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两刻钟后，锦瑟回来了，乖乖地在林见善身后跪好。

林见善回首看她，用眼神无声地询问，锦瑟摇了摇头，面色有些泛白，林见善柳眉一蹙。

申时一刻，讲座准时结束。

众人都起身跟善行大师致谢，善行大师双手合十，也不与哪一方多说什么，只道了声“阿弥陀佛”就从殿后出去了。

殿中陡然剩下宁帝一行人及林府一众女眷，同林见善一样，早在看到宁帝的那一刻，张氏就已经猜到了宁帝的身份，此时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攀谈，她自然不可能放过！

只是，没等她在心中琢磨好该怎么开口才显得合情合理且衬得自己端庄大气时，宁帝已经率先走出了慈光殿。

张氏先是一愣，待要追去，宁帝一行人的身影已经走远了，再要追去已然不妥了，她心中是又气又恨又恼，但面上依旧笑意舒展，领着一干女眷出了殿门。

林见善素来爱走在后面，还没等她走出慈光殿，一个小和尚便偷偷地跑了过来，只见他双手合十，对着林见善念了句“阿弥陀佛”，才道：“女施主且留步，师父让我来问女施主一句话。”

小和尚突然蹿出来，林见善有些错愕，但又觉得有趣，便含笑道：“你问吧。”

小和尚得了她的允许，才一板一眼地道：“师父让小僧来问一句，女施主三笑为何？”

闻言，林见善“噗嗤”一笑，她倒是没想到自己今天偷偷笑了三下居然都被人给抓到了，但见小和尚还睁着一双求知的大眼睛看她，她颇有些卖弄地摇头晃脑道：“这一笑嘛，自然是笑慈光殿的对联了，哪有寺庙这么自己夸自己的？二笑则是觉得大师如此英姿，得民心，顺民心；三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说完这些话，林见善就携着锦瑟大步迈出了殿门，紧跟着林府的队伍走了。

那小和尚愣了愣，随即带着林见善的答复回了善行大师的禅房，一字一句地复述给善行大师，完了才退了下去。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善行大师抚着长须，喃喃低语，好半响才朗声大笑，连道了三个“好”字：“好个有慧根的小娃娃！”

说着，善行大师便转身看向禅房内的炕上，那里正斜躺着一名雌雄难辨的红衣美人，他一脚伸直，一脚弯曲，右手撑着头，左手则搭在膝盖上把玩着一条绸带银铃，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姿态极其慵懒与悠哉。

正是胤王。

善行大师走过去，刚要伸手夺过银铃，胤王已经先一步将银铃揣入怀中。

见状，善行大师大笑：“这哪来的东西竟让你如此宝贝？”

胤王装作听不懂他话中的打趣，轻哼一声，道：“不过是看着讨喜的玩意儿罢了，有何宝贝与否的。”

“既然不是宝贝，怎借我一看都是不肯的？”善行大师又问，显然并不打算让胤王这样轻易“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