看云静好走进来,笑笑,“怎么样,这个主儿真不好伺候。”
“还行。”
“我下午的飞机,所以今天不能帮你了。”云静好强扯出一丝笑容,“还有,我走之后,再告诉主任吧。”
“好。”王医生婉惜的看着云静好离开了办公室,拨通了主任的电话,“主任,云医生要回德国?我可弄不了。”
“好好,我知道了!”主任立刻挂了电话,急急来到风世安的病房外。
“主任?”云静好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领导。
“咳咳!”主任清清嗓子,“静好,来我办公室一下,我找你有事。”他很严肃的态度,留下她,可是院长交待的任务啊。
办公室里,
“听说,你要走?“主任开门见山。
“是!”她想既然王医生告诉了,自己也不用隐瞒了。“他已经渡过危险期,可以由王医生照顾康复了。”
“且不说病人,能不能为泌尿科室留下来,你也看了这次手术的情况。”主任找了一个理由,急得脑门上的青筋都突突的跳着。
云静好笑笑,“主任,我和那边签约,所以我不能失信于人。”她很淡定。
“万一病人?”
“没有万一,他已经渡过危险期。”她很坚定的语气,对自己的技术云静好很自信。
“如果你走了,我就得失业!”主任哭吊着一张脸。
“为什么?”云静好不解的凝着主任的方向,“这么沮丧?”
“院长说了,我要是留不下你,我就别干了!”主任唉声叹气着,余光悄悄的瞥了眼云静好的方向,看看她什么态度。
“主任,既定的事实不能改变,我相信,院长只是和你开玩笑,你依旧会是主任,我先走了,我要准备一下东西,一个小时后,我要去机场候机。”云静好知道这里的大巴通向郊区飞机场有点远,
她得提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