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父女二人都情绪平静下来，一行四人再次回到接待室。

这一次，桑以农没有任何顾虑，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明。

那天他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桑榆已经在房间休息，一回家就见春妮焦虑不安地坐在客厅里，看到他，她慌乱地想要上楼。

桑以农看出她的异样，询问她怎么回事，结果对方告诉她，桑榆刚刚开车出去，回来的时候慌慌张张的，还说车上有血迹。

桑以农赶到车库，果然看到那辆新跑车有撞击的痕迹。

桑以农原本想要上楼叫醒桑榆询问，还没有整过容，改过名字的春妮却突然拉住他，表示愿意替桑榆顶罪。

为人正直的桑以农哪里会答应，春妮哭着求他，说是桑家对她不薄，这是应该的，又说桑榆有大好前程，如果因此作牢就是毁了她一辈子。

这一番话，也是让桑以农犹豫了。

唯一的女儿，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年纪轻轻就要被人指责，送进监狱，他如何忍心？

当晚，桑以农一夜未眠，后来决定替女儿认罪，并且要求春妮向警方说明，当天晚上是他开的的车，而他则在第二天一早就主动去自首。

当时他只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后来，一直到上了法庭他才知道。

这个案子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从监控里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件事情并不仅仅是肇事逃逸，因为司机还有二次碾压的痕迹。

而且，当时伤者并没有立刻死亡，如果救治及时，完全可以救回来，属于最恶劣的肇事至死事件。

幸好他找得律师足够好，桑家又付出巨额的赔偿，桑以农主动认罪……

这个案子才没有定性为故意伤害罪，否则，等待他的可能会是更严厉的惩罚。

苏轻眉听完整个经历，只是气得暗咬后牙，“这个艾琳，小小年纪就这么卑鄙！”

想想当时的情景，桑以农疼女心切，又误会案件的复杂性，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并不新鲜。

只是一旦上了法庭，他再后悔也就晚了，所以只能一路认罪到底。

桑榆坐在一旁，早已经是再次泣不成声。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桑以农之所认罪，都是因为她，她又怎么会不自责？

苏轻眉翻翻本子，又向他询问了一些细节的问题。

“这件事情，除了艾琳之外，还有人能为您做证吗？”

桑以农认真地想了想，“我当时的秘书，他可以证明我那时候没有做案时间，是我让他别说的。”

苏轻眉点点头，“那就好，我们一定想办法找到他。”

合拢手中的小本子，她微笑着站起身，“现在您可以提出上诉，我和东隅、桑桑我们会尽办找到当年的这些证人回来为您做证。”

当然，嘴上这么说，事实究竟如何，苏轻眉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毕竟年代太过久远，许多证据都不可能再提取，一旦上了法庭，法官会如何审判，这是谁也无法确定的事情。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找到当年的证人，为胜诉赢得最高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