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佯装随意的走上前,语气酸酸的问:哟,这一大清早的你们捡到宝了吗?乐成这样。
沈佳曼没理睬她,于妈得意的指着蒲公英说:这个世上比宝物更珍贵的是人的真心,看到没有,这是我们少爷特地种给沈小姐的,爱情的象征。
于妈。
佳曼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可惜阻止的晚了,她还是说了,容嬷嬷也听到了。
一堆杂草还象征爱情,白痴。
张月蓉讽刺的哼一身,转身回到了江珊身边。
怎么说?
听说是少爷种给那个狐狸精的什么象征爱情的植物。
江珊眸光微沉,面无表情的盯着沈佳曼看了一会,冷声道:推我回屋。
好。
中午时分,沈佳曼坐在秋千上给慕远辰打电话,那端很快接通。
喂,辰哥,你在干吗?
刚结束了一场会议,怎么了?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蒲公英打苞啦。
真的?太好了!
是啊,都是我的功劳,是我每天细心的照料,施肥除草,定时浇水,你要怎么报答我?
慕远辰想了想说:请你吃饭吧?
好啊。
她笑得合不拢嘴,其实给他打电话,就是想跟他一起吃午饭,没想到他这么识时务。
那需要我回去接你吗?
不需要,你千万别回来,免得被江珊看到又搞破坏,我坐司机的车去找你就好了!
行,那待会见。
沈佳曼挂了电话,换了件漂亮的衣服就准备出门。
你要去哪里?
才迈出客厅的门,身后就传来江珊的质问声。
她身体一僵,痛苦的闭上眼,回过头,笑着说:我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
同学过生日,需要穿这么花枝招展吗?
江珊阴阳怪调的打量她,脸上的表情阴气十足。
这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连朵花都没有,哪里招展了?
我腿是断了,但眼还没瞎,你以为你一脸喜悦的表情,我会看不出你的心思吗?是不是要去约会?
沈佳曼真心不想跟江珊发生冲突,她是打心眼里同情她,包容她,可是显然江珊根本不领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的耐心。
江小姐,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我不需要跟谁解释也不需要得到谁的允许。既然你不信就算了,我赶时间先走了。
江珊盯着她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张妈走到她身边,故意添油加醋:这女人仗着少爷对她宠爱有加,早就不把任何人放眼里了,连大小姐都拿她没办法。
让她得意去,很快她就会从天堂摔到地狱,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环境清雅的西餐厅里,沈佳曼双手托腮,闭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怎么不说话?
慕远辰戳了戳她的额头。
这里的环境太好了,这里的音乐太醉人了,这里的气氛太美妙了,这里对面坐着的人,太让我揪心了……
我怎么让你揪心了?他笑笑。
为了出来跟你吃顿饭,我被江珊抓住盘问了半天,所以,我能不揪心吗?
慕远辰叹口气:委屈你了……
没事,只要我们将来能够幸福的在一起,现在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她握拳:加油,加油。
吃了饭我陪你去逛街吧。
你不用工作了吗?
你比工作重要。
这话我爱听。
慕远辰笑笑:你开心就好,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
两人吃了饭,去了苏黎世购物天堂班夫霍街,沈佳曼幸福的挽着慕远辰的胳膊,其实,这是她和他在一起以来,第一次像普通的恋人一样,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
想买什么?慕远辰柔声问。
她摇摇头:不想买什么,就这样逛逛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我活了二十八年,头一回带女孩子逛街,如果不买点东西纪念一下的话,那未免太遗憾了。
呵呵,那好吧,我看一下买什么。
沈佳曼环顾四周,指着一家精品店说:去那里看看。
两人走进去,她挑了一只可爱的小猴子,问慕远辰:可以吗?
不可以。
他一把夺过去,换了一只超大的熊递给她:那个太小了,要买就买这个。
这个也太大了吧?
沈佳曼抱着棕色大熊几乎都不见对面的爱人了,虽然抱在怀里的确很舒服。
不大,还没你高呢。
慕远辰付了钱,出了精品店,她笑眯眯的问:为什么我挑的是猴子,你给我换成熊了?
因为它长的比较像你。
她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嗔笑着拿熊爪子揉他的脸:像你还差不多!
像我们两个人行不行?慕远辰揽住她的肩膀。
又不是我们的孩子,怎么会像我们两个人……
那你就把它当成是你生的孩子呗。
沈佳曼眉一挑:好啊你,变着法儿骂我是笨熊对不对?她使劲的拧他胳膊。
慕远辰吃痛投降:我没骂你是笨熊,我说把它当成咱俩的孩子,如果我骂你是熊妈妈,不就等于骂我自己是熊爸爸了?
那你站着别动。
干吗?他停下步伐。
沈佳轻把怀里的熊往他旁边一放,啧啧感叹:哎哟,你咋跟你爸长这么像咧?
慕远辰扑哧一笑,败给她了。
走,带你去买衣服。
不用了,我有衣服。
你那些衣服太难看。
我衣服哪里难看了?
你自己看不到。
她没好气的说:我还是学生,穿那么好看干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第一次我去苏黎世大学找你的时候,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找到你吗?
你手机响了,接电话的时候我溜了。
不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穿的太土了,我实在连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
……
一整个下午,她被慕远辰拖着买了一堆衣服鞋子,为了避免江珊看到不高兴,她一个人先回了紫藤园,买的东西则全都留给慕远辰晚上捎回来。
第二天一早醒来,床边放了一件淡紫色连衣裙,是昨天慕远辰替她挑的,质感特别好,尤其是腰侧一边的蝴蝶结,漂亮极了。
今天穿这件衣服。
慕远辰从浴室里走出来,指了指床上的裙子。
她诧异的瞪大眼:为什么要穿这个?
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佛罗里达州。
啊?沈佳曼震惊的从床上跳下来:怎么会好好的要去佛罗里达州呢?
我刚好要去那边办点事情,然后随便带你去旅行一下。
你是临时决定的?
不是,早就决定了。
那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还没跟学校请假呢……
慕远辰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膀: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我敢提前告诉你吗?上次某人可是气的不行,扬言以后凡事确定了再跟她说。
沈佳曼挠挠头:可是这也太突然了,我都没想好去不去呢?
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你不去的话,就在家里陪江珊聊聊天吧。
她一脸惊恐,马上拿起床上的衣服:我去!
原以为去佛罗里达州是趁飞机,可是当高宇杰把她和慕远辰送到海边,看着眼前巨大的豪华游轮时,她震惊了。
我们不乘飞机吗?
慕远辰意味深长的笑笑:我以为乘游轮你会更喜欢。
我为什么更喜欢啊?她怔了怔,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三年前不是因为游轮,她和慕远辰也不会认识。
差点丧命,还喜欢呢。
没好气的撇撇嘴,径直朝游轮入口处走去。
船开了,她站到甲板上,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心里百感交集,时间过的真快,转眼,过去三年了。
三年前,她也喜欢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任风吹乱发丝,幻想着自己的未来,而如今,她依旧幻想未来,却不再只是幻想自己的未来,而是她和慕远辰的未来。
一件外套披到她身上,慕远辰从身后圈住她的腰,问:冷吗?
她摇摇头:不冷。
只要心是暖的,风再大,也不会觉得冷。
沈佳曼把手举起来,呈平行状态,对身后的男人说:像不像?
像什么?
泰坦尼克号呀。
慕远辰没好气的在她腰上拧了一把:胡说什么。
假如这艘游轮现在要沉没在海底,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沈佳曼转过身,好奇的问。
你跟我房间,我再告诉你。
在这里说不行吗?
不行,不能被别人听到。
这么神秘啊?那好吧。
她跟着他进了头等舱的豪华房间。门一半,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刚才的问题,整个人就被慕远辰打横抱起来,扔到了床上。
软绵绵的大床像海绵一样将她陷下去又弹回来,她惊诧的吞了吞口水:你……
如果这艘船马上要沉下去,我最想做的,就是这个。
他突然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沈佳曼整个人僵住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半响才问:辰哥,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为什么?
她惊愕的坐起身,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我和你的孩子,身上流着你的血也流着我的血。
可是我们还没有结婚呢?
没有结婚也可以生孩子,婚姻只是一个形式,只是一张纸的证明,它影响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吗?
慕远辰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是闪烁的。
你好奇怪喔?好好的想要什么孩子?虽然婚姻是形式,可是我不喜欢未婚先孕啊。
他沉默了下,点头:那好吧,不想要暂时就不要。
见他神情黯然,她靠到他胸前,认真的说:辰哥,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那我们结婚吧,我们也有好多同学都结婚了。
她以为慕远辰会立马答应,结果,他却说:还是等等吧,也不急一时。
可是刚才……
刚才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心里。
慕远辰拍拍她的肩膀:睡吧,带你出来就是放松的,别又纠结了。
沈佳曼叹口气:那好吧。
她闭上眼,真的什么也不再想,头枕着他的手臂,很快就酣然入睡。
看着她睡颜恬静,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他的心微微抽痛,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不伤害她,又多么害怕失去她,怕到,他宁愿用一个孩子绑住她,留她在身边,也不敢跟她说出真相。
起身,他穿好衣服,独自出了房间,去了下午沈佳曼站着的甲板上,点燃一支烟,夜晚的海面是如此的安静,静得只能听见风声,纤细修长的手指游走于唇齿间,缭绕的烟云淡薄地笼上了他忧郁神伤的双眼。
这个世上,没有万能的人,越是站的高,越是有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无奈。
他一直站到了天亮,看到了太阳从东方的海面上冉冉升起,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无论如何不能失去她,只有和她在一起,那升起的太阳,才不会失去耀眼的光彩。
转身回了房间,他的曼曼还没醒来,他静静的凝视她,一直凝视到她醒来为止。
辰哥……
她发出呓语般的呼唤,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你怎么起这么早?
不早了,是你醒的晚。
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他替她从行李箱里拿了件衣服出来:快穿上,带你去吃早餐。
恩好的。
远离江珊的日子真好,可以醒来就跟心爱的男人一起吃早饭,她已经忘记有多久,在紫藤园里,她没有和慕远辰一起吃过早饭了。
慕远辰不想同时面对她和江珊,她又何尝想呢?三个人坐一起,毕竟是很别扭的。
穿好衣服,洗梳完毕,两人手牵手走进餐厅,这条船上有专业的乐队,他们很敬业,一清早就开始为游客演奏最动人的音乐。
沈佳曼一边喝牛奶,一边聆听乐队的演奏,心情特别的好。
大概还有二个小时船就靠岸了。慕远辰看了看腕上的劳力士。
哦,这么快啊。
怎么,没坐过瘾?
是啊,这个船上没刺客,东西又好吃,还有美男,还有好听的乐曲,我当然舍不得马上靠岸了。
最好前方没有终点,让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船一直开下去,开到地老天荒,开到她和慕远辰都白发苍苍。
——
苏黎世紫腾园内,江珊坐在餐桌上,面色凝重的问:于妈,昨晚江小姐和少爷都没回来吗?
是的,他们去旅行了。于妈如实说。
旅行?江珊愤怒的睁大眼,肩膀微微颤抖:什么时候去的?
就昨天。
啪……她摔掉了面前的碗盘,面如死灰的推着轮椅出了餐房。
沐浴在园子里的阳光下,她闭上眼,心里却是潮湿一片,明媚的阳光根本无法驱散她心里的阴暗,她恨,她恨透了,恨自己现在成了废物,恨那个抢了她男人的女人,更恨那个已经答应她,却还丢下她与别人游山玩水的男人。
心里渐渐扭曲,容嬷嬷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冷冷的说:推我到那边去。
她指了指蒲公英种植的地方。
好的。
张妈将她推到了沈佳曼竖着禁止踏入的牌子前,她眼神犀利的望着一大片已经打苞,马上就要开花的蒲公英,切齿的命令:把它们都给我毁了。
容嬷嬷怔了怔,颇为顾虑的提醒:这个可是少爷种的……
我不管是谁种的,我让你毁你就毁,有什么事,我来担着!
她都这样说了,张妈也就放心了,她钞起一把铁锹,三下五除二,把沈佳曼精心养护的蒲公英连根铲除,末了,还使劲的用脚上去踩了一遍,让它们彻底毁的没有生还的希望。
你们在干什么?!!
于妈整理好了厨房,出了园子就看到她们在糟蹋沈小姐的心血,顿时暴跳如雷的冲上去,一把推开了张月蓉。
可惜她还是来晚了,那一片原本生机勃勃的蒲公英顷刻间全毁了,没有一棵完好的埋在土地里。
你们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
于妈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气的脸色铁青,浑身颤抖。
她按住江珊的肩膀: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你的嫉妒心太可怕了,你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啪……
江珊扬手甩了她一记耳光:你一个佣人竟然敢如此张狂的跟我说话?是谁借你的胆子?遭报应?呵呵,我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遭报应了,还是被你们这些人诅咒的?!
于妈气的失去了理智,用力一推,把江珊连人带车推倒在地上,容嬷嬷发出一声尖叫:啊——
下一秒,她疾步冲上前,一把抱起江珊:小姐,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江珊恶狠狠的瞪向于妈:你敢推我?
她重新坐到了轮椅上,指着她残缺的下半身说:知道我这是因为谁变成这样吗?因为慕远辰!你敢如此无礼的对待我,你给我等着!
于妈伤心得不得了,不是因为被江珊甩了一记耳光,而是眼前这片土地,那是佳曼赖以生存的希望,如今,却被毁掉了……
她觉得抱歉,深深的感到愧疚。
沈佳曼跟着慕远辰在佛罗里达州待了五天才回苏黎世,这五天,她过的很开心,特别的开心,那些原本盘绕在心头的烦恼一扫而光,未来对她而言,是充满希望的。
回了紫藤园,第一个遇到的人便是江珊,她跟她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进屋,却被她喊住:等一下。
转过身:怎么了?
慕远辰呢?
在外面停车。
你们去哪了?
佛罗里达州。
玩的开心吗?
她有些犹豫,若说不开心那明显太假,若说开心,又怕刺激到她,正左右为难着,慕远辰进来了,她松口气,等着他过来给她解围。
怎么了?
慕远辰发觉气氛不对劲,沉声问。
没怎么,我就问她你们玩的开不开心?
曼曼,你先进去。
他用眼神示意她先上楼,这里交给他处理。
沈佳曼巴不得赶紧闪人,她点点头,往楼梯的方向跑去。
不去看看你的宝贝花开了没有吗?
江珊故意提高音量,让沈佳曼听到她话里有话。
沈佳曼身体僵了僵,停下步伐,折回脚步迅速奔进了园里。
于妈一直站在客厅里,她不说一句话,心里即难过又愧疚。
这是谁干的??
沈佳曼歇斯底里的吼声惊来了慕远辰,他冲到她面前,目光睨向那一片被人刻意破坏的地方,愤怒的火焰腾一声窜起,走到客厅,一把掐住江珊的脖子:是你干的对不对?
就是我干的怎样?有本事你掐死我!
慕远辰加重了力道,江珊的脸慢慢由红变青,容嬷嬷吓得两腿直哆嗦,慌忙阻止:少爷你冷静一点,江小姐可是救过你的命啊。
呵,每个人都拿这个来提醒他,他松开手,讽刺的说:你总能轻而易举的就把我的对你的愧疚消耗干净!
他重新回了园里,看到沈佳曼蹲在地上哭,他的心像被揉了一把碎玻璃,痛的血淋淋。
曼曼,对不起。
沈佳曼手里握着一棵差一点点就开花,却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开花就夭折的蒲公英,哭的不能自持,这是她的希望啊,是她二十五岁,慕远辰送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可是现在没了,彻底的没了,她的心,突然间就觉得,那些美好的东西再一点点的离她远去,她彷徨,她无助,她害怕,她愤怒,她更遗憾。
猛的起身,她跑到了客厅,愤怒的指着江珊说:我一次次的容忍你,一次次的不跟你计较,你却还是毁掉了我最珍贵的东西?你为什么要这么坏!
我毁掉你最珍贵的东西?呵呵,江珊讽刺的大笑:沈佳曼,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失去过?所以我毁掉一些花花草草,你都觉得这么伤心难过?比起我失去的,你失去的这些,算得了什么?
是,你失去的很多,可是那毕竟都已经失去了,为什么你还要让别人跟你一样失去?我说过,一个人不幸就够了,没必要让身边的人也跟着不幸,我看在辰哥的份上,不计较你住在这紫藤园里,可是你根本就不可理喻!
你不讲较我住这里?沈佳曼,你最好给我搞清楚到底是谁不计较谁!
她怀了怔:你什么意思?
不要再吵了。
慕远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沈佳曼面前,拉着她的手说:跟我上楼。
不是,你让她说清楚,她刚什么意思?
江珊得意的扬了扬唇角:想知道是吗?那我就告诉你,我才……
够了!
慕远辰大喝一声,犀利的目光睨向江珊:给我闭嘴,敢胡说八道你试试看!
他用眼神告诉她,不要得寸进尺,或者,她会一无所有。
江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没关系,几年都等了,她不怕多等几个月。
走吧。他扯了扯她的胳膊。
可是那些花?
毁了就毁了吧,明年我重新再帮你种一些。
沈佳曼不可置信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毁了就毁了吧,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辰哥,你明明知道它很珍贵,为什么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珍贵的是心,只要有心就可以了,其它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给我惊喜?你只要告诉我,你有心就可以了不是吗?!
沈佳曼说完,头也不回的奔出了紫藤园。
她很绝望,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她第一次觉得,爱情是不可以有第三个人存在的,否则,两个人没法相爱,又否则,即使相爱,也会被折腾的不相爱。
一路狂奔到山的另一头,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上一次,是知道江珊要被截肢,这一次,还是因为她。
她独自坐了很久,慕远辰没有打电话过来,她也不想回去,不想回去面对江珊得意的眼神。
美丽说的对,可怜之人,必须可恨之处。
摸出手机,她把电话打给了林川,林川接到她的电话很诧异,因为这是第一次,她主动打电话给她,之前,她是很少与他联系的。
佳曼,怎么了?他听出她声音不对劲。
林川,你可以开车来接我下山吗?
出什么事了?你跟慕远辰吵架了?
见面再说吧。
那好,我现在就过去。
林川开车赶来的时候,她已经往山下走,两人碰了面,他停下车,她上了去。
看她眼圈有一点红,他柔声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佳曼撇他一眼:我可以信任你吗?
他笑笑:当然可以,我可是当年在苏黎世大学被誉为最值得信任的人。
我和慕远辰现在遇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叹口气,把江珊的事说了出来,说完,很长一段时间,林川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发生这样的事很郁闷,所以你也无语了?
不是。
林川目视着前方说:慕远辰不是个普通的男人,而你却是个普通的女人,所以,你们注定会爱的比别人辛苦,如果你找个普通的男人,那么现在你所有烦恼的问题,统统都不会有。
她承认他言之有理,如果不是认识到这一点,她也不会咬牙坚持着。
可是怎么办才好,江珊像阴魂一样缠着我,她今天或许只是破坏一些我比较珍惜的东西,可是明天呢?我根本不知道她还会破坏什么?!
那慕远辰呢?他是什么态度?
他欠了江珊的,他能是什么态度,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这一点,沈佳曼最为郁闷,为什么今晚,她觉得他是故意偏袒江珊呢?是她的错觉吗?
以我们男人的直觉来判断的话,我觉得慕远辰是爱你的,他对江珊只是责任,所以你不要生气了,男人遇到这种事,其实也挺倒霉的。
我不是生他的气,我只是觉得好烦恼,你知道吗?我以前最开心的就是回到紫藤园,因为那是我和慕远辰独居的地方,我把那里当家一样,可是现在,回紫藤园反而成了我最怕的事,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一双哀怨的眼神,还有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就像幽灵一样,走到哪跟到哪,真的让我苦不堪言。
林川同情的撇她一眼,说:要不你放弃吧?放弃慕远辰,所有的痛苦都会迎刃而解。
我不要。
可是你不放弃你过的不累吗?
累我也不放弃。
他笑了:那就对了,既然心中笃定不会放弃,那就要坚强一点,大声告诉自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我沈佳曼是打不倒的小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我得不到!
可以吗?
试试。
好。
她开了车窗,对着外面,大声喊: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我沈佳曼是打不倒的小强,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我得不到!!!
感觉如何?
信心十足。
沈佳曼感激的笑笑:林川,谢谢你,美丽前天回北京探亲了,除了你我在苏黎世就没什么能倾述的朋友了,真的谢谢你。
客气什么?虽然你不能在心情好的时候想到我,但你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到我,我还是挺高兴的,最起码,你想到了,就证明我林川这个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瞧你说的,我可是听美丽说,你在你们公司能力相当的强,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呢。
再强,能强的过你家慕远辰吗?
他话刚落音,沈佳曼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看号码,慕远辰打来的,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喂……
你在哪?
马上回去了。
他没有说话,她挂了电话。
没等到她开口,林川已经调转车头,重新上了山道。
想到马上回去又要见到江珊,沈佳曼好不容易缓和的心情又变得低落了,她头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漆黑的夜,有一种,看不到方向的迷茫……
讲个笑话给你听吧?
恩?
她直起身,微微有些吃惊,讲笑话是她和慕远辰之间的默契,林川怎么会突然想到要给她讲笑话?
为什么?
让你开心一点呗。
林川说完,清了清嗓子:小白兔在森林里散步,遇到大灰狼迎面走过来,上来啪啪给了小白兔两个大耳贴子 ,说我让你不戴帽子。小白兔很委屈的撤了。
第二天,她戴着帽子蹦蹦跳跳的走出家门,又遇到大灰狼,他走上来啪啪又给了小 白兔两个大嘴巴,说我让你戴帽子。
兔兔郁闷了。思量了许久,最终决定去找森林之王老虎投诉。
说明了情况后,老虎说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要相信组织哦。当天 ,老虎就找来自己的哥们儿大灰狼。你这样做不妥啊,让老子我很难办嘛。说罢抹 了抹桌上飘落的烟灰:你看这样行不行哈?你可以说,兔兔过来,给我找块儿肉去!
她找来肥的,你说你要瘦的。她找来瘦的,你说你要肥的。这样不就可以揍她了嘛。当 然,你也可以这样说。兔兔过来,给我找个女人去。她找来丰满的,你说你喜欢苗条的 。她找来苗条的,你说你喜欢丰满的。可以揍她揍的有理有力有节。大灰狼频频点头 ,拍手称快,对老虎的崇敬再次冲向新的颠峰。不料以上指导工作,被正在窗外给老虎 家除草的小白兔听到了。心里这个恨啊。
次日,小白兔又出门了,怎么那么巧,迎面走来的还是大灰狼。大灰狼说:兔兔,过 来,给我找块儿肉去。
兔兔说:那,你是要肥的,还是要瘦的呢?大灰狼听罢, 心里一沉,又一喜,心说,幸好还有b方案。他又说:兔兔,麻利儿给我找个女人来。
兔兔问:那,你是喜欢丰满的,还是喜欢苗条的呢?大灰狼沉默了2秒钟,抬手更 狠的给了兔兔两个大耳帖子。靠,我让你不戴帽子。
林川说完,以为沈佳曼会笑,却不想,她非但没笑,反而情绪更低落了。
怎么了?不好笑吗?
不是,好笑。
那你为什么不笑?
你这个笑话某人也曾给我讲过,只是他讲的是兔子。
慕远辰是吧?
恩。
呵,真难得啊,他那么冷漠的一个人,竟然也会讲这么有喜感的笑话,太难得了。
谁说他冷漠,他才不冷漠,最起码,对我是不冷漠的。
那当然,再冷漠的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不可能冷漠啊。耸耸肩:好了,你到了。
推开车门,沈佳曼下了车,再次诚恳的颔首:谢谢你,林川。
不客气,朋友嘛。他晒然一笑,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推开紫藤园的门,沈佳曼刚要迈步进去,于妈疾步冲到她面前,兴奋的说:小姐,你可回来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