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清川不会轻易接受他的讽刺,鼻尖围绕着浓郁的草药味道,她偏头向里,声音微沉,“我以为,那次之后,不会再见到你们了。”
“你还真是天真,三爷宝贝初漓,所以你能躲过去,可总有人不放你好过,你真以为自己躲得过去。”他终于撕破脸,语气不善。
他纯粹向她发泄不满和愤怒,蓝清川头疼,不想多说什么。
宫疏从鼻腔了哼了一声,越过屏风,走了出去。
蓝清川默然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屏风外传来膝盖触地的声音。宫疏的声音在那边传来,分外老实,就像见了老虎的猫咪,自觉收起了爪子。
隔了这么多天,她重新听到了宫池若的声音。他低声哼笑了一下,是那种慢条斯理的调子,带些低压冷感的烟嗓,毫不留情地整治了这混血的猫一顿。
“胆子不小,从前我倒不知道你长了这么张利嘴。”
宫疏“啪”地一声,老老实实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说,“三爷,我错了。”
动静不小,吓得门外的狗细细汪汪叫了几声。
“出去,别再进来了。”宫池若的身影渐渐透过屏风,他的脚步轻而缓,一边走一边吩咐,“门外雪团也给我弄走,吵得很。”
蓝清川转过头来,这才看到了宫池若。他穿一身灰绸长衫,脖项露雪白里衣。这人皮面甚美甚白,竟白过那讲究的里衣料子,显得灰暗的眼珠眉目竟浓重艳丽起来,带几分不自然的病态。
他走至屏风后的一套紫檀木方桌边,便不上前来了,拿眼看一下侍候的丫头,她便放下擦药的小盒子,安安静静地退出去了。
蓝清川眼见着他坐下,细白的手指间扣着一管烟杆,他磕在桌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这一见,时光穿梭而过,蓦然就失了言语。
他勾勾嘴唇,薄红而秀丽,五官之处如何细看也挑不出任何瑕疵,是极美貌的一张脸,只是过于锋利,带些掩盖不掉的煞气。
“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吧。”
蓝清川微微坐起身,她的嗓子刚刚养好。尚带着些低压,甚至还有些颤抖不平,像怕知道最害怕看见的结果一样,“我舅舅他如何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甚在意道:“无碍。现下应该是在新加坡。”
蓝清川紧绷了数日,在得到回答这一刻终于放松下来。她缓了口气,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一双灰色的眼睛,不像寻常人或多或少带着情感,也不比旁人心机城府藏匿其中,是真正的犹如死灰,目空一切。
“宫疏的话,于你而言确实不中听,可我罚他并不是因为这点。不过中不中听的,他有句话还是说对了。当初我厌了你顶着的这张脸,所以放过你。”他喝了一口,显然不合口味,便阖上茶盏,咯嗒一声撂在桌案上,一边继续说,“可我愿意放你,但其他人不会。”
“你说宫楠木,这是他做的?”蓝清川摇头,“我不信。他和宫疏,向来最听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