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姐战战兢兢说完,入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十分强烈的压迫感就呼之欲出。
“你这是在为了一个外人,向我求情?”
“老板,黎桑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个外人,其实也算是亲人。我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隐瞒您,所以只能实话实说。”
入世严厉的目光逼视着琴姐。
琴姐这么大年纪的人,像个犯错的孩子,在入世面前束手束脚的坐着,低垂着头,好像自己想为黎桑做些什么,是犯了很大的错误。
入世盯着琴姐看了一分钟,随后笑了。
“阿琴,这么些年下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忠心耿耿。你的要求又不过分,我又怎么忍心拒绝你呢。”
原本逼视的目光,此时变得无比和煦。
琴姐顿时受宠若惊,感动万分:“老板……谢谢老板!”
入世很满意她的感恩戴德。
御下之道,往往就是要懂得松弛有度,拿捏人心。
该严厉的时候严厉,在下属最需要关怀帮助的时候,则是必须伸出援手,否则会让人心寒。
“最近这些天,你找借口陪在苏媚身边。有人想对她下手,关键时刻,你将她命保下来,不能受重伤。但是也别干预太过,过分紧张。”
“有人想对苏媚下手?什么人?”琴姐下意识追问。
“不该多问的事情,就不要多问。”
“可是老板,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将这个消息告诉苏媚,让她规避危险?”老板不是一直想收苏媚做接班人吗?直接将事情告诉她,不是更能博得好感?
入世云淡风轻道:“一个人要是不经历生死绝望,又怎么能激发她对实力的绝对渴望。”
苏媚是个好苗子,但她是一块没有经过雕琢的璞玉。
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安静的人,对物质权势没有太多想法。
这种人得受刺激。
只有在失去亲人爱人,然后自己又被逼到绝路的情形下,才会被刺激得想要得到什么。
这个时候就告诉苏媚,有人想对她下手,她是会提高警惕,但除了提高警惕外,达不到任何作用。
让她在生死关头走一遭,感受过濒死的感觉,她才会奋发图强。
人心就是如此奇妙。
琴姐深知,她没有办法左右她老板的想法,只能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下定决心会好好保护苏媚。
…
“祎,我这里有个消息,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
杜祎一边跟人打电话,一边手上动作不停的处理着工作台上的各种药物。其实如果不出去游医的话,她本身是个很宅的人,每天都泡在自己感兴趣的医学实验里。
有天赋又肯花时间,所以医术才会越来越高明。
“艾克里,有什么消息你想告诉我就直接说,不要这么卖关子,我很忙的。”
“祎,就是你带回去的那个男人沈焰,我们组织又接下一笔单子,要杀掉他老婆,一个叫苏媚的女人。”
艾克里用很夸张的语气跟杜祎分享。
“你说他们夫妻俩,是不是很倒霉?”
“接二连三有人要杀他们,如果不是祎你心软,那个男人早死了。”
“过几天我就去港城执行任务,你要不要问问你带回去的那个男人,他想见他妻子最后一面吗?我到时候可以将他妻子临死前的照片发给你,毕竟他是你朋友,你可以让他也看看。”
杜祎开的是外放。
沈焰在听见艾克里所说的话时,瞬间如猛虎一般将头抬起,眼神中是森森煞气。
“嘿,听见了没,你心心念念的老婆,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死哦。”
杜祎冲沈焰微抬下巴,满脸戏谑。
随后又对艾克里道:“行吧,你到时候杀人时,将她临死前的照片发给我。”
“好的,祎。”
电话挂断后,杜祎走到沈焰跟前。
“唉,你说该不会等我将你腿治好,对你失去兴趣,将你放回去时,你已经只能见到你心爱女人的墓碑了吧?”
沈焰死死扣住轮椅扶手。
“放我离开,求你。”
他要去找苏媚!
他要在她身边好好保护她!
一想到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沈焰就心痛如绞,片刻都不想停留。
求人算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
杜祎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了你是不可能放了你的,不过你也听见了,我让艾克里拍下你老婆临死前的照片,放心吧,你们会见上最后一面的。毕竟看见照片也算是最后一面嘛。”
话音刚落。
杜祎觉得手腕一痛。
一股钻心之痛顺着她手腕往上走,蔓延整个手臂,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落到了沈焰怀中。
而且这绝不是什么浪漫的场景。
因为沈焰将她扣在腿上,一只大掌狠狠掐住了她脖子。
他刚才手速又凶又快,而且此时此刻手上力道极重,确确实实是奔着要她命去的。
“你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杀了我吗?”
杜祎勉力挣扎。
沈焰双眼猩红得几乎快要滴血:“我不想杀你,也不想跟你结仇,我只想离开这里!”
“放我离开,我们就相安无事。否则的话,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杜祎,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最后一句话,沈焰几乎咬牙切齿。
他不良于行,黎桑又不在身边,在没有跟他人抗衡的能力时,他向来奉行能忍则忍。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以前是桀骜不驯,宁可死,也不愿受他人侮辱。
可自从有了苏媚之后,他开始学会圆滑,学会能屈能伸。因为他要留着这条命,好好保护她!
可杜祎,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他的底线!
他确确实实已经忍她很久了!
杜祎万事顺风顺水惯了,对于沈焰的威胁,她完全不放在心上。
“沈焰,你少说得这么狠……你能对我干什么?你敢对我做什么?你要是敢对我动手,你走得出这儿吗?”
都已经到这时候了,她竟然还在挑衅沈焰。
仿佛笃定,沈焰不会对她做什么。