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主殿分外殿和内殿,外殿十分安静,说是“噤若寒蝉”、“落针可闻”也不为过,留在殿中侍候的宫女们无不垂首敛眉,尽可能地放低自己的存在感,努力争取与空气沦为一体。
内殿就没外殿这么死寂了,林见善刚迈进内殿,远远地,就瞧见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对方正负手身后,眼帘微垂,不停地在殿内来来回回地走着,脸上的焦急之色十分明显。
不用猜了,这宫内除了宁帝这小子,还有哪个不想活了的敢穿着明黄色的衣袍到处逛的?
许是听到了她与胤王的脚步声,宁帝抬眸看来,目光掠过胤王,直接落在了她的身上,遂,双眸骤亮,大步就迈了过来。
胤王迎了上去,沉声道:“皇兄,人来了。”
“好好好!”宁帝用力地拍了拍胤王的肩头,又对着林见善急声道,“怀善可算来了,母后身子不适,你快去为母后诊看诊看。”
身为帝者,自该喜怒不形于色,可这会儿,任谁都能看出宁帝对于林见善的到来有多么的欣喜若狂。
对方到底是宁国一手遮天的皇帝陛下,自己身上也还受着他赐予的皇恩,林见善垂眉敛眉,难得正经严肃一回地道了声:“是。”
内殿里并没有留宫女侍候,除了林见善、胤王和宁帝三人外,就是躺在床铺上的太后,及跟随服侍了太后整整四十年的周嬷嬷了。
林见善大步走向床铺,周嬷嬷主动撩开床帘,一边低声与她述说了太后娘娘这几日来的情况:“……七日申时一刻,太后娘娘贪凉,叫了一碗菊花冻,用毕,人便觉得有些不适……老奴去传了太医来,太医一通把诊,却说无碍,只嘱咐了莫要再贪嘴,也因此,娘娘与老奴都没往心里去……”说到这,她顿了顿,面上涌现大片的懊恼与悔恨之色,“……到了九日卯时三刻,老奴照例进殿叫起,谁知太后娘娘已是有些昏沉,一摸额头,竟是发起了高烧,这一烧便烧到了今日仍不见退……”
“高烧一直未退?”听到这边,林见善忍不住插嘴问道,要知道,人若是长时间处在高烧的状态之中,来十个都得残十个,这种残还是很彻底的脑残,也就是烧坏了脑子!
周嬷嬷双眼微红,道:“期间倒是有退了一些,可转眼就又烧起来了,如此反反复复,太后娘娘便一直昏迷未醒。”
高烧反复最是棘手的,林见善紧拧眉头,一边在太后床边所摆的小凳子上坐下,一边问道:“……那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寒气侵体……”话至此处,周嬷嬷眼角已然湿润,“太医行过针了,也开了药……可这转眼已两日了,太后娘娘仍旧不见醒……”
林见善的视线就落到了正阖眼昏睡的太后身上,身后似有人走近,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压了过来,男人用低沉磁性的嗓音问道:“……如何?你可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