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生在樊家又岂会有良善之辈,电视剧里那些出淤泥而不染只是一种假象,哪一个主角最后不是用尽手段才取得胜利。
眼前的孟冰被称为最不像樊家人的大家闺秀,举止端庄,言语文雅,连声音都是轻轻柔柔,看似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听到她的劝告,秦卿靠在二楼露台的护栏上,轻轻倚靠着圆柱,半抬着眼睛看向了对方,“三姐教训的是,只不过我跟旅行团确实没什关系?”
“没关系的话爸会知道这些吗?你跟那些游客的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对樊家就是一种耻辱。”孟冰压低了嗓音摆出了当姐姐的架势,教训了几句后又恢复了文静,轻叹了口气道:“你自己好好反省吧,宴会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带着家里的兄弟姐妹一起办好的。”
言罢,她摇了摇头似乎对少女很是失望,转身想要下楼。
“三姐,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蓦地,秦卿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了起来,语音末尾夹着轻笑,有些漫不经心的腔调道:“刚才爸并没有说旅行团的事情,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跟游客组的饭局?”
孟冰的脚步一顿,平放在腹部的两只手僵了一下,回过头的时候脸上还是严厉的模样,“你的丑事外面都传开了,我当然提前收到过消息。本来还想替你遮掩,没想到被爸先知道了。”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还说得十分有姐妹亲情,让外人听见又得对樊家三小姐竖起大拇指。
只是,“真不巧,我也收到了消息,而且还是当场就撞见了交易过程。”秦卿用指节轻轻叩动着栏杆,发出一声声闷响,在看到不远处孟冰脸色紧绷后,又笑着继续开口道:“我顺藤摸瓜,找到了很多位自称为鬼手的人,还有中间牵线搭桥的导游,他们都说自己是拿了钱替人办事的。三姐是不是很久没见过自己一个手下了?”
到了末尾,她话锋一转,暗示的味道已经溢于言表。
孟冰心口一紧,双手紧紧扣在了一起,却还在强自保持着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我是真心佩服你,三姐,整个樊家要属厉害,藏得最深的人就是你。”秦卿不禁失笑,发自内心地生出了感慨,就算倒退到她这个年纪,秦卿也不敢保证自己有这样的城府。樊家所驯养出来的血统,果真是不一样,只是,“三姐如果再不认,那我可就把人带到赌王面前,当场作证了。”
早在之前酒店撞破事情之后,所有人员都已经被她控制住了,包括给孟冰通消息的私家侦探,每天也都定时在给她发送所谓的新进展,为的就是麻痹她的神经。
而孟冰这时才恍然发现办事的人已经许久未曾露面,因着事情进展一直很顺利,她又忙于筹办宴会,所以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些。
“是你故意设计我!”
她朝前几步向着秦卿走了过去,在距离还有半米的地方停下,柔和的眼神刹那间变得犀利无比。
“三姐此言差矣,没有你的陷害在先,我又怎么能趁势而为呢。”秦卿伸手掸了掸裙摆,动作优雅而清贵,歪着脑袋斜飞着眉眼看向孟冰时,脸上盈盈的笑意衬得她风华无两,举世无双。
两人皆是出身名门,接受着大家闺秀的培养。以往秦卿低调善于伪装才没人注意到,此时孟冰才猛然发现,对方比之自己,更像是一个高贵而端庄的名媛。
她原本就嫉妒秦卿的好运气,如今连这一层保护色都逊色于人,当下心中越发不忿,上前一步已然走到了少女身前,神情阴郁道:“你想做什么?”
看着对方卸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秦卿倒是觉得顺眼多了,满意地点了点头,凑过去轻声说道:“只是不想你碍事而已。”
原来她抓人却不告发,一直隐藏到今天还废了这么多功夫,就是为了牵制住自己。
而宴会将近,自己也没时间再去闹出事端。
“我果然是小看你了,爸没有选错人,你比樊经宇那个蠢才更有资格当继承人。”孟冰彻底冷了脸色,面无表情地评价着,话里虽是在褒奖,可却是目空一切,显然还是没把少女放在眼里。
秦卿也不管她如何心高气傲,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靠在耳畔低语道:“好好帮我筹办宴会,谢谢三姐了。”
言语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孟冰浑身一僵,瞳孔在少女抽身离开之际看向了一楼落地的石英钟。时间不等人,如果她错过这次宴会,樊洪会很快进行律师公证,将樊家真正交给少女,届时便是成王败寇,她将会成为第一个被拎出去杀鸡儆猴的目标。
不,她不甘心在这里认输。
把柄在别人手里,那她就毁了那个人,继承人还有得选,那她就让父亲没得选择。
只要少女消失……
伸出手的时候,她是用了十二万分的狠劲的,手背上用力到青筋暴起,恰好少女也在围栏边缘,只要一推下去,摔到一楼不死也会重伤。只要少女躺在病床上,那她就有千百种办法可以弄死对方。
但是,她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少女的身手。
鼻尖掠过一抹极为浅淡的冷香,孟冰向前伸出去的双手扑了个空,整个人朝前冲着护栏栽下去,“啊……唔……”
惊呼声刚到嘴边,便被一只小手给捂住,身体阻止了下落的趋势,她的心神刚一松,下一刻就被翻了身,仰面被掐着脖子,上半身悬在了护栏外面。
“叫的话,我就把你陷害我的事情说出来,反正对我也没差。”秦卿好以闲暇地靠在圆柱旁,单手掐着孟冰的脖子威胁着,脸上依旧是笑意盈盈,一点受惊跟愤怒都没有。
“你是故意站在这里的。”孟冰努力想要仰起上半身,脖子却被一点点收紧憋得脸红脖子粗,很是狼狈不堪,在看到少女的神色后,内心更是惊骇不已。
她实在很难相信,一个十八岁的少女竟然可以心机深沉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